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一下,今天是农历2019除夕】
薛府内宅。
薛家家主薛宝昌,躺在一张摇椅上闲适小憩。
他手中握着一卷书,不过却没有看,连手带书都搁在腹部。
薛宝昌两眼微,呼吸均匀,半睡半醒,只有握着那卷书的手的一根手指在动,一下一下轻轻点在书页上,不发出一丝声响。
不知何时,薛宝昌缓缓睁开浑浊的两眼,往侧前方瞟去。
那里有一张书案,书案上书籍成堆。
书案后面,一位十几岁的少年正伏案研读。
这位少年不是他人,正是薛宝昌最最看重的孙子——薛源。
薛宝昌的视线落在薛源上,薛源精心研读,并未曾发觉。
薛宝昌瞧着最疼的孙子,他嘴角不由缓缓勾动。
薛源年少老成,本人又极为聪敏,不仅如此,他这宝贝孙子还酷读书……
薛宝昌真的太喜这位懂事的孙子了,为人聪明,又勤奋好学,他坚信薛源后必成大器。
薛源就是整个薛家未来的希望!
相比之下,薛源的父亲,也就是薛宝昌的儿子,那就太混账了……
为了着重培养这位薛家未来的希望,薛宝昌几乎每时每刻都将之带在边。
薛宝昌决断家族事务之时,薛源在边。
薛宝昌裁决生意纠纷之际,薛源在边。
薛源看书研读的时候,薛宝昌陪着。
薛源练习书法的时候,薛宝昌也陪着。
两爷孙就差同而眠、同枕而卧了!
……在薛源看书与练习书法的时候,薛宝昌最忌有人在旁打搅。
也绝下人们在附近喧哗吵闹,以免打搅到他的乖孙子。
然而,就当薛宝昌越看薛源越满意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喧闹之声。
薛宝昌微微一皱眉,他瞧了瞧宝贝孙子,只见薛源神色认真,似乎整个人都已经沉浸入书籍之中。
并未受到打扰。
薛宝昌舒了口气,随后脸色一冷,轻手轻脚往外面走去。
出了房门,来到庭院中,薛宝昌对伺候在此的一个小厮招了招手。
那小厮不敢怠慢,立即轻手轻脚走了过来,并躬着腰,静听老爷吩咐。
“你速去查看一下,外面何人喧哗。”薛宝昌低声吩咐。
那小厮点了点头,并不开口说话,径直往外面走去。
薛宝昌吩咐完小厮,复又轻手轻脚返回房间。
他第一眼就看向他的宝贝孙子——还好,没有受到影响!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的喧闹之声陡然变大。
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哭闹之声,薛宝昌听清楚了半句:“……军爷饶命……”
军爷?
饶命?
薛宝昌两个眉头狠狠皱在一起,将眉心挤出一个“川”字型。
“爷爷?”
薛宝昌急忙看向他的宝贝孙儿,果见薛源已经将头抬起,视线已经不在那书籍上了,而是望向了他。
薛宝昌心中陡然火起。
什么人不要命了,竟敢在这附近吵闹,这都影响到他的乖孙子看书了!
该死!
“源儿,你切莫分心,老夫出去看看。”
“嗯,爷爷!”
薛宝昌肺都快气炸了,急匆匆离开这座院子,往外走去。
他出来后,远处的吵闹与喧哗声更大更清晰了。
而且这吵闹与喧哗之声来自于多处,不说来自四面八方,但至少也算“二面四方”了。
薛宝昌脚步一顿,心里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不好!”
薛宝昌暗叫一声,立即掉头往回跑。
跑了没两步,忽见一大队人马出现在眼前,穿小厮服饰,约五十多人。
这些“小厮”各个膀大腰圆,强力健,双目如炬,一看就是练家子。
薛宝昌一愣,遂立即沉下脸来,沉声道:“你们?”
这队“小厮”的头领人物抱拳拱手,沉声说:“家主,闯进府中之人,乃是鄱阳王府家将和衙门州兵,他们人马分为两队,一队人马正在府中四处抓人。另外一队则直奔暗室……”
那“小厮”头领低下头去,“那队人马的领队之人……手太过厉害,属下等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重点!”薛宝昌两道眉毛都竖了起来。
“家主,藏在暗室中的铠甲……已经被那两人枪了去,家主,我们暴露了!”
薛宝昌整个苍老的躯猛一摇晃,脸色顿时沉如乌云压顶。
不过薛宝昌到底是一块“老姜”,久经考验,他很快就调整过来。
“其他的都不用管了,你等护着老夫和源儿走暗道,先逃出去再说!”薛宝昌立即做出决断。
整个薛家,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宝贝孙儿。
只要薛源大难不死,那么薛家就复兴有望!
“是,家主!”那“小厮”头领抱拳。
况紧迫,薛宝昌亲自叫出薛源,并简短两句将况告诉他。
薛源听罢,一张脸比往沉的更加可怕。
除了沉之外,薛源脸上竟没有多余的表。
比如恐惧、害怕、担忧等,通通没有,他的脸色无比淡定,甚至比薛宝昌都还要淡定。
薛宝昌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都摇晃了一下子。
要不因为他是一块“老姜”,薛宝昌不会这么快就调整过来。
“好,好,源儿好样的,远比老夫厉害,我薛家有望啊!”瞧着薛源那无比沉的脸色,薛宝昌心中不由暗喜。
“源儿,况危急,我们快走!”
薛宝昌亲自拉着薛源的胳膊,走在最前面,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那五十多位小厮打扮的练家子则紧紧跟着后面。
“老爷,老爷……”
这个时候,薛宝昌先前派去打探况的小厮回来了,边跑边大叫。
薛宝昌驻足,回看去。
“老爷,不好了,夫人、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等,全都被抓走了……”
薛宝昌听了这话,痛苦的闭上了两眼。
他的夫人、小妾、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等,今一别,恐怕就是永别了!
因为他们薛家私藏的可是铠甲!
私藏铠甲者,铁定算是谋逆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