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接二连三地发生着天灾人祸。
    回来的季淮景并没有联系顾离，而是自顾自跟随着顾离的脚步做着他该做的事。
    只是在这过程中，他脑海中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碎片出现的频率却越来越高。
    每到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的季淮景就会不断回想着那虚幻又真实的场景。
    画面中那张扬艳丽一身红衣的女子，每个角度，各种模样。
    直到最后，那在雷电交织下从半空坠落的身影让季淮景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
    来晚一步的愧疚思绪不断困扰着他。
    一停下来被这些画面纠缠着，季淮景就觉得头痛欲裂。
    他想现在就去找顾离，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季淮景却在视线触及到手机屏保上顾离的脸时生出胆怯，最终还是压下心间漫溢的思念。
    而在同一时间，季珩捂着发胀的脑袋不住捶打着。
    不知何故，脑海中的恶念比起先前愈发地不受控制。
    总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原本一切好的都是属于他的。
    无论是财富，还是喜欢的人。
    从一开始可以用理智对抗，到现在季珩几乎快要被这痛苦的幻觉同化。
    那张藏在心底的脸不知不觉中跟顾婉的模样重叠。
    他甚至觉得有时已经快无法分清她们两人到底谁是谁。
    为什么要控制他的世界？
    季珩冲进浴室，站在花洒下不断地用冰冷的水往身上冲。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迫使头脑清醒冷静下来。
    只是每每一抬头，看见的就是无数倒影中那眸色腥红的自己......
    不断蔓延中的疾病让市民们都人心惶惶。
    “顾小姐，现在我们不得已下已经采取了封城的措施。”
    从零散几十个，到现在患者已高达成千上万。
    被传染的患者会恶心呕吐，出现黄疸和眼部充血症状。
    各大医院已经不眠不休地采取紧急预案，也有全国不少传染科的专家专门飞到s市，想要查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毒。
    “我能去看看第一个病人吗？”
    第一个因这症状入院的病人此时还在重症监护室。
    传染病现在看来致死率还不算高，但却像极了一个折磨人的过程。
    病人会全身疼痛肿胀，恶心呕吐中无法进食却也不见症状好转。
    一天死不了，但经过连续的折磨病人会引起体内电解质紊乱身体机能逐渐下降导致陷入昏迷。
    听见顾离的请求，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才无奈答应：“那你一定要做好防护安全措施。”
    一开始他并不相信顾离的话。
    可现在眼看着这场几乎像是让人类陷入慢性死亡的浩劫，他不得不赌一把。
    进到中心医院后，在院长的陪同下，顾离来到了第一位就诊病人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病床上的人面容蜡黄枯瘦，像极了极度缺水的枯枝。
    除了在静谧的环境下运转着的各种监控仪器，剩下的就只有那轻微起伏的胸口证明男人还活着。
    他的周围除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黑雾外，自身身上的死气和病气也格外浓郁。
    仿佛那维持着生命的营养液和呼吸机一撤掉他就会死去。
    “他——”
    正在顾离想问问看状况时，原本平静躺在床上的病人胸膛突然开始剧烈起伏。
    昏迷中的人像是条件反射地咳嗽起来。
    一旁跟随进来的护士赶忙上前将他侧过身，最后，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竟然哇地一声吐出了腥臭而伴随着暗红色血丝的液体。
    “他最近都这样。”
    处理好病人的呕吐物后，护士长语气显得颇为凝重。
    已经失去意识的病人依旧会不自觉呕吐。
    吐到实在没东西吐了还是同样会产生呕吐反应。
    甚至最后食道和胃部损伤性出血。
    听这话，顾离当即手掐指诀，接连将祛晦符和灵气灌入他体内。
    可病人的身体却像是一个无底洞，源源不断地吞噬着顾离的灵气。
    想收回手的顾离在看见因为灵气灌入从而默默减少的死病之气，不得已继续维持着动作。
    她也想知道她使用灵气到底能不能治愈这莫名其妙的病症。
    念头升起，顾离当即停住了打算掐断灵气输送的举动。
    更是用更大的力气将体内所有的灵力朝那人身体灌入。
    “龙鳞！”
    顾离唤出龙鳞：“吞噬。”
    在两人配合之下，龙鳞很快就把病房内的不祥气息尽数吸收。
    站在病房里这些日子也被不少邪气围困的人还没从那会飞的匕首上回过神，就感觉到了浑身一轻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顾小姐！”
    从监控设备的数据上看，一直处在濒死状态的病人此时的情况突然一下好了不少。
    周围人纷纷对顾离投去惊诧的目光。
    他们连续几天都没能起到的作用，顾离好像只用了两下子就将人从死亡线救了回来。
    相较于他们的惊喜，顾离此时心情却越发凝重。
    在灵符和灵力的作用下，病人的病症确实好转了。
    但空气中的黑雾却没有消失。
    治标不治本，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会有人生病。
    可刚才她光是用在这一人身上的灵力就已经是消耗不少。
    顾离狠狠皱起了眉头。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此时顾离肯定了，这次急症应该是蒋乾的诅咒起了效果。
    “这只是暂时性的，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好起来。”
    可就算顾离这么说，陪同她进来的院长眼睛里也闪出了希冀的光。
    “暂时的也好，我们至少能有更多时间。”
    院长看上去已经快退休的年纪，两鬓斑白的他此时激动得眼底都漫起了泪花。
    他们身为医护人员，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无能为力之下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
    等出了医院，顾离才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她二话不说奔着龙脉的地方就去了。
    如果这次病症是因为龙脉的关系，那她只能用灵力救活龙脉，这样才能挽救所有人的性命。
    山上。
    蒋乾的尸骨已经被尽数挖出，可埋葬尸骨的泥土却隐约透露出黑灰色。
    顾离蹲下身，将手轻覆在上面，感受查探着整座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