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平大跨步的走到衙前,只是扫了一眼,便觉得双腿发软,脚有些挪不动步了。
都是老熟人啊,马相、夏尚书、严尚书,分别掌管着百官、兵部和户部,还有那位,那不就是刚继位的皇上,张阳嘛!
至于旁边站着的那人,的确是马相的儿子,马和文。
好家伙,原本以为马和文在里面是最大的,谁知道竟然是最不起眼的。
马成文疯狂给孟安平使眼色,这才让孟安平没有纳头便拜,保持平静的走到桌后坐下,拍下惊堂木。
“堂下何人啊,有何冤屈?”
见了官,汤大夫赶忙跪下,就连乌鸦和泼皮也都连忙摆好姿势,趴在地上,此时便显得张阳四人格外突出。
主簿不悦道:“你们几个还不跪下?人家马翰林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们凭什么?!”
孟安平赶忙制止主簿道:“无妨,这位...这位少爷是本官一位好友之后,本官认得,便不必跪了,还有那几位,都不必跪了。”
主簿心中诧异,不由得重新审视张阳等人,心道原来这个年轻人这么有来头,竟然和孟大人关系这般好,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好友,可怎么从未听孟大人提起过呢?
孟安平被眼前的架势搞懵了,看起来张阳他们好好的,怎么就到了衙门了?
“马翰林,你先说吧,发生了何事?”
“是,大人。”
马和文便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孟安平听,讲到红衣泼皮敲竹杠的时候,马和文说道:“三千两啊,这几个人竟然要了我三千两银子,我把钱给了他们,他们竟然还要为虎作伥,与那乌鸦狼狈为奸,真是毫不知耻!”
那红衣泼皮连忙抬头道:“草民冤枉,只有十五两银子,何曾有三千两,草民冤枉!”
孟安平惊堂木一拍,阴沉道:“本官让你说话了吗?掌嘴两下!”
啪啪两巴掌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红衣泼皮不敢再说话,只能等着孟安平问话。
张阳冲马和文笑笑,马和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扯谎这种事并不是自己的强项,不过是因为气不过乌鸦满嘴扯谎,所以自己也干脆有样学样,来个三千两!
也让这些泼皮知道被诬陷的滋味!
孟安平听了马和文的讲述,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这几个人竟然用这种方式强抢民女,简直无耻至极!
按照流程,孟安平又听了乌鸦和红衣泼皮的说法,纵是他们扯得天花乱坠,但当事人汤大夫也在,聘礼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大半夜扔到别人院中的,也敢叫聘礼。
乌鸦心里也忐忑不已,原本以为惹到一位翰林已经是倒霉至极,现在看来,打人的这位好像与孟大人关系密切啊,这...这不会因此偏袒他吧?!
“大人啊,我与这人无冤无仇,他上来就将我打成重伤,还将我的几位朋友也打伤了,大人可要替我做主,衙门外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大人万不可徇私啊!”
孟安平看了一眼衙门外,的确围拢了不少百姓,都是看热闹的。
“那个...”孟安平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张阳。
“大人是叫我吗?”张阳问道。
“对,你来说说当时怎么回事?”
“事情与这位马翰林所说基本一致,我只是出于义愤,所以出手制止了他们的恶行,至于说什么重伤,那完全就是一派胡言,大人可以随便问,我只打了他一巴掌而已,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孟安平看向乌鸦,好家伙,这脸都完全肿起来了,真的就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得有多大劲啊!
“他说的可是实情?”
“是实情,不过草民受了重伤也是实情,他下手太狠了!”
孟安平说道:“哼,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不是人家下手狠,是你太不经打了!”
此话一出,乌鸦就要吐出一口老血,这什么话,打人的没错,错在自己不禁打!
完了,完了,这回算是彻底完了,这都惹得什么祖宗啊....
乌鸦也放弃了挣扎,趴在地上说道:“草民听大人决断。”
孟安平咽了口唾沫,心道这该怎么判,万一皇上不满意可咋整?
“那个...”
“大人是在叫我?”张阳问道。
“对。”孟安平笑道:“小友,你说该如何判才好?”
此言一出,乌鸦只觉得两眼一黑,卧槽,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京城的水太深了,这位可能是哪位重臣之子,完了完了,这下踢到钢板上了!
张阳笑笑,“大人秉公判决便是。”
“哦。”孟安平清清嗓子道:“既如此,那本官便判了,首先是我这位小友,还有马翰林,见义勇为,给予嘉奖,就...口头嘉奖吧,让百姓们都知道此等义举是不会受到处罚的。”
“汤大夫即便知道自己老弱,但仍尽力保护女儿,此乃正道,给予口头表扬。”
“至于乌鸦,贪图美色,编造借口想强娶良家女子,杖五十,收入监牢,另外五人狼狈为奸,杖三十,收入监牢!”
做完这些,孟安平看向张阳,心道不知这样是否满意?
张阳说道:“那几个人还讹了马翰林三千两银子呢,得还啊。”
“哦哦,对!”孟安平说道:“你们几个速速将马翰林的银子归还,否则....”
“没有,真没有啊,就十五两!”红衣泼皮连忙将那十五两银子掏出来。
“我想马翰林没有记错,马翰林把钱给了他,他还分了一千五百两给这个乌鸦呢。”
乌鸦百口莫辩,连忙说道:“大人大人,我刚才说给汤老头三千两那都是骗人的,三千两银子跟一座山一样,我怎么可能会有,马翰林也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钱,大人您明断啊!”
张阳说道:“你的确没有给汤大夫三千两,但马翰林的确给了你们三千两,还钱就是了。”
乌鸦欲哭无泪,连连叩首:“大人,草民没钱啊,我从哪弄三千两啊!”
张阳说道:“我听说此人还在人菜缸里尿尿,真是可恶至极,大人倒不如让他们几个负责全城的秽物转运如何?”
秽物,自然便是污秽之物,其实就是人的屎、尿,京城中的人每日排便于桶中,积攒后挑出城外倒掉,不过此事都是自家管自家,从未听说有统一转运。
“哦?”孟安平摸着胡须考虑起来。
“大人慢慢想,若是有不明白的可以再问我,既然没事,我们便走了。”
“好。”孟安平站起身来,“我送送你们!”
“不必了,大人留步。”
“也罢,左右,杖刑!留性命,以后还要挑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