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庆高听到骆秉章的命令,知道他是躲不过去了,立刻应声道:
“属下遵命,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总督所托。”
随后,萧庆高便带领着他的本部人马,离开了雅州城,向着石达开的营地进军。
萧庆高走了之后,骆秉章对着唐友耕和胡中和二人说道:
“你们二人可知道,我为何要让萧庆高去送死。”
唐友耕和胡中和此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骆秉章能让萧庆高去送死,自然也能让他俩去送死。
于是唐友耕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萧庆高,不知好歹,忤逆总督大人,罪该万死。”
骆秉章听完唐友耕的发言,转头看向胡中和,胡中和立刻附和道:
“对对对,那个萧庆高,死有余辜。”
骆秉章叹息的摇了摇头,对着二人解释道:
“我并非小心眼之人,实在是朝中的争斗,太过复杂,我不但是军事家,更是政治家。
你们可以只考虑军事上的得失,我却还要考虑政治上的问题,你们可知道,如果萧庆高不死,我会如何吗?”
唐友耕与胡中和自然是不明白政治上的事情的,于是纷纷摇头,骆秉章则耐心的为二人解释了其中的具体原因。
唐友耕与胡中和听完之后,当即表示,萧庆高确实该死。
骆秉章看到两人的反应,很满意,于是说道:
“如果萧庆高被石达开击败,你们不需要救援,让他死在石达开手上,也算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如果我们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死他,他的家人,后半辈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你们尽量让萧庆高自己体面,如果萧庆高不愿意自己体面,那你们就帮他体面吧。
好歹是同僚一场,我知萧庆高说那句话是无心的,不是故意想要害我,所以我也不会祸及萧庆高的家人。”
唐友耕与胡中和纷纷表示明白,然后两人分别率领各自的部队,紧随萧庆高的部队向着石达开所在的方向进军。
骆秉章和刘岳昭则跟随在后面督战,指挥全局。
两万官军离开雅州城,向着石达开的部队靠近,自然是瞒不过石达开的斥候。
这个消息让石达开和他的将领们瞬间警觉起来。
石达开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必须全力以赴。
石达开立刻召集手下的将领开会,商讨对策。此次是石达开的入川之战。
因此石达开决定拿出看家本领,与官军决一死战。
在紧急召开的会议上,石达开麾下最能打的悍将曾仕和、黄再忠、韦普成,也全部参与了会议。
他们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面对着地图,认真地分析着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
一师师帅曾仕和率先发言:
“翼王,据斥候汇报,清妖这次派出了两万精锐部队,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必须谨慎应对。”
二师师帅黄再忠点头附和:
“没错,我们不能轻敌。不过,我们也有优势。
我们的部队是守势,地形对我们有利,而且士气高昂,只要我们能够充分发挥这些优势,一定能够打败清妖。”
三师师帅韦普成则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么,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呢?”
一师师帅曾仕和说道:
“我们虽然有一万五千人,但是多为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而且还有五千人是后军,所以部队的战斗力很有限。
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亲兵旅与第一师,这两支部队加起来,才四千人。
我们能投入战斗的部队,最多只有一万人,这一万人里面,一师三千人,二师三千人,三师三千人,亲兵旅一千人。
我认为,我们可以设置一个埋伏圈,由第一师在正面挡住敌人的进攻,第二师,第三师埋伏在两翼,伺机杀出,三面夹击敌军,亲兵旅作为预备队。”
石达开没有去想具体的战术,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诸位,你们有没有想过,对于骆秉章来说,他要阻止我们入川,最好的办法,不是主动出城与我们交战,而是死守城池。
如今骆秉章主动出城迎战,这完全不像是骆秉章该有的打法,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二师师帅黄再忠皱起眉头,深深思索着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说道:
“骆秉章一向狡猾,现在骆秉章却放弃了城池的优势,与我们野战,我也想不通。”
一师师帅曾仕和也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地图,缓缓地说:
“虽然想不通骆秉章为什么这么做,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既然他骆秉章敢出城,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石达开沉吟着,看着地图,在思考骆秉章为什么会主动出城迎战。
一段时间后,石达开站了起来,不是石达开想明白了骆秉章为什么出城,而是石达开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了。
石达开必须立即做出决定,否则就会失去最佳的战机。于是石达开说道:
“骆秉章已经出城了,两军相距不过二十里,时间紧迫,暂时先设置一个埋伏圈吧。”
曾仕和的建议,被石达开采用了,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石达开和他的将领们终于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
石达开和他的将领们,决定利用地形的优势,采取伏击战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官军。
石达开站在地图前,信心满满地说:
“诸位,我们已经制定了完美的作战计划。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众将领纷纷表示赞同,他们相信在石达开的领导下,一定能够战胜强大的敌人。
在经过了一番紧张的准备之后,石达开的部队终于迎来了与官军的决战。他们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迅速行动起来。
曾仕和带领第一师在大道上面构筑工事,等待着官军的到来。而黄再忠和韦普成则分别带领第二师和第三师,准备从侧翼发起突袭。
当然了,如此大规模的布置埋伏,岂能瞒得过萧庆高的斥候,可别忘了,萧庆高本就是搞情报工作的。
萧庆高当即把情报汇报给了骆秉章,希望骆秉章能改变计划,饶他一命。
骆秉章收到情报之后,也很纠结,从心里面讲,骆秉章是不愿意害死萧庆高的。
但是萧庆高如果不死,萧庆高的那番话,岂不是在说骆秉章养寇自重吗?这给了朝中奸党攻击骆秉章的理由。
萧庆高的生死,就在骆秉章一念之间。
骆秉章从军事角度思考,认为这是他与石达开在雅州打的第一仗,许胜不许败,败了也确实影响士气。
第一仗的胜败,会严重影响日后作战,所以骆秉章也不敢大意。
但是从政治角度思考,萧庆高如果不死即使骆秉章用防御战略的办法,最后打赢了石达开和石定清,他骆秉章以后也会被朝廷清算。
很多文官,自己打仗没有本事,攻击政敌却很有一套,那群人可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有被他们攻击的理由,他们就会把政敌置于死地。
上位者如果听信了他们的忽悠,那问题可就大了啊,崇祯年代这种事情可是很多的。
像孙传庭那样的人,就是被政敌攻击,被丢入大牢的,因此错过了剿灭李自成的最佳时机。
崇祯朝的党争,那可是历史之最,朝廷的死活,关那群文官毛事,对于那群文官来说,换个朝廷照样继续当官。
因此,对于很多文官来说,朝廷的死活不用管,政敌必须死。
后期慈禧与李鸿章的政斗,为了防止李鸿章的北洋水师太过强大,威胁朝廷,慈禧对李鸿章的军饷是一减再减。
北洋水师灭不灭,大清国有没有割地赔款,关慈禧屁事,李鸿章的军队必须得废了。
不只是明朝和清朝是这样,太平天国也是这样,比如洪秀全的大哥洪仁发、二哥洪仁达。
这俩人可是不管太平天国死活的,早期他俩攻击政敌石达开,成功把石达开逼走,后期又疯狂的攻击政敌李秀成。
特别是1864年,太平天国都快灭亡了,这俩人还在搞内斗,天京城内粮食不够,李秀成把天京城内的女人都放出城去,让女人自生自灭,这样能减缓天京城内的粮草消耗。
结果这俩货,要求所有出城的女人,必须交钱,给了钱才准出去,气得李秀成大骂,国都要被灭了,你俩还在敛财。
洪仁发与洪仁达还要求,守卫天京的人,必须姓洪,不能姓李,因此就出现了很奇怪的现象,李秀成带着部队回到天京守城,结果李秀成的兵权却被那俩人给夺了。
李秀成没有回天京之前,李秀成的堂兄弟李世贤是看清了太平天国内部矛盾的,因此李世贤对李秀成说道:
“与其回天京跟洪秀全一起被清妖包围,不如与我们一起转战,开辟新的天地。”
李秀成则回应道:
“我乃忠王,忠于天王,是为人臣的本分,岂能因为朝廷有内部矛盾,就弃朝廷于不顾,我只有委曲求全,忍辱负重,若事不可为,唯有一死,以全臣节,以报家国(这里的家国指的是太平天国,朝廷指的是洪秀全的朝廷)。”
李世贤对于李秀成的选择非常厌恶,因此率领部队与李秀成分裂,独自南下了。
最后的事实也证明了,委屈不能求全,忍辱不能负重,实际上,当时的情况,转战是唯一的出路,可惜李世贤转战,最后也是全军覆没,未能扭转乾坤。
在天京失陷之后,手握重兵的李世贤,汪海洋,赖文光等人,依然是各自为战,互不信任,相互之间,视对方为政敌。
就比如汪海洋,在与清军决战的生死存亡之际,宁愿麾下的部队人心涣散,也要搞死李世贤,如此争斗,比满清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