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碑也同样发怒地问道:
“这是剿灭石定清最快的办法,我做错了吗?”
刘铭传忍不下去了,问道:
“你若真想剿灭石定清,何须打完炮弹就撤离战场?”
德克碑说道:
“炮管过热,我已经失去了炮击敌人的能力,为了保全实力,我决定等炮管冷却下来之后,再攻击石定清,有什么问题吗?”
刘铭传怒不可遏地说道:
“当然有问题,你的离开,让我军损失惨重,三万六千淮军,我刚刚统计了一下,回来的还不到五千人,这都是因为你临阵退缩。”
李鸿章听到刘铭传说淮军回来的人数还不到五千,瞬间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对着刘铭传问道:
“其余三万淮军,就在今天晚上这一战,被石定清全歼了?”
刘铭传不甘心的流下了眼泪,点头说道:
“除了唐殿魁的四千铭军还在铁山坪凶多吉少,其余两万六千淮军,确实没了,李大人,我对不起您,我没能保护好部队,我该死。”
多隆阿听闻刘铭传的发言,也有些后怕的说道:
“难怪鲍超一直不敢与石定清正面作战,石定清居然有一口气吃掉三万淮军的战斗力,好生恐怖。
不过石定清吃掉了三万淮军,想必石定清此战,伤亡也不小吧,他的战斗力,也不可能像之前那么厉害了。”
德克碑听到多隆阿的话,点头说道:
“不错,石定清此战虽然消灭了三万淮军,但他的伤亡也很大,石定清的警卫营,总兵力也就四千多人,他……”
德克碑正要跟多隆阿解释石定清的战损,却被刘铭传打断了,刘铭传向德克碑问道:
“石定清的警卫营到底有多少人马?鲍超说有四千,你也说有四千人,但是今晚我和石定清交战,很明显的感觉得到,石定清的警卫营,人数远远超过四千,甚至是上万。”
德克碑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能,石定清警卫营并没有一万那么多,我和戈大人,在重庆与石定清对峙了这么久,我们太了解石定清的警卫营了。”
刘铭传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说石定清只有四千多人,那石定清怎么可能一口气消灭了三万淮军?”
戈登也附和道:
“石定清的警卫营,绝不可能只有四千人,我今晚与石定清交手,正如刘大人所言,虽然天黑看不清楚,但是敌军过万是没有问题的。
之前打探到的情报有误,石定清的警卫营之前只有四千人,可能是故意露出来给我们看的,示敌以弱,然后出其不意,就像今晚这样,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今晚石定清的警卫营,也一定是伤亡惨重的,战斗力肯定不像之前那么强了。”
德克碑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石定清消灭了三万淮军,那石定清自身的伤亡绝对不会太低,接下来,只要楚军到达了重庆,我们一定能够翻盘。”
多隆阿却摇了摇头说道:
“未必,石定清警卫营战斗力强悍,就算伤亡惨重,也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能让鲍超畏之如虎的人,绝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击败,更何况淮军那么多先进的洋枪洋炮落入了石定清的手中,就算楚军到了重庆,也未必能赢。
说实话,通过今晚的战斗,我已经看出来了,剿灭石定清,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如果要想与石定清来一次大决战,毕其功于一役,那么很有可能,战败的人是我们。
你们别忘了,石定清除了警卫营之外,其他部队也有十多万。”
戈登也认同多隆阿的话,说道:
“多大人说的不错,我们必须尽快想到办法,让湘军加入战场,与我们一起剿灭石定清。”
德克碑却有些无奈的说道:
“湘军能配合我们吗?我来大清这么久,这是我打过,最头疼的一场仗。”
刘铭传也认同德克碑的观点,说道:
“确实如此,把希望寄托在鲍超和曾国荃身上,那是不靠谱的。”
李鸿章听到众将的发言,也有些一筹莫展,更重要的是,李鸿章的心境,还没有从失去三万淮军精锐的打击中走出来。
就在此时,一个斥候突然进来报告道:
“多帅,不好了,石定清派人悄悄潜水,游到了朝天门,抢夺战舰,我们的人完全没有想到石定清的部队,可以徒手潜水游过嘉陵江,根本没有防备。
战舰之上,都是不擅长近战的水手和后勤辎重部队,根本不是石定清所部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我们的战舰,全被石定清夺走了。”
多隆阿听到这里,真的急了,对着斥候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再探再报。”
斥候离开之后,多隆阿对着李鸿章说道:
“李大人,现在事情麻烦了,没了战舰,我们无法去江北和南岸是小事,我们失去了弹药是大事。
战舰之上,还有那么多子弹和炮弹,加上淮军今晚损失的洋枪洋炮,那可是全部资敌了啊。”
李鸿章也急了,对着多隆阿问道:
“那该如何是好?现在部队随身携带的弹药,只有两个基数,我们拿什么跟石定清打?”
刘铭传也说道:
“李大人,多大人,我们必须想办法,夺回战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德克碑不甘心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组织人手,去江北和南岸夺回战舰。”
多隆阿却摇了摇头说道:
“扯淡,没了战舰,你拿什么交通工具去江北和南岸?大晚上的,坐小船过去吗?
就算你去了,只怕也来不及了,石定清拿下战舰之后,一定会连夜把战舰开到中梁山以西去。
我们现在去夺回战舰,恐怕还会遭到石定清的伏击。
更何况我们现在去夺回战舰,重庆府城就会空虚,到时候,重庆府城丢了,我们没有战舰,进退失据,没有钱粮,没有补给,在郊外最终必定难逃一死。”
多隆阿顿了顿,又说道:
“这样,用重庆城墙之上的红衣大炮,还有德克碑的西洋大炮也运到城墙上去,轰击战舰,能打沉多少艘,就打沉多少艘。”
一段时间之后,清军来到重庆城墙之上,发现战舰已经走远,离开了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外。
多隆阿收到消息之后,只能无奈地说道:
“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鲍超和曾国荃,能够与我们同心协力的剿匪,只要他们一到,我们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刘铭传却说道:
“只怕鲍超和曾国荃,未必能与我们同心。”
多隆阿不认同刘铭传的观点,说道:
“未必,以前大家都以为剿匪,只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如今石定清势大,鲍超和曾国荃,未必能容忍石定清坐大。
石定清要是坐大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戈登却说道:
“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鲍超和曾国荃能尽快支援重庆,我们才有机会翻盘。”
多隆阿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我们先把城防布置好,别到时候鲍超和曾国荃没来,重庆反倒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