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宜并没有因为一个寺庙的事情影响行程,所以他带着几十个侍卫以及几个随从继续向东出发。
越走空气越湿润,海风越大,吹得人脸上都感觉有一层盐铺在脸上一般,非常难受。
第二天,郭宗宜就来到了临海的一个县,没有去县衙,而是直接来到了海边,这里的海边是在后世渤海湾里面,海滩不多,也不大,更多的是峭壁,海浪一下一下的捶打着。
这里海边有很多非常简陋的码头,都是用木头制作的,很多都腐烂了,稍不注意,一脚踩下去,就会掉进里面。
现在临近下午时分了,出海打鱼的渔民都已经回来了,只见他们驾驶着一艘艘大大小小的渔船,来到这里靠岸,岸上,有一些衙役在盯着过来的渔船,只要一上岸,就会被呵斥着在一边,他们会过来查看里面的鱼,然后收取一定的费用。
说是出海打鱼,但是郭宗宜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敢往大海更深处去,只是在临近海岸边上转悠着打渔。
这些渔民由于常年累月的被海风吹打着,所以各个都面色红黑。
郭宗宜看着他们将船里面打出来的鱼用鱼筐装起来,然后背着上到码头上,让衙役一个个检查,有些从怀里掏出几个脏兮兮的铜板,点头哈腰的递给衙役,那些衙役就让他们过去,有的实在没有钱,就只能在那里哀求着。
衙役也知道只是这么为难他们,也拿不到钱,于是就让他们过去,派个人盯着他们。
来到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就有人在那里收鱼,如果是打到了一些比较稀有的,吃起来好的鱼,就会有一个高价,如果是一般的鱼,就只能好几条才卖一个铜板,甚至有些鱼,直接被那些收鱼的扔出来了。
看着那些被扔出来的鱼,渔民们都是一脸心疼之色,然后过去,将其放在后面的鱼筐里面,看着那些人,将几个铜板嫌弃似的扔过来。但是渔民们都是点头哈腰的从地上捡起来,在身上擦干净,放入怀中,如果上岸的时候,没有交钱的,就会被身后跟着的衙役们拿走几个。
郭宗宜全程都是默默地看着,并没有任何动作。天快黑的时候,一行人来到沾化县城住了一晚,然后走到另外一处平缓的海滩,虽然不宽,但是也是海滩。
而在海滩上,则是一股一股的烟在海滩上冒起,直冲云霄,走近一看,原来在这里,一口一口的大锅,架在海滩上,下面烧着柴火,很明显这时在煮海盐。
郭宗宜在煮盐的海滩上观察了一天的时间,发现让渔民们煮盐的人有各大家族的人,有寺庙里面的和尚等等,对于这些,郭宗宜没有管,以后有的是时间一个个收拾他们。
也没有做什么在渔民家里住一天了解情况的这种戏码,前世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官,基本上只要转着看一遍,就能知道一个大概了。
总的来说,渔民是比农民更苦的一群人,常年出海打渔,收入低,没有任何保鲜措施,导致他们只能以极低的价格卖出打到的鱼,用以维持生活,打渔的渔船破小,无法在深海打渔。
煮盐效率低,不规范,没有统一组织,晒盐,现在也只是在南方的一些地方才有,没有大规模传过来。
回到滨州城的郭宗宜,将这些问题都一一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在房间里面一个人待了一天的时间,也写了一天的时间,准备好以后,才开始回去休息。
第二天,郭宗宜来到州衙门,坐在大堂上,对整个州的官员说:“我这几天在整个州转了一圈,大家也应该知道了,具体我干了什么,你们也清楚,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看了一眼那些官员,郭宗宜继续说:“我灭了一个寺庙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至于原因,我现在给大家说一遍。”
接着郭宗宜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细说了一遍,有些人听的咬牙切齿,有的人听了却不以为然,还有些人低着头,手脚不停地颤抖,冷汗直流。
说完以后,郭宗宜提醒道:“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将你们伸出去的手,全部给我收回来,如果以后,我再发现有人将手伸出去,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哪怕你是多大的官员,哪怕你背后站着谁。”
原本郭宗宜想着来到这里就要开始改革,比如什么官吏一体化,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等政策,可是真正来到这里,才发现不现实,自己没有强力的军队来保障这个政策的实施,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被伤到利益的人的各种反叛搞得焦头烂额,最后的结果就是灰头土脸的离开,而且还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所以郭宗宜就将这个计划推后了,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手上要有一直绝对的力量。
郭宗宜当时还有一个任命,那就是横海节度使,而原横海节度使的兵马都在沧州,现在他们根据皇上的旨意,已经到了滨州,下一步,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兵马接收了,才会有底气干其他的。
将衙门里面的事情安排好,郭宗宜就出门,来到了城外,走了没有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一个简单的营寨在那里,带着亲卫走过去,先是出示了虎符,然后走进营寨里面。
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有的都在外面晒着太阳,聊着天,对于郭宗宜等人的到来,也没有丝毫兴趣,有的瞥一眼,有的连看都不看,更别说训练了。
郭宗宜继续往里面走去,来到一个角落,听到了一阵阵的呼喊声,郭宗宜还以为是有人在那里角力或者是训练呢,于是兴致勃勃的跑过去看,哪想到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将他气坏,原来这些人是聚在一起赌博
“大,大,大,小,小,小”的喊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涨的面目通红,死死的盯着眼前桌子上面放着的茶盅。
从里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训练的,而且这里面的年龄结构也有很大的问题,年轻的人很少,大多都是一些中年人,甚至还有很多须发皆白的老人在里面,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仗?看来要整顿军队的路程还是很长的。
从里面出来以后,郭宗宜就让自己的侍卫拿着虎符,去到刚才那个军营里面下命令,让他们明日转移到原先那座寺庙那里去,郭宗宜也会过去,他准备在那里整训自己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