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爸爸下巴扬了扬,问:“究竟是不是?”
“应该不是吧。”薛之澜低声:“我看阿衡现在的心,平静得跟水似的。白天上班,晚上下班陪孩子,除了午餐在公司,其他都在家里吃。年岁大了,反而规矩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打击太大……怎么也起不来。”
薛爸爸微愣,转而沉默了。
程天源走过来,招呼道:“爸爸,之澜叔,我看厨房还有一些参汤,就加热分成几小碗,过去喝吧。已经快十一点了,早些喝完睡吧。”
“好。”薛爸爸拉着堂弟起身:“一起去喝。”
薛之澜点头:“行,梧哥你先过去。我去一趟洗手间就去餐厅。”
程天源走前头,薛凌搀扶老爸走在后方,忍不住低声:“爸,您说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我……”薛爸爸支吾:“我这不是一时没多想吗?再说,好多人离离合合,半路夫妻又回头的真不少。是,阿芳之前是太过分了,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涵不是?也许两个人为了孩子着想,对彼此也有感情,想要复合也不一定。”
薛凌摇头:“不会的。”
“你咋就那么肯定?”薛爸爸语气有些不好,“过去的事就忘了。人生啊,也就那么几十年。小的时候,大人们都围着你为着你。长大了,就得学着为了其他人。”
薛凌苦笑:“您忘了,你跟阿衡他们不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不是同一辈人。您这么想,其他人能这么想吗?可能吗?阿芳之前做得太过分,阿衡不会再原谅她了。”
如果阿衡没有发现程天芳出轨的事情,阿芳出事了,薛衡必定会去探望去照顾。
可程天芳的婚内出轨,让阿衡对她的任何情意都消失殆尽,什么都没了。
当时薛衡的痛苦,她和程天源看在眼里,仍记在心里,更何况他这个当事人。
自家老爸是八十岁的老人了,世间万事都能看得开。可薛衡不一样,他才四十多岁,境界远远达不到自家老爸的程度。
薛爸爸听罢,低声:“你问过了?他这么说?”
“不用问。”薛凌压低嗓音:“答案很肯定。”
薛爸爸睨她一眼,看见薛之澜走过来,只好停下这个话题,“走,喝参汤去!阿澜,跟上!”
“来了!”
……
一周后,金嫂再次打来电话,说是有两个买主有意向买下,不过价格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开,想要咨询一下薛凌。
薛凌笑了,只说卖东西当然是价高者得,他们做主便好。
转眼又过了十几天,金嫂再次拨来电话。
——凌凌,大猪都卖了,只剩一些小猪卖给人家做烤乳猪。一概清算下来,卖了两百多万。猪场地方大,加上一些设备,人家愿意将转租权买下来,出价是四百万,加上外围的那些在内。咱们地方是租的,卖不了那么多钱。
薛凌暗自觉得可惜,但此时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好。
金嫂反而很后悔,低低道歉。
——真是对不住。当年你和老刘说,江边的地方越来越少,猪场那一片地方还算平坦,外头就是大路,能买下来就买下来。俺和老刘当时舍不得那个钱,一心疼就不敢掏钱。后来那地方越来越贵,就连租金也涨了两回。如果当初买下来……那肯定是一笔很大的钱。
薛凌低低笑了,温声:“嫂子,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能卖这么多,已经是很不错。咱们谁都料想不了未来的事情,当初买下来指不定也有不好的地方。”
——你做事想事比较周全,看事情也明朗有前途。老刘也跟俺都挺后悔没听你的。凌凌,现在算起来还能卖个六百来万。
薛凌温声:“你们算定以后,打到我原来的账户就行。什么时候都行,方便了有空了再去办。”
本以为价格谈妥了,很快就能卖出去赚钱,谁知十几天后仍没办妥。
金嫂子又给薛凌打了电话,不料她当时正在开会,所以没接听。
可能是焦急吧,她干脆给程天源打了过去。
程天源正开车送女儿小欣去找师傅学琴,将车停靠在路旁,赶忙接听了。
“嫂子?你好你好!
——阿源吧?刚才给凌凌打了好几次,可惜都没接通。俺实在是没法子,心里头乱得很,都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程天源蹙眉问:“嫂子,怎么了?”
——阿源,家里打起来了,老刘被小儿子打伤……现在住在医院里。俺都快要被他们两兄弟给气死了!
程天源吓了一跳,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儿子打老子?这是反了啊!”
这样天打雷劈的事情都有?!就不怕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吗?!
——呜呜!他们闹分家,俺们最终也同意了。现在猪场刚卖好,他们就嚷嚷着要分钱。俺们家三成大概能有两百来万。俺和老刘打算平均分成三份,俺们一份,他们一户一份。谁知他们不肯,说什么老人家花不了那么多,得少分一些。老大家就说他们还有一个长孙,长孙也要分一份。老二不肯,说家里已经给他们垫了不少债务。于是两家人就吵架,吵不过就打。老刘看着生气,就上前去劝架,小儿子一不小心就将他给打伤了……
程天源深吸一口气,问:“伤在哪儿?严重不?”
——伤了脑袋,住在医院好几天了,昨天总算醒了。老刘醒来后,什么话都不肯说,就盯着天花板看。俺知道他是在寒心,是在难过。阿虎匆匆开车来看他,劝了好久,他就一个劲儿哭。现在账本和银行卡都被那两个臭小子给抢了去,俺们手头上啥都没有。阿虎去骂那两个混账,谁知他们仍不肯交出来。老刘让俺去报警,说银行卡里头有两百五十万是凌凌的,得去要回来。俺不知道该咋办……报警的话,他们万一被抓那咋办啊?
程天源皱眉问:“你弟也占了三成吧?他的那份呢?”
——俺弟知晓我们家乱得很,早在卖猪卖转租权的时候,他就将钱转走。现在除了一些小尾数外,跟他已经没关系。那天本来老刘要将钱汇去凌凌的账户,谁知去了银行才知道是星期天,人家柜台不给办公。隔天那两个混小子带着媳妇都上门来分钱,然后就打起来,银行卡也被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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