李恪见此人确实很有主人风范,自然也跟着客气:“伊兄礼仪周到,在下佩服。”
李治则提醒李恪:“此乃敌手,不可亲近。”
此地诡异,当然要小心。
在长安的东片还能有如此规格的荒宅,很显然之前的主人家已经被满门……那个了。
此事放一边,李恪进来的目的是想知道伊万山究竟是个什么意图。
现在紧锁的大宅门要如何打开?该不会是要客人爬墙而入吧?
问题不大,现场毕竟有着一位武艺高强的大坏蛋。
伊万山笑嘻嘻的闪电一刀,锈迹斑斑的粗链锁立刻变成渣渣。
好刀法,李治与李恪面面相觑,只不过……破坏别人家大门不好吧?
管你好不好,伊万山欢喜蹦跳的冲进院内:“两位快快快。”
李恪看着这家伙远远的就能跳上正堂的砖石筑台,心想:也许只有鬼女人才能够打得过他。
“两位快快快。”伊万山招手,活像个孩童一般。
李治无语:“你我就是被这么个高手给打败的?”
李恪点头:“如此高手才是真高手。”
正堂里鬼气森森,灰蒙的尘埃时刻表示着这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大宅子。
高大宽敞的空间里吹过一阵穿堂风,让李恪与李治不禁发寒的抖了抖。
但是伊万山的热情丝毫不减,不但直接生起了一堆火,还飞快的甩出长绳从梁木上卷下一个黑黑的大物件。
甩绳的手法比亚莎犀利许多倍。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卷下来的大物件,竟然是一支涂满生盐的火腿。
伊万山笑嘻嘻的介绍,腌制了多年的猪肉火腿可是极佳的待客之物。
李恪抬头扫视黑漆漆的屋顶,又看了看刚才用来生火的木柴,木柴是根大柱子的部分。
根据大柱子被劈掉的痕迹来看,伊万山应该来过这里很多次。
“我确实常常来此,每次路过长安便再此暂住。”伊万山大方的解释,并不在乎什么泄密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李恪直接开问:“伊兄不怕被别人发现么?”
伊万山轻蔑一笑什么也没说,从硬邦邦的火腿上砸落大片的盐渍,然后又飞快的片出一片片的圆形薄片。
李恪接过来啧啧赞叹,大圆片上连带着骨头,一圈圈的红白纹路十分清晰。
李治则如临大敌,坚决声称自己不饿。
伊万山笑嘻嘻“放心,无毒。”,然后凑近的与李恪边烤边吃。
尽管有火堆,正堂之上依然鬼气森森。
鬼气森森是有原因的,因为按道理来说,在这个离皇城不远的地方不应该会有没人居住的宅子。
如果有,那极有可能是因为一个重要的原因:闹鬼。
否则如此格局的大宅子不可能没人居住,此地毕竟还在勋贵居住的范围内。
但是闹鬼的原因也不难猜到。
对于武艺高强的人来说,闹神不一定做得到,闹鬼则一定是小菜一碟。
这也是伊万山敢在此地肆意活动的原因。
伊万山见李恪吃得满嘴流油,才终于严肃的说道:“陛下以为,驯狼最大弱点在于何处?”
这就是伊万山如此费劲请敌手吃饭的目的。
但李恪不屑:“搞了半天就为了这么个简单问题?”
凉风穿堂,李治好奇的竖起耳朵,因为问题越简单才会越重要。
李恪吞下烫卷的烤肉,咕噜咕噜的回答:“黑狼的弱点在于,狼驯成狗,无趣。”
威风凛凛的野狼按人的方式来训练,却弄得里外不像,反倒像是训练成了狗狗。
狼变成狗,这就是弱点。
李治一听到便面露微笑,十分乐意的看到伊万山能被讽刺到,场面就有点像是谈判场。
但伊万山并不在乎什么谈判场,他只在乎问题本是,在听到李恪的解答后严肃的脸面刷的变成愕然,原来重要问题的答案竟然如此简单……
旁边的李治笑出弯眉,希望李恪能够继续打击敌手。
而伊万山却对李治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埋头思索起来,似乎在思考狼怎么会变成了狗。
李恪见对方已经进入了无声状态,干脆自己把大猪腿拿过来:“伊兄能否告诉我,你家武媚娘究竟养狼来干什么?”
没有回答,伊万山依旧埋头不做声。
李治趁机也想打击对手,大吼道:“想用黑狼在长安闹事吗?”
伊万山继续埋头不做声。
李治则又加大力度:“尔等是否要袭击太后?”
伊万山终于抬起头,坐直身腰:“袭击太后?太后重重禁卫,如何袭击?”
李治大吼:“你告诉我呀!”
伊万山懒懒的说了一句“无聊”,然后毫无旁顾的拿回大猪腿,狠力一刀又片下极薄的一片。
李治猛然站起、刀在手:“你最好配合我。”
气氛紧张,场面有些凝结。
伊万山抬起眼,但是并不是看向李治,而是抬眼的瞬间就朝头顶猛力的甩出长绳。
李恪震惊,长绳子竟然能够直挺挺的撩走屋顶飞坠而下的大网。
那是蒙丈飞从屋顶撒下的大网子。
杀机已动,脚步密集,就在伊万山撩动大网的一瞬间,外面的一大群人冲入正堂。
这些人都是刚才趁着伊万山埋头思索的时候布置靠近的,都是田路明招来的不良人。
吼声震荡。
李恪滚地急退,汹涌的不良人杀向伊万山。
一片刀光,阴森重重的大堂之上,长绳飞转、卷起千堆火,闪耀之间杀机飞溅。
不良人惨呼翻倒,李治和田路明嘶吼杀入,猛然间一道闪光炸开,星烟烟剧烈……
哀嚎,安静。
李恪睁开差点被闪瞎的两眼,抬头看向多了个窟窿的屋顶。
……
高手伊万山,不见了。
“混账!”李恪怒吼。
如今伊万山逃走了,还能上哪找去?
“上哪找去?”李恪抽起田路明的衣领子大吼。
门外密密麻麻的不良人低声议论:“那人是谁,怎敢对田大理寺卿动粗?”
大理寺卿品级不低,比一般的县令都还要高。
不良人议论着李恪的胡须,尽管堂内阴森,但还是可以看清胡须长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