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的离去，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突然冒出来了两个人影。
走近一看，原来是李杰拉着满脸后怕的李月儿，正从拐角处的竹林里走了出来，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各自松了一口气。
“死丫头，看你干的好事。”
“你胡说，明明是你动作慢了，你怎么能怪我呢？至少我出来的时候没人喊。”
说罢，李月儿双手叉腰，一脸的愤懑。
听见她倒打一耙，李杰当场就不干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
“谁让你挑这个时候出来的？”
“要是我被他们当场抓了个现行，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去见人？”
正当李月儿要开口反驳的时候，拐角另一面传来的声音，却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楚王殿下？”
……
看着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胖子，李杰赶忙上前几步，笑声打着招呼：
“原来是马掌柜啊，好久不见。”
闻言之后，马南先是朝着两人躬身行了一礼，随后疑声问道：“殿下。”
“您这是……又搬回来了吗？”
“那倒是没有，我们就是偶然路过，这不是正准备回龙首原去吗。”说着，李杰提了提手中的盒子，示意自己正准备回家。
此人，李杰是认识的。
当然，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并不熟。
至于为什么认识？
那当然是当初领旨昭武校尉的时候……好吧，这人就住在永嘉坊北街十二号，刚好住在李杰的对门，嗯……之前的对门。
甚至当初还为此闹了笑话，还好的是，此人开了个茶楼，也算得上是八面玲珑能屈能伸，要不然的话，恐怕他早就悲剧了。
这不，他八面玲珑的性格，现在就显现的淋漓尽致，堪称打蛇随棍上。
只见马南甩着他那一身的肥肉，快步引灯上前，乐呵呵的说道：“殿下。”
“这灯火有些暗，我来给您引路吧。”
“这说起来啊，要不是您的龙首原在我们这边的话，恐怕这路灯还会暗上一些。”
“咱们这永嘉坊啊，虽然也算的上是富人坊市之一，但是终归是偏了一点，这就导致很多东西，县衙都不会给咱们配备。”
“啧啧啧，您看看现在，这街上的灯笼可比之前的时候吧，起码多了一倍。”
说着说着，马南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下。
“瞧这事儿闹的，小人竟然忘了，殿下您也是这里的住户了，该打该打。”
“都怪这阵太忙，给我都弄糊涂了。”
看着前面那自言自语的肉球，李杰扯了扯嘴角，朝着自家媳妇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语。
见状，李月儿白了李杰一眼，朝着通化门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李杰赶快打发他。
眼见如此，李杰暗自叹了一口气，别人好心好意给你照路你也不能赶人走，万般无奈之下，李杰只能上前几步，接过了话茬。
“马掌柜，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在崇仁坊开茶楼的吧？”
“这段时间，茶楼很忙吗？”
马南闻言，先是神色一喜，随后微微一躬身，笑着说道：“那倒是没有。”
“只不过是眼看着春季就要来了，我还没找到上好的春茶罢了。”
“要是在开春之际，我的茶楼还没有定下春茶的话，恐怕会让一些老伙计失望。”
“这不，我这会儿正准备趁着他们逛灯会回来的空挡，去找那些扬州来的茶商们好好的谈谈，希望价格能够降低一些。”
闻言，李杰眼前一亮，顿时就想到了现在还隶属于扬州的钱塘县，也想到了来自钱塘县的西湖龙井，当然，现在还不叫龙井。
想到此处，李杰也总算是来了点儿兴致，不再是敷衍了事。
“马掌柜，这扬州的茶商，怎会来这长安城里售卖茶叶？往年的时候，不都是他们坐等你们这些茶楼掌柜，亲自上门的嘛？”
“怎么这次，他们倒是反过来了？”
闻言，马南扭头看了看皇城的方向，随后摇头叹息道：“殿下您有所不知。”
“这武德八年（625年）的时候，也就是您刚来长安的那年，扬州之内，有人恶意告发镇守扬州的赵郡王意图谋反。”
赵郡王？李孝恭？这里还有他的事儿？
李杰摇了摇头，神色认真了起来。
“前年这事儿还闹的挺大，在不得已之下，陛下只好把赵郡王召还至长安审讯，随后又令应国公武士彟驰赴扬州。”
“担任检校扬州都督府长史的同时，也掌管扬州除了军事以外的所有事物，包括应国公最为擅长的商业，也是他在督办。”
“然而，因为去年中旬的事情……”说到此处，马南转头看了李杰一眼，待见他没什么反应之后，这才继续说道：
“因为去年的事情，应国公又被秦王调往了豫州，担任了豫州都督之职。”
豫州都督？不是利州都督嘛？
李杰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问出来。
（ps：这些职位是正史，武士彟的利州都督，是贞观元年因为李孝常谋反，这才上任的，当然，商业是作者加入的，不过武士彟是商人世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并且，这也能呼应袁天罡以及李淳风的剧情。
626年武则天两岁，现在是627年。）
……
稍微喘了口气之后，马南继续说道：
“应国公在扬州这大半年的时间，也是扬州的商业，最为利好的时候。”
“然而应国公这一调走，那扬州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商业，却也算得上是彻底的走向了下坡路，再也回之不去了。”
“就说那些茶商吧，他们的好茶叶，价格翻了十倍之多，就连那些参差不齐的，竟然也跟风涨价，达到了惊人的三倍之多。”
说到此处，马南再次叹息一声，随后先是嘲讽，接着又苦笑道：“然而，他们这如意算盘打的太响，这世事又太过无常。”
“如今，他们又听说应国公，会被陛下委派到扬州去担任都督之职。”
“那些背靠世家的茶商倒是无所谓，但是那些普通茶商却不敢再扰乱价格了，再加上他们也害怕应国公会秋后算账。”
“这不，他们就亲自来长安城了。”
“然而……事情坏就坏在这里。”
听着听着，李杰有些糊涂了，干脆直接问了出来：“马掌柜，这恐怕不对吧？”
“他们来了之后，你们这些茶楼，不是应该会轻松很多吗？怎么会坏事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