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尼伦部怎么会和那种牲畜一样的家伙联合？”赤纳豁阿大声呼喊着。
    的确，这个消息对于赤纳斯部的贵族们来说是不可置信的。
    厄鲁特人一直以来都是散居在呼兰山中。除了呼兰部是比较大一些的部落，而且还传承着汗位之外，其余的都是些小部落。
    而且，其中大部分的小部落，都是像包克呼兰部那种血缘不明的部落。没人知道他们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包克呼兰部就是铁姆鲁的原生部落，后来被进山抓丁的铁呼利斤部所灭。）
    对待这些小部落，那些大部落的态度就是把他们当做奴隶的来源而已。
    “呵呵，不可思议是吧？可前些日子，两百多名铁姆鲁部的士兵击溃了一千骑塔勒忽歹可汗的直属亲军。这两百多人，当时担任的是尼伦部商队的护卫。”
    “以一当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下，连平时深沉寡言的森格都不淡定了，“能够和我们草原精兵以一敌五的，只有百余年前那位的士兵……”
    转念一想，森格自言自语道：“莫非，尼伦部是看中了这个铁姆鲁部的实力吗？”
    巴尔则说：“的确，铁姆鲁部的实力的确很强。但是，我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森格忍不住问：“你说的是什么事？”
    “我担心，尼伦部盯上的是呼兰可汗的汗位。”巴尔说到这里，故意做出一副思绪沉重的表情，“若是我们宏那兀尔达来部被尼伦和铁姆鲁两部夹击而消灭，那到时候，你们赤纳斯部……”
    巴尔的话没有说完，而森格则是开始自己脑补了起来：“我们已经和尼伦部不死不休了，若是真的被尼伦部得到汗位……”
    想到这里，森格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对抗没有汗位的尼伦部和有汗位的尼伦部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拥有汗位的部落，不但可以名正言顺的掠夺那些不臣的小部落，而且可以征集其他小部落一起征讨。
    到那个时候，赤纳斯部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联合各部落抵抗尼伦部的大军了。那可是轻易便可以纠集数万大军的强大部落啊！仅靠赤纳斯部数千突骑，根本没法抵御。
    森格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瞪着一双威严的虎目盯着巴尔。但是，从巴尔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神色，似乎面前这个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其实巴尔所说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虽然还不是事实的全貌，但却是基于常理而做出的最接近真相的推论。
    可如果森格知道铁姆鲁的意图，说不定会更害怕。因为铁姆鲁打算的，是夺取呼兰可汗的地位之后，同时承认尼伦部的汗位。那样就会在南部草原的南北同时出现两个有实力的可汗部落。
    但巴尔所说的，终究还是打动了森格。
    “巴尔，虽然我觉得你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但是你不会觉得志平几句话就能让我们去为塔勒忽歹卖命吧？
    我告诉你，就算尼伦部得到了汗位，最多我们就投降好了。
    塔勒忽歹想让我和他化敌为友，那必须拿出更多的利益来换。”
    听了森格所说的话，巴尔微微一笑，慷慨的说道：“打败了铁姆鲁部，我们只取盐矿。俘虏全都给你们赤纳斯部。”
    “好吧……”森格也没有要求更多，毕竟部落民的那一点点财物，根本不够塞牙缝的。但人口却是实打实的财富。
    之后，双方又讨论了一些细节的内容，便达成了共识。同时，与赤纳斯部会盟的山支昆部也答应一起出兵，帮助塔勒忽歹。
    实际上，山支昆部和斯诺部、尼伦部系出同源，有共同的先祖。而如今却和尼伦部不死不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接着，巴尔和他派出的使者们又接连拜访了斯诺部、乌拉屠余部、胭脂乌拉部、胭脂赤纳部、西拉塔塔勒部、喀喇塔塔勒部、戈壁部、喀喇乞台部。
    如果，再算上并入铁呼利斤部的呼兰部，这次要进攻铁姆鲁部的势力，就有十二个部落了。
    比之前五军之战规模更大的十三个部落的大决战，一触即发。
    诚然，铁姆鲁意识到了塔勒忽歹屡次吃亏，必然要进行反击。但是就连他也没想到，这次塔勒忽歹和巴尔能玩那么大，几乎把所有周围能拉过来的部落都拉过来了。
    而那些部落之所以能答应加入这个包围网，原因只有一个——说好大家一起抱团取暖，你居然背后给尼伦部递刀子，不打你打谁？我打不过尼伦部，还打不过你吗？
    但铁姆鲁也面临着一个窘境，自己最强的兵力只有纳克尔骑军和狼骑兵。可现在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那纳克尔骑军都派出去给尼伦商队做护卫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铁姆鲁该怎么办呢？
    就在草原上大战即将爆发的时候，呼兰山以南的地方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备战。
    数万大军正在凉州集结，目标就是土城。
    平凉王李景详、安西都督煌沙虎、云王李定国、驸马提督杨承嗣齐聚一堂，将以煌沙虎为主帅，大将处月克敌为前锋，攻占长年由商会势力所把持的边境城市土城。
    老牛鼻子武铎的二弟武钟这次也在征发之列。担心自己有去无回的武钟提前写好了遗书，并且一式两份，将其中的一份寄给了远在雪晶城的哥哥。为的是将来有人可以帮自己照顾妻儿。
    入夜，武钟也和自己的妻子相拥在一起，享受着出征前最后的相处时间。
    武二嫂抽泣着说：“当家的，这次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呀！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带着两个孩子可怎么活呀？”
    “这次打的不是小蟊贼，而是盘踞在土城许多年的地头蛇。那地方城堡修得很坚固，以前西州官军也尝试攻下那里，可是却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武钟轻叹一声，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我大哥现在正在给刘大掌柜的做事。他人就在北方，我已经写信给大哥了。要是我有个万一，以后大哥会照顾你们娘儿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