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慌忙拿出一颗药丸,喂给男人。
男人断裂的腿骨重新连接,他在呼痛声中重塑。
“啪!”
他的腿一变好,直接给女人一个嘴巴子。
“为什么!当家的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改?”
“你别喊我当家的,我不是你当家的!你背包里有治疗药丸,为什么不早给我?你太自私了!”
越说越激动,男人蹲下又啪啪给女人几个嘴巴子。
“我不是!”
“啪!”
“我。”
“啪!”
她说一个字,就被男人扇一下,最后只能闭嘴,默默流泪,一声不吭。
“这才对嘛,你应该庆幸生在现在,要是古代你早就被处死了!别说当家的心狠,我都是为了你好。”
男人说完,女人机械性点头,双眼无神,麻木不堪。
“我说大姐,只要你说句话,我当场就让金刚把你男人打死,你也不用受气。”
席曼看不惯女人单方面挨揍的情况,这会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瘦弱且无力。
在五岁那年,她被一群小男孩围住,你推我搡,就为了抢走她的草莓味棒棒糖。
她反抗,但没有成功,身上青青紫紫,脸上也被指甲划破。
最后的处理结果只是男孩家长轻飘飘的道歉,她还被说成不文静,而男生却是天性活泼。
从此她就恨上所有不知道分寸的男人!
还有造成男人这一切的家长!
再问女人一次,再帮她一次,就当是帮助小时候的自己。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把压在你前面的大山铲除,从此天高地远,你就自由了。”
席曼看向女人,女人的眼珠转动,看着席曼,这次她的眼神没有躲避。
“我..”
她嘴唇蠕动,一说话,牙上全是血迹。
“啪!”
男人反手给女人一巴掌,将牙齿打落三颗。
然后对席曼指着掉落的牙齿,挑衅:
“我说妹妹,你自己不愿意当我的马子就算了,我的家事你可管不住,老子的女人,想打就打!”
说着,他又伸脚踹向女人的肚子。
“唔..”
女人弓起身子,抱住肚子,蜷缩在地上。
衣服在地面的摩擦下,又脏又烂。
“你说话!你说话啊!你不恨他吗?”
席曼大喊出声,双眼通红,看着男人,戾气几乎将她淹没。
是对女人的不争气,也是对男人的厌恶。
席曼有自己的坚持,她想救女人于水火之中,但必须要女人亲自开口。
自己不仅想救下女人的身体,还想救下女人的思维。
女人必须亲自开口,也只能亲自开口!
“你看她可敢说一个字?”
男人对着席曼勾起一边嘴角,到现在他可看出来了,这不就是短视频上说的女拳嘛?
平时他在网上就跟女拳对喷,现在终于能面对面讨论,要是有机会回去,一定要发在网上。
让兄弟们羡慕一下。
至于害怕嘛?倒是不害怕,毕竟自己的女人不出声,什么金刚也不会伤害他。
自己的女人自己清楚,她绝对不敢说半个字!
这一局,他赢定了!
“求你..帮我杀..”
女人开口,眼睛不再是一潭死水,带着灵动。
“贱人!你说什么?”
“金刚!动手!”
男人蹲下,掐住女人的脖子,不顾女人剧烈的挣扎。
金刚在他身后,举起巨大的剪刀。
“咔喳..”
男人的头咕噜噜滚出好远,身体直接倒在女人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死啦!他死啦!”
脖子没了束缚,女人喘着粗气,良久,她把身上的尸体拨开,眼睛里充满期待:
“我自由了,对吗?”
“对,你自由了!”
“哈哈哈哈!我自由了!”
她喂自己吃下一颗治疗药丸,全身的伤势逐渐好转,唯独脸上,还是烧伤痕迹,无法复原。
“妹妹,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媒人多到能踏破我家门槛,可在我烧伤后,他们全部消失。
只有当家的,他不嫌弃我的缺陷,娶了我!后来他说漏嘴,那场火是他放的!
说我漂亮的时候配不上我,丑了就会变成他一个人的妻子。我没办法,反正已经这样了,就这么过吧。
一开始他待我极好,后来就抽烟喝酒打骂,我一直在等,等当初那个爱护我的男人出现!”
“不对,你搞错重点了!”
席曼静静地听,努力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还是选择开口打断女人的话:
“当初的他也不爱你,灾难的源头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放火,你的人生就不会毁!”
“可我这样的脸只能跟他过日子,别人都嫌弃我,只有他不嫌弃我,我只能说服自己他爱我..”
“说服了,他爱你,然后呢?该挨的打还在,该挨的骂还要受着,对你的生活来讲有什么改变吗?”
“对啊,没有改变,那我该怎么活下去呢?在这个没有法律的社会,我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可我觉得,那个爱我的丈夫,还会出现。那个能在种地回来给我带来烤玉米的男人。”
女人呢喃着,她又哭又笑。
“他不爱你,爱你就不会伤害你。你别傻了,现在你自由了!只要你自己愿意变强!
我这边可以给你提供机会,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也可以想办法让你..”
后面的话席曼不用说出来,因为已经没有机会了。
女人站起来直接冲向金刚还没收起的剪刀。
腹部对穿。
“谢谢你救我,但是这个世界好难活,我想死。”
席曼看见女人对着她艰难微笑,然后失去呼吸。
她的身体逐渐滑落,瘫在地上,大片的血迹加深了土地的颜色,也染了席曼的眼睛。
她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做错了吗?
是不是不应该逼着女人走出这一步?
如果没有杀死男人,女人虽然会挨打,但是生命还在,并且还知道偷偷藏着治疗药丸,恐怕也不会死。
自己最后嘶吼着让女人做出选择,还是因为把女人想成了自己。
以至于忽略了两人的成长环境不同,思想也不同。
她太自以为是了!
口口声声说着生命最重要,但是却因为自己的行为逼死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女人是可怜的,从始至终都是可怜的...
“啪!”
席曼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看,巴掌也不是那么疼啊,这不是还能活得好好的?那为什么非要让人家解脱出去呢?”
她低语,然后攥紧拳头砸向自己的肚子。
不疼,一点也不疼,因为有白骨风衣。
席曼发了疯一样,使劲锤向周围的树,一拳就干倒一棵树。
她不知疲倦,流着眼泪但动作却是一点也没停下。
错了吗?她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