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朝着长安城外驶去,一行将近二十人,但并不惹眼。
然而此时,郑家之中。
只见一奴仆匆匆跑进了府邸,来到了郑开河的书房之中。
“郎君,看清楚了,那罗子烨今日确实带着人出城了,奴才还打探到这次这罗子烨是要去扬州。”
奴仆禀报道。
郑开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旋即冷笑道:“罗子烨啊罗子烨,带着二十人就敢离开长安城...”
丧子之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郑开河已经隐忍了这么久,这次总算是抓到了一个机会。
罗子烨若是在长安城中,或许他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又在皇城边上,坊内还有守卫守护,他不能轻举妄动。
但离开了长安城,罗子烨就相当于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若说在长安城李世民是皇帝,那长安城外,他们这些世家才是真正的土皇帝。
无数中小世家都依附于五姓七望,更有民间传闻以娶五姓女为荣,可想而知,这世家在大唐交织了一张多么大的关系网。
这也是李世民如此忌惮世家的原因之一。
这些世家虽然明争暗斗,但你若是随意去拔,保管会连着骨头带着筋。
“从长安到扬州,他们一定会经过寿州,你派人传信给寿州的漕帮,让他们出手,一定要做的干净些,别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郑开河说道。
“是,老爷。”
奴仆连忙说道。
而与此同时,其余几家也收到了罗子烨离开长安的消息。开始做起了下一步的部署。
而朝堂之中。
关于对突厥该如何处理的决定,也终于是出来了。
李世民最终采纳了中书省呈上来的提议,便是在原先的突厥领地上设立顺州,佑州,化州,长州等四个州府,以及定襄,云中两个都督府,投降的突厥部众则在这几个地方生活,同时也作为大唐北方的屏障,帮大唐抵御外族进攻。
至于现在那些投降的突厥将领们,李世民也有封赏,毕竟这些头衔对于这些突厥将领只能算是一个称谓,但他们却是能够掌控一个部族的。
不过这些封赏得等到李靖回京之后,再行安排。
至于颉利可汗,在那晚为众人跳完舞之后,便再次被看守在太常寺的驿馆之中,而后被李世民封为了右卫大将军,官拜三品,同时赏赐了一座府邸给颉利可汗,并且将颉利可汗的家眷也接到了长安之中。
但颉利可汗这个大将军,却只是一个名头,实际上颉利可汗别说是调兵了,就连出府都得跟李世民报备。
数日后。
车队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官道之上,在一处驿站停了下来。
“子烨,到驿站了,天色快黑了,今天先在这里歇息。”
姜虎说道。
这一路上,其实说快也不快,主要还是马车在这里,而且还坐了个女人,带着一些家当,不是很方便。
不过也无所谓,就当是出来游山玩水了。
在京城待的太久,如今见到这山间野林,倒确实有一番不一样味道。
罗子烨闻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而后让带过来的侍女去将柳青韵给请下来,便在这驿站住了下来。
虽是去探亲,但罗子烨好歹也是个二品官员,总不至于要在野外风餐露宿。
“大人,您几位是从京城来的?这是要去哪啊?”
驿站的差役看着罗子烨的过所,只是瞟了一眼后,连忙便递给了罗子烨,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
开玩笑,这上面写的可是开国郡公,太子少师,他一个小小的差役,能见到这等身份的人,祖坟都得冒青烟,若是这大人能给自己说两句好话,自己高低也能往上走走。
“去扬州,赶了一天的路,先送点吃的来吧。”
罗子烨随手从腰间拿出六七颗金豆子,递给了这差役。
这一金豆子虽小,但若是拿出去卖,怎么也能够卖个几百文,这几粒,足有二三贯钱,算是不少了。
“多谢大人,呵呵,小的这就去给您弄。”
说着,差役便连忙去忙活了起来。
罗子烨则拿着木牌,便朝着二楼而去,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这一路奔波,着实是累,这可比开车什么的累多了,这一路上,自己走的是官道都还是一路泥泞,马车上下颠簸,别说睡觉了,就是在里面喝口水,都可能溅自己一身。
长安距离扬州比距离巴陵还要遥远。
罗子烨原本以为来回半个多月即可,但如今已经行了五日了,却还只是走了两个州府,若是按照这个速度,大半个月才能到扬州。
想着,罗子烨便眯着眼睡了过去。
而在驿站后边,差役此时正坐在后院的水井旁,在磨刀石上刷刷刷的磨着菜刀,很有节奏感。
而在天色渐暗之后,驿站外,却再次来了一队人。
这些人,身穿盔甲,骑着大马,径直闯进了驿站之中,其中为首之人就坐在马上,看着驿站之中罗子烨的这些护院和姜虎,不由得眉头一皱,然后道:“驿承呢,何在?”
坐在一旁给自己鞋底扣泥巴的姜虎闻言,道:“在后院杀鸡呢,你是要住宿?”
那人闻言,看向了姜虎,皱着眉头道:“自然,你是何人?”
“我就是一护院,你等着,我叫人去叫驿承。”
说着,姜虎对着不远处一个护院使了个眼色。
那护院见状,旋即便去后院找那驿承。
驿承闻言,连忙叫驿站的另外两个差役做饭,而他则匆匆前往前院。
见到来人骑着的是高头大马,又穿着盔甲,旋即连道:“几位军爷,这些马匹交给我,你们几位先到屋里坐。”
那穿着盔甲的青年这才下了马车,然而架子十足的走进了驿站之中,在一处桌子上坐了下来。
驿承将马匹带到后院之后,绑好马匹,又匆匆来到驿站内,恭敬的道:“大人,您的过所和鱼符需要出示给下官看。”
那青年旋即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和一块木牌,递给了驿承。
驿承看着这鱼符之上写着的邓州别将,顿时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一个别将吗?摆这么大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将军来了,楼上的开国郡公都没你这么多的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