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波澜横生
作者:凡秀   安西兵日记最新章节     
    元和十二年年末,皇帝下达一条诏令,以宦官任馆驿使,巡视驿馆,查其过失,予以罢黜。馆驿使专门监督天下驿站事务,之前都是以御史担任,皇帝却突然下令让宦官担任这个职位。
    朝臣自然极力反对,如今宦官势力本就渗透各处,若是再掌管驿馆,等于将爪牙伸到天下各地,其祸非小。无奈皇帝如今威权日重,又有宦官全力配合,最终这道看似荒唐的圣旨得以推行。
    刚过完年,宰相李绛的母亲去世,李相丁忧,皇帝赐绢以助丧事,朝堂无不惊愕。
    凡重臣丁忧,大多会夺情起复,就算臣子一意丁忧皇帝也会再三挽留,这也是朝堂潜规则之一,这次李相丁忧皇帝竟然没有挽留,直接就答应了。
    这释放出两个讯息,第一皇帝已经厌倦了李相,第二李相很可能将不会再做宰相了。
    许多人扼腕叹息,多年来李相虽然没有太多政绩,可他对皇帝屡有规劝,对许多获罪的正直臣子加以保护,于社稷是有功的,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还没等众人感慨完,两道拜相诏书把满朝上下惊呆了,在同一天,皇帝下诏拜户部侍郎,叛度支皇甫镈,盐铁转运使兼御史大夫程异为宰相,依旧领旧职。
    朝野舆论大哗,简直太荒唐了。
    程异出身寒门,而且是寒的不能再寒的那种,祖上连个做官的都没有。他最拿手的本事是理财,多年来为朝廷财税立功不少,特别是淮西之战时,他作为特使调度江南财赋供应淮西军中,功劳卓着,更难得的是以贫贱出身执掌天下财赋却廉洁自守,品德高尚。朝野对他的人品能力没话说,质疑主要来自出身低。
    另一位可就不同了,皇甫镈,出身安定皇甫氏,也是进士出身,从御史一步步升到户部侍郎,他最拿手的是逢迎媚上拍马屁,为了讨皇帝欢心不择手段,甚至克扣军中粮饷以羡余的名字献给皇帝讨好(羡余,剩余财货的意思,也就是说事办了,剩下的),官声极差。
    这两位拜相,引来极大质疑,许多大臣上书反对,程异要脸,主动提出自己不堪为宰相,并说边军粮饷多有克扣,自己愿意任巡边使去查,至于皇甫镈则默不作声,反正我做大官,任你们骂,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皇帝大怒,一日之间连罢三位反对的大臣……
    兵部尚书王群(也算宰相之一)忍不了了,找到老武责问,你身为主持朝政的宰相为什么不站出来反对?难道任由皇帝胡来嘛?
    老武长叹一声,“皇帝自去岁再三言禁朋党,今淄青战事未歇,我怎敢出头反对?”。
    朋党,说白了就是大臣拉帮结派,皇帝禁止这事看上去没毛病,可若是仔细想想,毛病可就大了。
    老武是裴度的老上级加好友,裴度曾数次举荐过烦了,私下交情也不错,老武和烦了的关系不用多说,这两文一武组成铁三角,而且优势互补。一出马就平淮西,淄青眼看也要平定,田弘正的举荐奏书人尽皆知,再加上烦了等人与贵妃一派的关系……
    程异和皇甫镈二人拜相,看似是皇帝瞎胡闹,实际却是引二人为援来压制铁三角,如今李绛离朝,烦了和裴度在淄青,朝中就剩个老武支撑,他哪敢出头顶撞皇帝,若是被罢相,淄青的裴杨二人怎么办?
    王群目瞪口呆,“怎会如此……”。
    去年皇帝还对三人信任有加,更是力排众议禁军平叛,怎么这么快就以朋党戒备了?这转换的也太快了。
    老武叹道:“帝王心术,不可揣测”。
    王群明白过来,拍着大腿道:“武相中流砥柱,万万要撑住啊”。
    说白了就是四个字,功高盖主。
    武裴杨铁三角平定淮西又按着淄青捶,明眼人都看出淄青没机会翻盘了。
    宣武魏博成德幽州等镇接连上表,言辞一次比一比恭敬,所有人都知道大唐中兴有望,老武坐镇,裴度居中,烦了冲锋陷阵,毫无短板,从朝堂到各节度使到民间都齐声夸赞,威望也在与日俱增。
    有心人一提醒,皇帝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让宦官掌馆驿使,查探民间动向,又提携名声差的狗腿子做帮手,为将来做准备。
    老武敏锐的察觉到了危机,选择低头避让,希望朝堂争斗不要影响大事。
    可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哪会轻易停止。
    长安城内暗潮涌动,阳谷县内却平静异常,屋外银装素裹,屋内碳火旺盛,温暖如春,三人穿的都不多。
    月儿九岁跟着烦了走出哥舒部,至今已整整十年,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烦了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对待,可她从最开始就决定做他的女人,事实证明最后还是她赢了。
    她从不掩饰对烦了的依赖与痴迷,也从不掩饰跟他在一起时的快乐,无论穿没穿衣服,也无论身边有没有人。
    烦了一直认为她的心理有问题,说难听点就是有些变态,这体现在许多方面,比如她几乎没有什么同情心可言,从不可怜任何人,比如她虽然不嗜杀,但杀人的时候从不手软,可能还有点小兴奋。
    还比如对蒲瑶儿,也不知道她对可怜的刺客做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反正蒲瑶儿都快被她玩坏了,就在烦了面前,她的手熟练的探到蒲瑶儿怀里,场面看上去有些……荒唐,或者说香艳。
    这种画面看不看都是煎熬,烦了实在挂不住脸,干咳一声道:“那个……蒲姑娘,你先回屋去吧”。
    蒲瑶儿刚要起身,月儿却把她按住,“别动,就咱们三个人你害什么羞?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嘛”,蒲瑶儿竟又坐了下来。
    月儿起身直接跨坐在烦了腿上,搂着脖子撒娇道:“哥,你看她还做得成道士吗?无依无靠的,就纳了她算了,就当可怜她”。
    烦了低声道:“别闹了,京里还一个呢,不合适……”。
    他知道月儿被惯坏了,可这么多年的宠溺早已成了习惯,哪有那么容易改,潇潇的事已成定局,他不想再去招惹别人。
    月儿俯身到他耳边,扭动着身体道:“哥,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不认账不好吧……”。
    烦了被她搞得有些混乱,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月儿边解他衣服边道:“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合适”。
    烦了一激灵,捂着胸口道:“什么?”。
    月儿拽了两下没能拽动,回头斥道:“你在等什么!等我请你过来?”。
    蒲瑶儿红着脸站了起来。
    烦了大惊,忙道:“等下,我还有话说!”。
    蒲刺客等这一刻都等了一年多了,哪会听他的,一咬牙便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