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这个家伙不但要自己立功,还要带着部下们一起立功。
围剿武媚娘势力嘛,在太后眼里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功。
无奈,李恪只好拿出隐秘航道的地图,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阻挡谁也不应该阻挡军兵们立功的心愿。
程风立刻变得欣喜激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唐军标准的地图,双手珍宝一样的捧着,激动得甚至有些发抖,“诶哟哟,老兄你可真是辛苦了,我一定苟富贵……”
这个家伙从平康坊打到未央宫,又从未央宫打到扬州,如今又从扬州打到了云州。
要说谁跟武媚娘战斗的胜仗最多,整个大唐除了李恪,也就属他程风了。
李恪直到现在才发现了一个事实,如果再打一个大些的胜仗,他程风“战功赫赫”的资历已然是指日可待了。
怪不得程风是如此的求战心切,人家离“出将入相”最后阶段已经越来越接近,不可能会轻易放弃。
也难怪有人说,太后用人的手法诡异高超。
将莫名其妙的程风提拔为莫名其妙的扬州刺史,表面看起来让人费解,但骨子里却是一手神来之笔。
因为程风这个骚客非常特别,做事一旦放开就会变得非常的有热情。
太后用人,用的就是这股子奋发上位的热情。
热情,程风现在热情爆表,召集了所有军官立刻颁发地图,“打,给我打!不管尔等如何打,我只要胜仗,大胜仗!”
办事利索,直接把军事指挥交给了军官们,丝毫没有任何的干预。
没想打自家刺史竟然敢军权直接下放,军官们就像是吃了蜜糖,一个个拍胸顿足的吼叫保证:
“打赢!”
“众将士必能打赢!”
“打不赢就去丽春院做老鸨!”
“绝不给刺史官丢人!”
……
李恪由衷的给程风竖起大拇指,同时小声的告诉他另外一件事。
云州刺史半天前早已经开始行动了,按照时间计算,人家现在也许已经对铁拿组织发起进攻了。
“什么?”程风本来金戈铁马的兴奋劲急转而下,弄明白了这个影响他立功的“噩耗”更是跳脚大叫,“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不好不好很不好!陛下不是我说你啊,你小子太不像话了。”
真是太不像话了,李恪无语的摊了摊手,“我管不了暮悦,也管不了云州刺史,所以……”
“要加快速度。”
“我只能乘坐这条楼船,别船太晃,我会晕!”
整个水师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晕船,只有他一个人坐不了小船只能坐大船。
隐秘的航道虽然宽阔,但是楼船自身太大连转个弯都不行。
现在因为程风一个人,整个水师也只能被唯一的楼船拖着,慢悠悠的向前行进。
虽说军队的指挥权早已经下放,但是获得指挥权的军官们也不敢让程风放弃楼船。
放弃楼船就等于抛弃了程风这个最大指挥官,这个事情水师将校们绝对干不出来,只能呆呆的挠头无语。
李恪斜眼瞧着想快但又快不起来的程风,悠悠的说道:“老程啊,你现在变成大军掣肘,小心贻误战机哟。”
既然要打,就要疾如风、猛如火,如此慢吞吞的反而更加容易在罗织小人哪里落下不利的口实。
懊恼,程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没想到自己晕船的弱点竟然变成了水师最大的累赘。
慢如乌龟的行军速度,哪怕是半吊子的军官也绝不会认为是个什么样的好事。
看着航道两边烟雨中茫茫无尽的水草,其实军官们都有些沉不住气。
其实所有人都想快,没有人甘于落后。
所有人都知道前头的云州刺史已经带人攻打去了,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或许也不过是配合着收个尾巴而已。
扬州水师配合云州作战?说出去不是笑话吗?
士气变得低落,就连那条重甲龟船原本激荡的船桨都变得奄奄一息,到时候或许真不会落下什么亮眼的军功。
铁青着脸的程风大声怒吼“太慢了。”出人意料的拿出了领袖的勇气,一个飞身便跳下楼船下的一条艨艟斗舰。
艨艟斗舰上的士兵们大喜,没想到自家刺史竟然的变得如此威猛,竟然不怕晕船了,威猛的气势竟然差点就把艨艟斗舰给震翻了掉。
军官们更是大喜,看着程风勇猛的举止,一个个喜形言表,也跟着纷纷的跳上其他斗舰。弃楼船而用小船,场面十分威武,激荡起一片片的浪花。
李恪一个大拇指也跟着纵身跳下,直楞楞的跳到程风身边大赞道:“老程你身先士卒,可以呀!”
“哼哼!”程风没有多说,抽出绣花刀便对着一周的船只扬声大吼,“前进,给我前进!”
吼声撕裂,整个水师就想喝到了一碗壮烈之酒,血气满回的士气大振。
画风一变,豪情万丈,军兵们立刻荡起那可爱的双桨、推开那郁闷的波浪,嗷嗷嚎叫的驱动起一条条战舰。
军功越来越近,无论是不是只赶得上尾巴,水师既然已经进入了冲击状态就只会一往无前。
铁甲龟船与一条条艨艟斗舰飞快冲进前方的烟雨,翻腾起一片片激烈的水花。
扬州水师在绣花刀狂舞乱跳的鼓舞之下,船速简直就是一日千里,没有任何人觉着会累。
李恪暗惊,程风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热情十足的人才,太后选拔人才的眼光果然犀利。
尽管这个人才还是晕船,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一边呕吐一边嚎叫着的鼓舞士气。
人才啊。
……
忽然,前头的烟雨中传来隆隆骤密的喊杀声。
甚至大股大股的从烟雨之中飞透而来,浓重而又呛烈。
“战场!”水师军官们紧张的呼传号令。
虽然不知道云州刺史打得怎么样,但是频密的鼓声和乱跳的黑烟就已经能够证明战斗还在继续当中。
这个时候艨艟斗舰在军官们自主的指挥下,瞬间就排成了战斗队形,一个个健硕的士兵都跨立船帮,专注的盯着前头的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