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焕崇斜起身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直觉你似乎有事瞒着我。既然你不说，我就当你是为了我好吧。”
林清之的眸光温温柔柔，低声：“我拥有的东西很多很多，我已经够幸运。但我不贪心，其他我都能无所谓，唯有你不行。”
程焕崇拍了拍他的胸口，没再说什么。
……
那天晚上，薛凌醒来了。
她被捂出一身汗，洗了一个热水澡，喝了一大碗药，精神总算好了大半。
“妈，您的头还晕不？”程焕然端一碗白粥过来，问：“有胃口吃东西没？”
薛凌点点头：“不晕了。没什么胃口，多少吃点儿吧。”
程焕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多少吃一些。”
眼下乱成一锅粥，急需要妈妈来主持大局。她如果继续昏昏沉沉睡下去，恐怕事情会更难收拾。
薛凌接过粥，吃了几口。
“眼下几点了？深夜了？”
“十一点多。”程焕然答：“潇潇带着孩子们歇下了。小虎子和老二他们都刚回来不久，正在客厅里坐着。”
薛凌的眼神扫过儿子俊秀的脸庞，问：“怎么了？多多……你们接他回来没？”
“他在殡仪馆。”程焕然答：“铁头哥陪着他在那边。”
薛凌垂下眼眸，隐下心头的伤感。
“还有事？你们跑进跑出在忙什么？”
程焕然的眉头蹙了蹙，答：“小佟的家长闹着要见您，跑过来两次了。他们以为是你不肯见他们，一直赖着不肯走。”
“过门是客。”薛凌问：“你们没迎他们进来？小佟的妈妈还是阿虎伯的表妹，你们不知道？”
程焕然微窘，解释：“他们刚从外地过来，核酸检测即便做了，短期也不一定验得出来。眼下馨园都是孩子，还是不能大意。”
薛凌睨了一眼儿子，早已经猜到了具体缘由。
“一码事归一码事，此时更没必要怪谁怨谁。错得最多的人，受的伤害最大。我们不必多说，也轮不到我们说。”
她虽然将郑多多当成自家儿子看待，也一直精心扶植培养他。但他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有些话说不得。
小佟就更不用说了，她只是朋友的女儿，远远轮不到她来教训或训斥。
程焕然苦笑，皱起眉头解释：“不是……他们的态度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薛凌问。
程焕然答：“他们猜测小郑郑的死极可能不是意外，是多多哥派人去抢儿子，才会酿成这样的意外。”
薛凌：“？？”
她嗤笑，反问：“难不成他们没跟警方人员沟通过？酒店的监控给他们看了没？”
“小虎子和老三带他们去看了。”程焕然答：“他们仍不怎么相信，怀疑是多多哥弄的什么狸猫换太子戏码，打算把孩子偷偷藏起来，不许小佟跟他争儿子。”
薛凌“额”了一声，彻底无语了。
这家人的思维方式怎么就能这般奇葩！
“难怪小佟的做法想法那么奇葩！”薛扬冷哼：“原来不是基因突变！明明是遗传，正正经经的家族传承来着！”
后方走进来的小虎子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呵呵冷笑：“孩子都没了，一个个都伤心得要命。多多哥都快倒下了，他们还有心情搞这样的奇葩脑洞？！脑子八成有病！”
“我看他们是电视剧看太多了！”程焕崇沉着脸骂：“能想出这样奇葩狗血的剧情来！不知道该赞他们脑洞太大，还是赞他们是冷血动物！”
程焕然摸了摸鼻子，问：“带他们去看完监控后，他们还是不肯相信？”
“没说话，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小虎子答。
薛扬直接给了一个大白眼，道：“管他们呢！他们爱怎么怀疑怎么怀疑去！孩子被小佟抱走的时候各种哭各种不乐意，咱们家的监控明明白白录着！孩子自己跑出酒店的监控也在！不用跟他们啰嗦什么，让他们有本事跑去警局报警，别来我们馨园门口叽叽歪歪！我们一个个忙着，烦着呢！”
“就是就是！”小虎子嫌弃道：“如果他们明天再来，直接跟他们这么说！”
“行了行了。”薛凌罢罢手：“他们家的思维方式过于特殊，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眼下不是把事情闹大的时候，越闹心越累，除了更难受些，还能得到什么？”
众人听罢，先后冷静下来。
也对，即便闹大了，闹多一些事出来，又能得到什么？
争一口气，大可不必，眼下谁都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即便闹到最后通通赢了，狠狠折辱小佟一家子，出一大口恶气，又能怎么样？
孩子能回得来不？小郑郑能起死回生吗？
闹多一些，婚姻情况只会更不可收拾，不可挽回罢了，别无任何好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薛凌叹气道：“尤其是这样的闹心事。你们别去掺和，也别乱说话。还是让多多跟他们直面聊一聊……要挽回婚姻，还是要彻底决裂，得让他自己做主。”
众人安静了半晌，你看我，我看你，都直觉郑多多两口子的婚姻之路八成已经走到了尽头。
“多多哥好像没接他们的电话，谁找他都没反应。集团那边是他的两个助理在应付，一个男秘书跟前跟后陪着，铁头哥也是寸步不离守着他。”
“那就够了。”薛凌淡声：“多多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相信他能很快撑过来。这是他和小佟的事情，最终要怎么解决，由他自己决定。以前我们什么话都劝过，也劝累了。眼下没必要劝了，一概都别插手。要怎么办，该怎么办，他们自己做主。”
“真的不插手？”程焕然略有些忐忑：“万一多多哥吃亏……”
“那肯定不会。”薛扬摇头打断：“多多哥真正狠起来的时候，咱谁都没他狠。看着书卷气十足，白白净净的那种家伙，狠起来才叫真正的‘狠’！”
程焕崇用手肘捅了一下薛扬，提醒：“人家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又不是仇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那不一定。”薛扬语气颇坚定：“多多哥不会再理小佟了，不信咱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