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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促应战,对方又人多势众,并且,其中还有一大半乃是燕人……燕人勇悍,凶残成,我们三万大军,除了极少数之外……已全军覆没……”
斥候说完,竟流下两行清泪,打湿了他脸上干涸的泥土,变成一个大花脸。
“忽然冒出数万人马,其中还有一大半是燕人?”
钟山王沉眉,他似乎不太相信。
“你确定没有看错?如今的滁州,哪里来的燕人?还有数万的人马,根本不可能啊,那清流侯帐下,只有三万人马,在江浦县城,已被剿灭数千……怎么可能还有数万人马?”
一个副将喝问道。
“王爷,将军。”
那斥候抹了眼泪,分别对钟山王和副将拱手,“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属下能逃脱升天,也是因缘际会……”
钟山王两眼微,仔细盯了盯这位斥候的神色,然后又瞥了眼他衣服上的泥草……
“王爷?”
众副将及参将等,纷纷面朝钟山王,等他拿主意。
若斥候此话为真,那么事就糟糕了,必须得立即采取行动。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把握不住,那就只有覆灭的份儿。
钟山王冷静沉着,两道剑眉已经挤在一起,他缓缓站起来。
众副将及参将等,视线随着钟山王那张脸的移动而移动。
“传令下去……”
“报……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然而,忽然出现的一个声音,把钟山王的话头打断。
钟山王及众将忙往大帐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参将模样的人,正疾步冲进来,大叫道:“王爷,就在刚刚,我们有两万将士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软了……”
“什么?”
钟山王那两道剑眉又再次往眉心一挤,走到下面来,“究竟何故?为何有两万将士同时上吐下泻?”
钟山王此番攻打清流县城,带了将士四万,如今都驻扎在城内。
若同时有两万将士出了问题,上吐下泻,浑都软了,就相当于他的兵力直接损失了一半!
“王爷,查清楚了,查清楚了……”
那个参将还没来得及说话,恰在此时,另一位参将又疾步奔来,“是井水,城中有一半的井水都被人投了泻药!我们随军的大夫不够,城中的草药也不够……”
“坏了!”
钟山王忽然大叫一声,犹如惊雷,那参将的话头立即被打断,与大帐内其余众将一起,齐刷刷看向钟山王。
“京城有危险……传令下去,令其余两万将士,立即整装出发,回援京城!”钟山王大声令下。
“末将遵命!”副将们没有迟疑,拱了拱手,转就下去做安排。
“报……王爷,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副将们刚刚踏出中军大帐的门槛,就在这个时候,忽有一个斥候,不要命般疾步奔来。
又是大事不妙?
不知怎的,副将们一听见这四个字,就感觉心内惊悚。
他们不由停下脚步,且听这位斥候又怎么大事不妙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钟山王稍失淡定,正抖动着肩上的披风,在那凝眉走来走去。
这位斥候高喊着“大事不妙”而来,钟山王立即驻足,一双虎目圆鼓鼓的盯着他。
“王爷,据斥候们探报,清流县城四周,同时出现大批人马,从烟尘上来看,恐怕不下于十万,正往清流县城的方向袭来!”
“报……”又一个斥候疾步奔来,“禀王爷,清流县城四面,皆有骑兵袭来,在城墙之上,已能看清他们的旗号,他们是……燕军!”
“报……禀王爷,总共十万燕军,正从清流县城四面合围而来,他们已合兵一处……”
安静。
中军大帐之中已经彻底安静了,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擂鼓,令大军做好守城准备!”
钟山王相对淡定,他疾步往城墙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下令。
“征用城内所有大夫、药草,全力救治中毒的将士!”
“是!”
“派出数骑,寻找燕军薄弱之处,尝试突围出去,将清流县城的消息传回京城!”
“是!”
“对了,往永阳县县城而去的三万大军,现在如何,有没有消息?”
“禀王爷,暂时没有收到消息。”
钟山王默默的点了点头,脚步不减,带着一众副将直接登上城墙。
十万燕军围城的消息,已在清流城内传播开来。
昨晚上,城内才乱了一夜,却是没有想到啊,钟山王好不容易平定了混乱,那安民告示才贴到墙上没多久,城内就又开始混乱了……
随着钟山王令下,咚咚咚的擂鼓声响,打雷一般,两万余曾中毒的京营将士,火速涌上城墙,搬运雷石滚木等守城兵器,忙得不可开交。
不一时,钟山王带着人马登上城墙。
果然,只见远处烟尘翻飞,涌上天际,四周的滚滚烟尘,竟好似一堵高大不可逾越的铁墙般,将整个清流县城都围困了起来。
“果然是燕人的旗号!”
钟山王眼神还算不错,他眯眼仔细瞧了一会儿,虽然隔着还有点远,但他还是看清楚了,这十万人马,果然都是燕军!
“燕军怎么会出现在滁州?还是十数万的人马?”
“对呀,不是说燕人的西路大军还在路上么?这十万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城墙之上,众将开始议论纷纷。
“燕人早有算计啊!”
忽然,钟山王一声感叹,把所有人的议论之声打断。
众人看去,只见钟山王两手扶着那斑驳的女儿墙,整个人都好似苍老了十岁似的。
“濠州、楚州、滁州,这三州之地,他们的反叛,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钟山王眺望着远方正逐步近的燕军。
“燕人的西路大军,也不是从昨天才开始南下,而是早就偷偷南下了,越过濠州,藏于滁州暗处!”
“可恨……我们的斥候竟未能提前探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来人!”钟山王语气忽然肃杀起来,转头盯着城墙上的众将。
“王爷!”众将忙拱手。
“我们的斥候,必然有问题,速去查明,若查到谁有问题,就地斩杀,不必回报!”
“末将遵命!”一个副将下去执行这条命令去了。
而其余众将,则面面相觑,皆噤若寒蝉。
……
与此同时。
京城。
皇宫,谨大。
陈皇与众臣,还在为“钟山王攻取清流县城的捷报”而君臣同乐。
他们是真的高兴与快乐,自得知清流侯攻打江浦县城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展露笑容。
祝修远站在那大之上,受氛围感染,他也乐呵了一阵,脸上不由露出轻松的神清。
钟山王他们攻占了滁州三县,并以之为据点,可将南下的燕军阻于滁州三县之外。
即便不能彻底阻挡燕军的步伐,但也总归能阻挡一阵的。
等到那时,从南方各个州县调来的援军,也应该陆续到了……
形势一片向好啊!
祝修远心中那一缕担忧,在这大中,受氛围的感染,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可是!
这满的君臣,也就高兴了一会儿。
紧随而来,他们将迎接的,是一串残酷的“三连击”!
很快,“第一击”来临。
却是钟山王的左路大军,三万人马攻打全椒县城的那一路,竟在昨夜,于全椒县城之外,被全军覆灭的消息。
逃回来的残兵带来的消息。
当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大之后,那些欢乐,那些欢笑声,顿时戛然而止,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安静的大中,似乎还回着方才的欢笑。
君臣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
从哪儿冒出来的数万大军?
其实对陈皇他们来说,三万京营将士全军覆没,并没有什么,只要能保住京城的安危,牺牲三万京营将士,这算得了什么。
最严重的问题,是那数万大军!
那滁州三县之中,怎么还有数万大军存在呢?
不仅陈皇等君臣懵了,就连祝修远也一起懵了。
但其中也有两个人,眼中绽放着异色的光芒。
第一个是国相大人李忠,第二个,则是新晋的御林右卫大将军韩清山。
君臣还没从懵状态中回神,紧接着,“第二击”又杀到。
这次,是有关“清流县城被十万燕军所围,钟山王及其所部四万京营将士,被困城中,而赶往永阳县的三万将士,不知是何况”的消息。
这又是一道粗壮的晴天霹雳。
众臣懵,头晕,还有些恍惚。
赶去全椒县城的三万人马,全军覆没。赶去清流县城的四万人马,被燕军围困在城中。而赶去永阳县城的三万人马,不知消息如何……
短短时间内,钟山王带出去的十万京营将士,三万被全军覆没,四万被围,三万不知到底如何了。
也就是说,短短一夜间,陈皇就损失了十万京营将士!
那可是十万京营将士啊,整个京营,总共也才二十万人马,现在一下子就去掉了一半。
陈国君臣都大感痛……
然而,坏消息还没有完。
“第三击”,最后闪亮登场。
“报……”
忽然一个长长的声音响起,自大外出来,伴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大。
整个大的君臣,都不由往大门口看去。
原来是一个斥候,后背插满了小旗子,他直入大而来。
因现在是危急时期,为保证往来消息的畅通,所以这种斥候就有了直入宫中的特权,沿路所有人,都不得阻拦!
“启禀陛下!”那斥候未曾觉察到大中的诡异氛围,直接跪地拜道:“溧阳王昨夜率兵偷袭和州大营,割下和州守将的头颅,并将和州大营一万余驻军悉数收编!”
“什……什么?”陈皇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溧阳王……杀了和州守将?”
众所周知,京城所在的地方,乃是润州。
润州南边,紧临宣州的地方,有一个溧阳县,因那里地位特殊,所以专门安排了一个王爷去驻守,驻军五万。
而和州这个地方呢,在长江以北,它由含山、厉阳、乌江、江浦四县组成。
其中,江浦县与京城隔江对望,然后顺着长江往西,则是和州的乌江县,吴江县再过去,就是和州的州衙所在地——厉阳县。
和州大营,就在厉阳县附近。
几乎可以和宣州的溧阳连成一线。
这条线一旦连成,就会对西南方的州县形成一种阻隔之势……
“不错,溧阳王不仅杀了和州守将,收编和州大营一万守军,溧阳王还以手中六万余驻军,及数千水师,封锁了宣州入京的陆路,以及宣州、江州、鄂州等地从长江入京的水路!”
“宣城王、泸州王所部勤王之师,已被溧阳王所部叛军所阻,入京之期,最快也是数之后!”
斥候大声禀道。
“好你个溧阳王,竟然胆敢造反!”
陈皇气得吹胡子,从龙椅上摇晃而起,猛拍了一下龙案,他面目五官扭曲,已然怒极!
“报……”
此时,另一位斥候快速冲进大,看见陈皇后,立即伏地拜道:“启禀陛下,常州江王率所部驻军五万,起兵造反!”
“什么!江王也……反了?!”
陈皇蹬蹬瞪后退两步,不过后面就是龙椅,他退无可退,导致体失衡,竟当众往后栽倒而去。
旁边凤椅之上的尤贵妃,一听说江王造反的消息,她心内顿时大骇。
因为这江王,份不一般,乃是尤贵妃的第二子,当朝皇太子的胞弟。
他的封地就在常州江县。
之前的时候,江王其实并未去封地,一直都留在京城。
直到祝修远来京的第一晚,被刘文彩拉去花满楼吃花酒,结果与江王起了冲突……
随后,尤贵妃就打发江王前往封地,江王也有很久都未曾入京了。
却没想到,值此国家危难之际,这个逆子,竟然起兵造反!
尤贵妃心头大骇之后,又是大惧。
她怕江王牵连到皇太子,也怕牵连到她的地位。
不过,尤贵妃忽见陈皇正往后栽倒,她忙起去搀扶。
并说:“这个逆子,为皇子,不思忠君国,竟趁外敌进犯之际造反……待以后抓了这个逆子,臣妾一定要亲手结果了他!”
这时候,陈皇心下已然稍定,他被搀扶起来后,轻轻一拍尤贵妃的手,反过来劝慰道:“妃,这不怪你,这不怪你……”
“陛下,江王以先发之势,在通往京城之路的关卡上设防,已阻了长洲王、湖州守将、震泽军等的入京勤王之路!”
斥候又说道。
“这个逆子!”
陈皇大骂一声,然后颓然跌坐回龙椅。
他整个人都好似被抽掉了骨头似的,靠在龙椅的靠背上,面色惨白,脸上的表非常复杂。
京城所在的润州,北方紧临长江,南方则接壤两个州县。
西南方位,与宣州接壤。
东南方位,则于常州相连。
长江以北的况,就不用多说了,钟山王十万大军,才刚刚失陷在那,另外还冒出了十数万的燕军……
京城北方的形势,再次危急起来,甚至比先前还更加危急。
而润州的西南方位,与之接壤的宣州,两州之间的溧阳王,也已起兵造反。
杀害了和州守将,收编和州大营守军,并在那一带设防,从西南方位进京的路,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被溧阳王阻挡。
然后润州的东南方位,现在又冒出一个江王……
这江王,已将从东南方位入京的路,也悉数堵死。
将长洲王、湖州守将、震泽军等阻于润州之外,短时间内不得寸进。
所以现在,京城就成了孤城一座!
北方有燕人虎视眈眈,南方又出了两个叛徒,将其余诸州县的入京勤王之路给堵死。
这下,京城才是真正的危险了!
极度危险!
逃都没有地方逃!
因为南北皆敌,长江水路也被封锁,你还能往哪儿逃?
不仅是陈皇,颓然瘫坐在龙椅上,下面站着的大臣们,其中有好几个,竟然腿软,当众坐在了地上,在那瑟瑟发抖……
祝修远也是被震得不轻。
这次,玩得也太大了吧!
整个陈国的京城被困,陈皇及朝廷都在这里,若京城有抱恙,那陈国的社稷……极有可能不保!
这可是灭国之惨祸啊!
不消说,陈国一旦国灭,那就有太多变数了。
正所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祝修远想来,恐怕得度过一段颠沛流离的子,不过好在,他来京城这么久了,早就做足了准备。
世道虽然乱,但确保他江城伯府上下平安,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刹那,祝修远心里想了许多。
怕倒是不怎么怕。
自他穿越以来,单单在那江州,就先后经历了天灾与兵灾。极度危险,稍有不慎,他可能都再次穿越去了……
那种危险他都过来了,现在的困境,虽然看起来比前两次更吓人,但他心里其实也不怎么害怕。
或许,是因为那天凌晨,在马车中翻阅寇婉婉的信件,得知燕人已经攻打到与京城隔江对望的江浦县城的时候,他已经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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