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人人都可怕的恐惧的一种意识形态。
    范光也不例外。
    登高在固安县城墙头上的他，比城下的百姓，看的更加开阔，更加清晰。
    眺望想北方的视野内。
    而高耸的，一尊尊巨大的镇压亡灵所铸造的石像，在强烈日光的辉映下，显得更加为威武挺拔和浩大。
    带来的震撼感，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清楚的。
    自己心中有震撼，但更多的是愤怒。
    毕竟，那里所镇压的，都是范家曾经的兵，还有……自己那挚爱的爷爷。
    爷爷当初没能一起离开那里，被落下的巨炮，化为了灰烬，他的骨灰，就洒落在巨坑之中。
    那里，可是也镇压着自己的爷爷。
    “老蔡，你说……等我们掠过那巨坑，会不会……他赵忠卿到底会不会发射巨炮，有多大概率？”
    管家老蔡并没有在身旁，察觉到自己对着空气说了一阵的范光，质问到旁边站岗的兵丁。
    “回家主，大管家他在春风楼……”
    “嗯？！”
    范光眉宇之间紧皱。
    不过就在这时。
    好在管家老蔡着急忙慌的过来。
    因为知道自家少爷在喊自己，略显焦急。
    上了几阶阶梯后，眼看就要跨完最后的阶梯，去到自己少爷面前，哪知道双腿一下子没了力气，一滩烂泥一般，摔倒在地上。
    “大管家。”
    一旁站岗的士兵赶忙去搀扶。
    这也成功吸引范光的注意力。
    管家老蔡是自己的管家，但更是长辈，尤其是自爷爷死后，老蔡就成了自己唯一的左膀右臂。
    范光也不由得慌张，见到这一幕的时候。
    急忙跑过去。
    “老蔡，你可不能……”
    管家老蔡喘了好一会，摆摆手，“少爷，少爷不必担心，我只是在那点了三个菇凉，榨干了罢了。”
    “……”
    空气在此刻凝固。
    “少爷，这掠过固安县，可就距离京城五十里，成功进入巨炮范围之内。
    咱们死不死，全看姓赵的顾及不顾及百姓良心。
    我觉得他是没良心的。所以，死之前还是抓紧时间快活快活。
    别说，那妓院的菇凉活真好。”
    看着老蔡虚弱的模样。
    范光让人给拿来去准备一碗汤，“不是说，有一匹即将病死的马吗，来人啊，去准备一碗鞭汤。”
    “谢，谢少爷了。”
    老蔡感激涕零。
    这一辈子没在范家白活，虽然自己没有儿子，但大少爷也算自己的半个儿。
    “老蔡，连你也觉得姓赵的一定会发射巨炮吗？”
    对死亡恐惧，是人之常情。
    范光也不由得怀疑。
    虽然他之前兴冲冲的，牟足了劲捕捉大批人质过来这里，但真正到了面临的时候，却发现，原来他也是一个惧怕死亡的胆小鬼。
    没有爷爷在的日子里，自己总认为成长了。
    但如今一看，比起来爷爷，自己差的实在太远太远。
    曾经爷爷能在收到巨炮即将落下消息前，还能临危不乱，把他给送走，足以可见爷爷之泰然。
    他不一样。
    不光心里恐惧，面子上也冷汗直流。
    “少爷，您要是害怕~就跨过去了~”
    “老蔡我一个押着队伍过去就成。”
    “掠过了巨坑，没有巨炮落下，您再过来。”
    话还没说完。
    手臂被范光一把抓住。
    “老蔡！你说神马胡话？！没了你，我活个什么劲？
    您从小把我抱大，如今爷爷不在了，您就是我最亲的人。”
    老蔡一大把年纪的人，也不由得婆娑起眼泪来，即便极力的想要忍，却双眸通红，不争气的泪珠哗啦啦的掉下。
    少爷……少爷确实长大了。
    若是以前。
    他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老蔡，你看那些巨大的雕像，如今城外的人都在议论，如果……我想问下，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那巨坑之中，被神灵镇压，也爷爷在地下见不着，该怎么办？
    我害怕死。
    更害怕死后不能和爷爷去一个地府，而是留下灵魂在这空荡荡的大地游荡，在巨坑之中被镇压。”
    随着少爷的话语，老蔡的目光眺望过去。
    眺望看过去固安县北面的那巨坑，站立的二十多米高的雕像。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中华神像，一个外国神像。
    他也是迷信的。
    死在任何地方，都比死在这里强。
    “报，家主，洋人约翰金正在催促，他说我们停在固安县太久了，如果怕死，他们就原地劫掠一番打道回府，您也打道回府算了，躲在女人的被窝。”
    范光目光由刚才的散乱变得凝聚。
    之前他信誓旦旦提出的这个计划，答应了约翰金，充当先头部队，带领人质威胁赵忠卿，使其不敢发射给古斯塔夫巨炮。
    如今迫于现实。
    无论在害怕。
    都得硬着头皮上了。
    “传我命令……”
    老蔡凑过来低声道：“少爷，您先去潇洒潇洒再啊……”
    范光看了眼老蔡的腿，抬眸道，“不了，传我命令！组织队伍！进行进发！朝着京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