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云走了。
    她悄悄地走了。
    离开了东宫，离开了帝都。
    帝都南门外，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往日的种种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涌现。
    有师父的悉心教导、师姐师妹的欢声笑语、杨顶天的风度翩翩，甚至还有楚留香的潇洒不羁。
    她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最亲近的师父、师姐、师妹们逐渐疏远。
    或许是到了叛逆期的缘故，当师父、师姐、师妹总是在自己面前夸赞那个名叫杨顶天的男人时，她的心中总会涌起一阵反感。
    石秀云最终还是回到了峨眉山。
    恰好郭襄等人短期内并无回山之意，大概率以后也不大可能会回去。
    于是，从此峨嵋派多了一位石掌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且说回除夕夜，本就是万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美好日子。
    更何况恰逢大金国迁都，国力大增，太子有后，可谓是多喜临门。
    此时此刻，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寻常百姓家，整个帝都都弥漫着一片欢乐祥和之气。
    从除夕当天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东宫门前的达官显贵们络绎不绝。
    然而，杨顶天却一个人都没有见。
    对于他来说，这些官员们来来往往并没有什么意义。
    与其花费时间去应付他们，还不如搂着自己媳妇儿，为大金国多生几个王爷公主。
    只可惜，自从周芷若生下孩子之后，东宫就再也没有传出过喜讯了。
    这让杨顶天感到十分郁闷。
    尤其是作为正宫的赵敏，几乎每天都要拼命压榨杨顶天，希望能够早日诞下嫡子。
    但至今仍然未能如愿以偿。
    当然，这并不会对新年的气氛有太大影响，就连完颜洪烈这位大金国的元德帝也是动不动就往东宫跑。
    不为别的，隔代亲，一切都是为了带娃，给三个娃的赏赐那是毫不吝啬。
    没办法，谁让现在的大金国那叫一个财大气粗呢？
    甚至完颜洪烈可以毫不夸张、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膛大声说道：“朕乃大金立国以来日子过得最爽、最富有、最出息的皇帝！”
    如果不是深知这一切皆是好大儿的功劳，他完颜洪烈高低也会不要面皮，提前给自己上一个太宗的庙号。
    帝都，东宫别苑内。
    长孙无垢静静地凝视着夜空中最亮的星，独自一人痴痴地发呆愣神，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旁人无从知晓。
    起初，还有石秀云一起做伴，但后来那位姑娘却悄然离去，自己问了人，但大家都说不清楚。
    或许，她是受不了完颜康那个恶徒的摧残与折磨，已经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间吧？
    长孙无垢原本打算直接找杨顶天询问一番，只可惜她根本无法踏出这座别苑一步。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好歹也是一座别苑，她尚可在庭院中赏个菊瞧个树，以解烦闷。
    只不过，连续十几日的生活皆是这般平淡无奇，难免让人感到些许厌倦。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束束绚丽多彩的火树银花如火箭般直冲天际，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芒，美不胜收，令人陶醉其中。
    “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也能看到如此美丽的火树银花！”
    “秦王妃看来心情很不错嘛！”
    一见来人是金国太子，长孙无垢好不容易因为火树银花带来的好心情转瞬即逝，起身就要往房中走去。
    “怎么？秦王妃这是要引本太子留宿么？”
    长孙无垢脚步一顿，口中骂道。
    “你……无耻！”
    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杨顶天问道：“金国太子，石姑娘她是不是遭了你的毒手？”
    “遭了本太子的毒手？你这脑回路针不戳，我要是想杀她又何必用昙宗的性命从李世民手里把她救下？”
    长孙无垢一听，瞬间明白了过来。
    好像是这个理，自己这脑子什么时候蠢成这样，肯定是被金国太子气的。
    “金国太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
    “嗯？看来秦王妃不仅蠢，这记忆也不大好，难不成你忘记了当初我们打的赌？”
    长孙无垢闻言，脸色惨白，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完颜康不提，她甚至都已经忘了。
    “当初我们的赌约是半个月内，李世民若是有能耐将你救走，本太子从此便不再打你的主意。是也不是？”
    “是！”
    “嗯，不错，至少还没有无耻到抵死不认！就冲这一点，还值得抢救一下。”
    “你……”
    长孙无垢气得牙痒痒。她见过如二哥秦王一般的英武少年，也见过如四弟元吉一般的放荡公子，甚至见过狗仗人势，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官家子弟。
    然而，眼前的完颜康却是如此与众不同，他的性格诡异多变，让人捉摸不透。
    每当长孙无垢认为自己已经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时，他却会突然展现出另一副完全不同的面孔，仿佛身上戴着无数层面具，永远无法揭露其真正的内心世界。
    北上帝都的路上，她亲眼目睹一个个金赤军将士的眼神，那里面满满都是对完颜康这个金国太子的坚定拥护和狂热崇拜。
    路过城池，看到行乞的老人和孩童，他似乎毫不在意自身的锦衣华服。
    不仅将脏兮兮的孩童抱入怀中，甚至专门为此单独设立了金童军，给他们吃食，教他们读书识字。
    一路走来，遇到歹人作恶，贪官污吏，他铁血镇压，丝毫不留情面。
    回到东宫，面对上百名绝色女子，他毫不顾忌照单全收，随即又出人意料地全部编练成了女侍卫军。
    而且一路同行，她见到完颜康在面对自己女人时那种温柔、宠溺、玩闹、嬉戏，甚至不惜亲自下厨给那些女人做膳食。
    在他的身上，似乎一点都看不出来天潢贵胄的高高在上。
    “可如今距离我们约定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你的秦王别说派人来救你，就连一个使臣都没派来。”
    杨顶天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将还在胡思乱想的长孙无垢猛然敲醒。
    “二哥他……”
    长孙无垢本能的想要替李世民狡辩，可话到嘴边，却感觉那般无力、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