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茶庄今开业,有关它的消息,像是海啸般,短短半,就已席卷京城大小每个角落。
不管是高官府邸,还是小巷民居。
不管是茶楼酒肆,还是路边摊贩。
几乎所有人,不管老幼,不管份尊卑,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有关董氏茶庄的消息。
某高官府邸。
“老爷,老爷,买到了……买到新制的炒茶了!”
一位小厮,穿着便装,欢喜而来,手里提着一个小油纸包,下面还用手托着,生怕小油纸包的绳子断裂……
“快拿来,老爷我闻闻看!”
那老爷穿着居家的常服,正在自家池塘里钓鱼,忙将鱼竿一丢,夺过那小油纸包。
“董氏茶庄”、“新制炒茶”、“上等品”等等字样,在那小油纸包上格外显眼。
“好!的确是董氏茶庄的字号!”
那老爷喜不自,不过瞬间,他脸上笑容消失,掂了掂那小油纸包,两道稀疏的眉毛也凝了起来。
“诶老爷,慢点……”
小厮忙躬了子,两手手掌张开,接在下面,谨防那小油纸包掉落。
他脸上兀自带着笑容,还未发现,他家老爷已经稍稍不满。
“怎么才这么一点?老爷我掂量着,恐怕也就一两左右,单单老爷我一个人喝,恐怕也只能喝几天……”
那老爷继续掂着小油纸包,面带不满。
“哎哟,我的老爷,就是这么一两新制炒茶,还是小的拼了老命,还挤破了衣服……”
那小厮侧,将侧腰处的衣服破洞,展示给那老爷看。
“……还挤破了衣服,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买到这一两新茶!老爷您不知道,很多人,一大早就去排队,可是就连一丁点新茶都没有买到!小的能买到一两,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小厮越说越激动,他既是诉苦,也是邀功。
“这样啊!”
那老爷神色一顿,立即停止掂量那小油纸包的动作,用两手拿住了,坐下来,放在桌上,小心翼翼。
“以往派人去江州,购买新制炒茶,虽颇费波折,但也能买到许多。但为何,那茶庄都开到京城了,却只能买这么一点儿,这是何故?”
老爷一边问,一边拆开小油纸包,将脑袋凑近,深深嗅了一口,满脸陶醉。
他又挥了挥手,吩咐另一个下人,去取茶叶罐。
“老爷您有所不知,那董氏茶庄,推说新茶炼制不易,况今又路途遥远,要从江州运到京城,沿途诸多不便……”
“所以董氏茶庄的东主决定,每每人限量,不能多买,说是为了……让更多人享用到新茶的美妙。”
那小厮躬着,满脸堆笑,他仍旧十分得意。因为去了那么多人,他就属于那小部分买到新茶的一拨……
这真是一种荣耀啊!
“胡闹!”
老爷接过茶叶罐,大声斥骂一声,并将茶叶罐重重砸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声响,还有老爷的斥骂,把小厮脸上的笑容吓得无隐无踪。
“那董氏茶庄,做的是什么生意?这新茶既然金贵,那么只需出售给我等高官显贵即可,多花费一些银两也可以……”
“这样吧,你拿本官的手令,去找户部……”
“老爷,不可,万万不可呀!”
“嗯,为何不可?”
“老爷,您忘了那董氏茶庄,后站着的,是谁了吗?”
“嘶……江城伯!”
“对,就是江城伯!也就是那个灾星啊!”
“那算了,算了,此事就此作罢!这么好的茶,怎么就出自那灾星之手呢……老天真是不公!”
那老爷感叹着,亲自动手,将那一两新茶倒入茶叶罐,小心翼翼,就连掉出来一点,他也要将之捡起,再放入茶叶罐。
“老爷,董氏茶庄今还新出了一茶具,很是奇特,总共只有十。”
“哦,什么茶具?”
“老爷,那种新茶具,名为紫砂壶!”
……
国相府邸。
那国相李忠也听说了此事。
“紫砂壶?还是使用什么‘紫玉’打造的?还需数位工匠,历经数年,才能打造出一?那董氏茶庄,只有十用来拍……拍……拍什么?”
“相爷,拍卖。”
“嗯,拍卖?呵呵……”
国相李忠放下一本文书,捻了捻胡须,向来不苟言笑,仿佛谁都欠他几百两的严肃脸,此刻也不由破笑。
“相爷您笑什么?”
“呵呵……这些,不过只是那江城伯想出来的噱头罢了。哼,此人极得那妖妇看中,不过他却投商贾之事……”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啊!”
国相李忠复又拿起文书,开始看起来。
“那国相大人,那紫砂壶,只有十,我们要不要……也去拍一回来?”
“不用了,什么紫砂壶,都说了是噱头,骗人的把戏,不用去管它!”
“是,国相大人。”
……
转眼,已是下午。
那仆人又来到国相李忠的书房。
“相爷,相爷,那董氏茶庄又有异常……”
“嗯……什么异常?”
国相李忠倒淡定,单手握着一卷书看着,头也不抬。
“相爷,有两个异常。其一,那新制的炒茶,董氏茶庄不仅限制每人每,只得购买一两。今下午,茶庄的伙计竟说,今的货已售罄,没有了,若有需要,需明一早来排队……”
“嗯。”
国相李忠稍稍点了点头,并不为所动。
若不是为了关注江城伯祝修远的动静,他为一国的国相,统领百官,他才不会派人去打听那茶庄的况。
“其二,那董氏茶庄新出的紫砂壶,的确不简单!”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
国相李忠仍旧保持单手持握书卷的姿势,不过视线却已不在书卷上,而是盯着那仆人。
“相爷,小人亲自去那茶庄中,亲自上手过那紫砂壶,果然……堪比美玉啊!实乃是一件难得的精品!”
“哦?”
国相李忠再次疑惑,凝了凝眉,不过姿势并未变。
“相爷,小人在那茶庄中,看到了许多朝廷高官府中的小厮,他们虽便装打扮,但小人分辨得出。他们全都是冲着那紫砂壶去的。”
“因那董氏茶庄,要以什么拍卖会,来出售那十紫砂壶,凡参与拍卖会者,需先行报名。国相,小人在那茶庄待了许久,见大部分高官府中的小厮,都报了名!”
“照你这么说,那紫砂壶,的确是一件了不得的珍品?”
国相李忠放下那卷书,盯着那仆人。
“国相大人说得不错,老奴跟随相爷多年,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古玩玉器,那紫砂壶,的确非常特别,宛若美玉,极具赏玩和收藏的价值!”
“并且相爷,那紫砂壶,只有十,而且大部分高官都已派人报名,我国相府……”
那仆人试探着问。
“嗯,那行吧,我们也报名,后拍卖会,你亲自去,务必拍得一,拿回来本相好好瞧瞧。”
“是,国相大人!”
……
新制炒茶,还有紫砂壶,已经席卷了整个京城,闹得轰轰烈烈。
不过作为始作俑者的祝修远,见茶庄步入正轨,不需他守候在此,也就回到府中。
董漱玉呢,则留在茶庄,谋划处理后拍卖会事宜。
娘子董淑贞,也没有跟着他回府,而是留在茶庄,与她姐姐腻在一块儿。
祝修远独回府,府中稍显冷清,不说董氏姐妹,就连岳父大人董诚,这几也是早出晚归的。
董诚这几,主要忙活的是重建江宁县县衙之事。
几天前的一场大火,将整个江宁县县衙夷为平地,变成一片废墟,肯定不能继续使用了。
需要重建。
祝修远回府转了一圈,又收拾一份,带了言大山,及数位金吾卫,出城赶往神雷军大营,去巡查况。
神雷军大营,虽仍旧由工部的营缮司督造,但这次的工程,工部不敢有一点马虎。
那周冬,吃住皆在大营内,负责监工,他这次不会放水了,严格遵守祝修远的要求,将这座大营打造得铁通般……
带着周冬,巡视完营建中的神雷军大营,又去大营侧边的神雷坊逛了一圈。
这神雷坊,完全是按照一座小型城池的规模来建的。
里面有居住区,有街道店铺……神雷坊的工匠,还有驻守神雷坊的将士,不需离开神雷坊半步,就能生活得很好。
神雷坊已经开始运转了,按照祝修远制定的工艺流程,开始批量打造新式兵器。
鞭炮、震天雷、大震天雷等,技术含量最高,也是重点批量打造的新式兵器。
……
逛了一大圈的祝修远,稍显疲累,于是来到神雷坊中的小院,在此暂歇片刻。
这小院配备齐全,有卧室,有厢房,有客厅,还有书房……如果有需要,祝修远可以长久住在这里。
“咦!”
当祝修远走过书房门前的廊道,鼻中忽然嗅到一丝甜香。
他脚步一顿,脑袋一抬一转,瞄了眼书房的门。
这种甜香的气味,他很熟悉!
“恩公?”
言大山在后,骤见恩公驻足,不由好奇询问。
“没事,大山啊,我要进去看会儿书,你且自行去客厅中休息休息吧。”
“是,恩公!”
言大山不疑有他,当即抬步去了客厅。
吱呀!
祝修远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再将门关上。
“寇姑娘,出来吧!”
祝修远缓步走进书房,四下打量,不见寇婉婉的影子,但他知道,寇婉婉一定在这里。
“公子,你终于来了,奴家可是等了许久。”
一个书架后,寇婉婉旋而出。
她穿着标志的红裙,光彩照人,整个人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
寇婉婉似乎十分高兴,她踩着舞步,旋转着体,长袖舞动间,如一朵红色的花朵绽放,让人不可视。
祝修远站着不动,像是一截木桩似的,淡定的看着她。
“公子,奴家舞得好看吗?”
寇婉婉忽然欺近前,挥动长袖,让那鲜红的长袖舞动,并拂过祝修远的脸面。
如轻纱落地,那种触觉十分美妙,并且一股甜香袭入鼻中,让人心醉。
“好了,好了,今在茶庄前的舞台上,姑娘已经舞得够多了,姑娘就不嫌累么?”
祝修远抓住寇婉婉长袖下端,向外一掀,使之离开他的脸面,一脸严肃的对寇婉婉说。
“嘻嘻,公子还在生气呀?”
寇婉婉停止舞动,俏生生的站在他对面,两人相距不过三寸。
鼻尖快相撞在一起了。
这么近,总让人有种目眩神迷之感。
因为这寇婉婉真是一个惑人的妖精,她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般,让人心脏止不住的砰砰砰乱跳。
“在下没有生气,只是希望姑娘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祝修远后退一步,拉开点距离。
“至少,姑娘也应该与在下商量一下!”
祝修远后退一步,寇婉婉立即上前一步。
她本就拥有极高的手,而祝修远菜鸟一个,根本躲不开她的追踪。
所以,祝修远“满眼都是寇婉婉”。
“好啦,好啦,奴家记住了,以后啊,但凡有事,奴家就来找公子,商量!”
寇婉婉说“商量”两个字的时候,刻意咬重,并狂抛媚眼儿,大眼眨巴眨巴的,一脸得意之色。
祝修远却一时哑火,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方才……被寇婉婉钻了空子。
他说“姑娘也应该与在下商量一下”,这句话有问题,商量,怎么商量?
古代又没有电话,当然是面对面的商量啦。
寇婉婉见缝插针,这相当于给了她一个没事儿就来找祝修远的理由!
祝修远摇了摇头,苦笑不已,并稍稍低头……
不过低头无意瞄了一眼后,祝修远忙立即抬头。
那汹涌的波涛,他可受不了。
祝修远见躲不开寇婉婉,干脆来到书案前坐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咚!
那书案稍稍摇晃了一下,并发出一声轻响。
祝修远将眼前的书移开,果见寇婉婉那张脸蛋已出现在眼前,横着的,分外精致,艳若桃李。
像颗水蜜桃似的,让人有抱着啃一口的冲动。
原来寇婉婉横卧在了书案上,像座美人山似的,凹凸有致,一手支头,并不停地笑啊笑……
“公子,书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奴家呀,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可是公子眼前就有一只‘颜如玉’,公子何故舍近求远呢?”
寇婉婉眨巴着两眼。
这寇婉婉真是……
明艳动人,祝修远的喉咙不动了一动。
“公子,奴家就是一块儿甜甜的糖,等着公子来吃哟!”
寇婉婉明显瞧见了祝修远暗吞口水的动作,不由出言打趣。
“寇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祝修远赶紧举起那本书,挡在两人视线中间,他老脸也红了,稍稍尴尬。
“公子明明很喜欢奴家的,对不对?”
寇婉婉模仿董淑贞的口气,滴滴,带着撒的意味。
祝修远还没有作任何表示,忽又听那寇婉婉腻声道:“夫君……”
那本隔开两人视线的书一阵摇晃,祝修远本人,也差点一头栽倒。
祝修远虽然没有看见她的模样,但也能想象得出,寇婉婉说“夫君”两个字的时候,她那樱桃小嘴,两瓣桃花也似的红唇,是如何张开,又是如何闭合的……
并且贝齿细密,白如瓠犀,还带着丰盈的“汁水”,如咬了一口的水蜜桃般。
“姑娘请切莫胡言,你我并未拜堂,姑娘不能叫在下为夫君……寇姑娘,请牢记你的份,不要行此轻浮之举,以免污了令尊之名声!”
祝修远一本正经的说。
“那……奴家不如称呼公子为……驸马?”
“姑娘你……你……你又胡说八道……”
“哈哈哈……”
寇婉婉笑了起来,“美人山”一阵抖动,花枝乱颤,晃得人眼晕。
“姑娘,时辰已然不早,早下需要回城了,姑娘请自便。”
祝修远实在受不了,这妖精,把他撩得心如长草,可是他又不想与她发生些什么。
这就让人难受了。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公子,留下来再玩一会儿嘛……”
“寇姑娘,再见!”
祝修远立即丢下那书,不顾还横卧在案的寇婉婉,夺门而出。
他冲出书房门时,似乎还听见寇婉婉的笑声……
祝修远不管她了,径直唤来言大山,离开神雷坊,骑马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