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烨接过药材,跟孙思邈道了声谢后,便搀扶着长孙聘婷,准备离开,就在快跨出门槛之时,罗子烨身子顿了一下,看向正一脸纠结的薛礼,道:“若是想通了,便去巴陵郡公府找我,就说是罗子烨让你去的。”
说完,罗子烨也不管薛礼是什么反应,带着长孙聘婷便离开了医馆。
回去的马车内。
长孙聘婷看着罗子烨,似笑非笑的道:“怎么,刚刚那小郎君你认识?”
“算认识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不知道为何不愿去府上做事。”
罗子烨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薛礼心中在想什么。
长孙聘婷见状,伸手在罗子烨的眉头上按了按,道:“你别总是皱着眉头,多难看,该多笑笑才是,不然这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也皱眉头,多不好。”
“是是是,都听娘子的,以后郎君多对娘子笑。”
罗子烨笑着说道。
“听话就好,这人嘛,哪有那么多心思,他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咱们那么大一个郡公府,多他一个也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长孙聘婷说道。
旋即,马车一路朝着府中而去。
而医馆内。
薛礼此时却有些焦头烂额,自己匆匆忙忙从家里出来,并未带多少银两,只有卖鱼所得七十多文。
面对着孙思邈递过来的一摞药材和所报的钱财,一时之间,有些窘迫。
孙思邈见他这模样,叹了口气,道:“好吧,这些你先拿着,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来我这医馆还上就是。”
“多谢孙神医,你放心,我一定会记得还的。”
薛礼连忙点头。
而后便搀扶着自己娘亲来到了牛车上。
里正见到人出来,顿时松了口气,道:“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大夫怎么说?”
“没什么事情。”
薛礼摇了摇头,似乎兴致不是很好。
里正见状,心中想着是不是病没有治好,但如今看人已经全须全尾的出来了,也没多言,只是道:“好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咱们有什么先回村里再说。”
说着,里正便驾着牛车,朝着城外而去。
一路上,薛礼都在想着罗子烨所说之事。
如今自己一贫如洗,娘亲又身患疾病,自己不能抛弃娘亲,而今日之事更是让他警觉,自己不能将娘亲一人丢在家中。
而今日连看病的药钱都是赊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牛车回到村里,薛礼从怀里掏出二十文钱递给里正道:“里正叔,今日借了您的牛车,这些钱便算是车钱了,您别嫌少,我家中不太富裕,但您这份恩情仁贵记下了,日后若是有机会,仁贵一定会报答您的。”
里正看着薛礼拿出来的钱,退了回去,道:“别说钱不钱的事情,你家里也不好过,你娘又生了病,还是将这些钱留着给你娘买些东西补补身子,我不过就是走了一趟罢了,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等晚点你去割两捆草给我家这老牛吃就是了。”
说着,里正便驾着牛车离开了薛家的茅屋。
薛礼看着里正离去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将钱给收了起来。
回到屋内时,只见薛母正看着薛礼,只见薛礼似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良久,薛母试探的道:
“仁贵,今日看你似是有什么心事?可是家中钱财不够了?今日娘晒了些鱼干,过几日你拿去城里卖了,应该能卖些钱财。都是娘这身子不争气,拖累了你...唉,可惜你爹去的早,不然咱家也不至于这么困难。”
“娘,您别说这些话,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我娘,怎么会是拖累,都是儿子没有本事,才让娘跟着儿子过这种日子。”
薛礼连忙说道。
薛母闻言,叹了口气,道:“今日那位贵人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认识的?可是他为难你了?”
“没。”
薛礼连忙摆了摆手。
“那怎么人家临走之时对你说那话,你这一路上还心事重重的?”
薛母问道。
薛礼闻言,沉默了半晌后,忽然抬头看着薛母,道:
“娘,儿子...那位贵人说他家中缺个护院,让儿子去他府上当个护院,说可以给儿子一个住的地方,还管一日三餐,那屋子娘也可以住,儿子想着,要不去试试...如今在这田里刨食,实在是捉襟见肘。”
“护院...”
薛母闻言,看向薛礼问道:“人家为啥给你这么好的待遇,还给你房子,还包饭?”
毕竟寻常人家的护院,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一般都是许多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的。
像这种单独给一个护院一间房的,少之又少,而能将家里人接过去的,更是凤毛麟角,除非是对主家有什么特别大的贡献,否则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着,倒像是良善人家。”
薛礼有些迟疑。
确实,罗子烨给的待遇有些超出认知的好了,难免不会让人多想是不是要让人干什么打家劫舍的勾当。
薛母闻言,问道:“那你可知人家是什么人?”
“那人说去巴陵郡公府上。”
薛礼如实回答道。
薛母闻言,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关于罗子烨的传闻。
不过似乎都不是什么好话,例如罗子烨怒炸郑家府邸,又比如那臭豆腐。
至于其他的传闻,以她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接触不到。
至于罗子烨对大唐的功绩,比如盐,比如曲辕犁这些,名头都安置在了朝廷的头上,根本不为人所知。
思虑良久,薛母看着面前的儿子,明年便要及冠了,如今家中一贫如洗。
“唉,要不...咱们去试试吧,你总围着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婆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若是不合适,咱们再回来。”
薛母说道。
薛礼闻言,微微点头,道:“好,那...那我去试试,若是他真给我安排住处,我就将娘给接过去,等过几日娘你身子好些了,我再去。”
“好,那娘先躺会。”
薛母说着,便吃力的往竹床上躺下,而薛礼见状,连忙去前院给薛母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