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吃了食物,水果,喝了牛奶,躺下没有二十分钟。
天近黄昏,夕阳美得如一幅水彩画,随意躺在天边,灿若蛋黄,给这个西南县城披上金黄色的霞披……
南笙没有睡实沉,程新培刚喊她就起来了。
“南公子到了县城外,直接进去吗?”
她坐起身来,按了按太阳穴,“进城,赶紧去打听你娘做工的人家,今天晚上就往回赶,我答应老族长明天中午前到家。”
“这样啊!好的,进城。”程新培应了。
哥俩不知谁大声吆喝一声,“驾!”马车直奔城门。
还好,有些店家没有打烊。程新培和程新海二人下车打听,南笙赶着马车,慢慢悠悠往前走...
“老伯,你就给我一个馒头吧!我给你磕头了。”
一个穿着破烂不堪,光着脚,蓬头垢面的小男孩在面食铺门口,跪了下来,直给那老板磕头。
嘴里还叨咕着,“你行行好吧,救救我娘,我娘要饿死了。我给你磕头,磕头...”
南笙跳下马车,“驭...”
几步到了男孩面前,气冲冲地,“你!起来!别跪了,他若是心善,不用跪他也会给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的是父母,他算什么。”
拉起男孩子,到马车跟前,“等着。”进去后拿了两个面包,两袋牛奶,告诉他怎么吃,又给他一大袋牛肉干。
“拿好了,快去给你娘吃吧!”
这时,程新海跑了过来,“南公子,打听到我爹娘的雇主家了。”呼呼喘着气,高兴地说,他没注意也不知道南笙刚刚与小乞丐的交流。
小男孩接过东西,倒退了几步,在路边愣愣地望着南笙。也盯着那马车,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他朝南笙深深鞠了一躬。
快步跑向一个胡同...
“是吗?我们这就过去,步行慢走。”
南笙拉着马缰,跟在程氏兄弟的身后,缓慢前行。
此时街上人不少,虽说县城偏远,但很大,纵横有几条街。再怎么也不可以纵马街道,喧嚣市井,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吧。
不远的胡同里,小乞丐撕开面包,掰了小半块,“娘,娘,有吃的啦,红包子,起来吃。”
又从他娘身边的破包袱里拿了裂口的碗,倒了牛奶,递给他娘,“娘,恩人给了好多吃的,你快吃吧!你要有力气,能走路,我们离开这个县城,好不好?”
八岁的男孩用商量的口吻,耐心地跟他娘说,生怕吓到这女人。
他“嗖”地跑到胡同口,看向远去的马车拐进南侧的方向……
回身时,女人正在吃面包,许是饿急了,或许是因为面包的香甜。
“娘亲,你肯吃东西了?”无声的眼泪如雨点般往下掉,把脏黑黑的小脸洗出两道白车辙...
“嘿嘿,吃。”女人傻笑着把面包往男孩的嘴里塞。小孩连忙拿出剩余的大半个面包给女人看,“还有,听话,你不吃我要哭了。”
其实,他一直在哭……
终于,他做了个决定。也掰了一口面包,当着女人的面把剩下的牛奶全喝了。
女人不再投食,默默地吃着,喝着...
收拾地下破烂的物件,包起来,背在身上,拉起地上那块木板。
“娘亲,我不能没有你,你必须活着,还要好起来,看着我长大。”
他一步步坚定地走出胡同。
他们在这县城已经待了很长时间。开始吧,女人能走。最近几天,她就被小男孩拖着走。再怎么骨瘦如柴的人,对于八岁的男孩来说,也是挺吃力的。
他知道娘亲需要吃好东西,才能站起来。他以为馒头就是最好的,跑到馒头铺去讨要。
这里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但干旱确实影响到庄稼的生长。
百姓的吃水问题尚可,一小部分灾民进了城中,县长命令属下接纳后,硬令他们出去找事做,找干活,不能让这些人只等着白喝粥。
实在找不到活计的就去开挖水库。经历这次的干旱,县长和几个同僚商量,在城外低洼处,挖个大坑,蓄水。
表现好的,可以让他们落户,长期居住。
虽然也是穷地方,好歹也有口稀汤喝。为了这口,还是有些人家留了下来,并甘愿去挖坑……
“阮居。”南笙看那牌匾,字迹工整,横平竖直。写这字的人必是那性情耿直,做事认真小心,考虑周全之人啊!
“敲门。”……
小乞丐正努力拉着他娘,一路吭哧吭哧地奔过来。
好在南笙的马车就停在“阮居”的门外,他看见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