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男的,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脖子里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神一看就不是简单角色。
摊子很小,只摆了一样东西,旁边竖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虎骨”两个字,还是毛笔字,字体苍劲,比之林立钟收集的字画也不差什么。
“老板,东西怎么换?”林立钟对虎骨了解的不多,但是听林爷爷介绍这边的时候说过,虎骨酒能祛风活血,强壮筋骨,这东西在后世已经基本见不到了,毕竟老虎已经成了保护动物,相关的法律法规也禁止了虎骨的交易。
“只换东西。”摊主看了一眼林立钟,就身形和眼神来看,就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估计是好奇问一句,就没再搭理她。
“换什么?”林立钟一听换东西本来是想放弃的,但是想到家里老人多,还是决定要换。
“人参,百年以上。”摊主看也没看林立钟直接报价了。
“啧,”人参林立钟倒是有,最近刚收集了两根,不过能用来交换的就剩下一根了。
在山上找到的那根人参被林立钟给种到地里了,当时从树上弄下来的时候,还是鲜活的,她当时就找了坑把人参带树皮都埋起来了,还浇了不少的灵泉水。来之前,林立钟进空间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去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那棵人参还真发芽了,叶子已经长了八片了都。
从中年大叔那里换来的人参,林立钟不确定年份,不过应该是超过百年了,可以拿出来试一试。
“老板,我手里有货,你要不要看一下。”
摊主一听这话,瞬间看向了林立钟,一双眼睛盯着林立钟的脸来回打量,当然了这没有什么用,毕竟这脸都是遮起来的。
等了一会儿,才又听到摊主开口说道,“得先验货。”
“好,”林立钟也很干脆,转眼就从筐子里把人参拿了出来,连包装都是当时中年大叔给她时候的样子,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木盒子,外面还用草绳捆扎起来了。
摊主也是懂货的人,一看就知道里面应该是好货,这捆扎手法一看就是山里的老猎户才懂的,这些人整天在深山老林里面来来回回的,更容易发现人参。
“小姑娘,祖上有人是猎户吧,”摊主摸着手里的绳结更加确认了,把外围的草绳拆开之后,盒子就可以打开了。只一眼,摊主就确定这人参绝对不只百年了。“你这人参换我这虎骨可是亏了。”
林立钟一听,这摊主还是个实在人,她心里对人参的年份是有疑虑的,但听到摊主的话才确定下来。她没有急着说话,反而想先听听老板怎么说,毕竟看对方爱不释手的样子,肯定是想把人参换走。
“小姑娘,你这人参,我确实相中了,这样吧,我还有一张虎皮,也给添上怎么样。”摊主说着就把身后的一个包袱拿了出来,打开了其中一角,示意林立钟查看。
林立钟是个实打实的外行,对这皮毛不懂行啊,只能从花纹看出,确实是老虎皮,但是她要这玩意没用啊,难道要像孙猴子一样给自己整件虎皮裙吗?不行,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摊主见林立钟还是没反应,继续加码了,他年纪上来了,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这人参是换来存着的,万一碰上啥,还能吊着一口气儿,而且手里这根老山参,品质确实不错,是这两年来他遇到的品相最高的了,不能错过。
“小姑娘,再加上这个手串怎么样?”摊主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子,这是他盘了三十多年的物件了。
“老板,这手串儿就算了吧,这一看就是您的心爱之物,您要是诚心想要的话,就再帮我寻一副虎骨来,这多出来的钱我照付,怎么样?”林立钟不懂手串儿,但看摊主那不舍的表情也知道,他挺喜欢的,这种东西吧,本来就是喜欢的人觉得物有所值,不喜欢的人觉得一文不值,所以林立钟还是决定换点别的,毕竟家里人算上她都没有这爱好。
“哎,行,行,这没问题的,”摊主一听就赶紧地把自己的手串儿又戴回去了。
“那您看需要多长时间?”
“嗯,”摊主仔细思考了一下,才给了林立钟答复,“这样,七天之后,还是这个点,还是这里,你来找我就行,保证弄到你想要的东西。”
“行,那老板咱就这么说定了。”林立钟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哎,我说,小姑娘,你就不怕我坑你啊?”摊主见林立钟一口就答应下来,也没提压个东西啥的,感觉还挺不踏实的。
“老板,要是一开始您就没说实话的话,根本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交易了,您这人品我还是放心的,”其实并不是,林立钟只是想起了仓库里还有一种跟踪药剂,无色无味,喷涂到人皮肤上或者衣物上之后,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来跟踪,只要范围在五百公里以内都可以追踪到,自己当时也是冲着这五百公里的范围兑换的,妥妥的高科技。这不机会就来了嘛,刚才她就在人参盒子上涂上了,而且是厚涂,这摊主拿着盒子这么长时间了,估计早就粘上了,所以,林立钟才能这么放心让对方拿着走。
“好,小姑娘,你放心,我邢五在这一片也是叫得上名号的,绝对不会坑你的,我家就在道口区松江路青泥洼街65号,三天后如果我没来的话,那肯定就是有事耽搁了,你可以直接去家里找我。”摊主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做事这么上道,很痛快的就把自己家的地址报给对方了。
“行,大叔,我记住了,东西我就拿走了,三天之后再见。”林立钟把摊主包好的虎骨放到了框子里,再加上这包袱包着的虎皮,一下子就满了,再去逛悠就有点显眼了,索性先回去了
林立钟走后,这摊主也收拾了一下直接离开了,在黑市蹲了两年多了,终于等到了一根儿,以后不用整天过来了,当然了,答应了人家小姑娘的事儿还是要办的,等天一亮,他就去乡下表弟家看看,记得他上次就提过一嘴谁家有虎骨要出,自己当时手里有,就没太在意,这下正好。
林立钟回去的时候,天还没亮呢,主要是这次太迅速了,刚逛了一会儿就结束了,所以她到家的时候,林长湖才刚起来。
“小五,你这是去哪儿了?”林长湖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林立钟从车子上吧框子拿了下来,看样子还挺重。
“去黑市了,小叔,早上想吃啥,我请,今天高兴。”
“哟,这是碰到好东西了?”
“嗯,那是,你过来瞅瞅这是啥?”
林长湖还挺好奇的,这林立钟是第一次去滨城的黑市,能换到啥好东西。
林立钟在路上的时候,就把虎皮给收起来了,只留下了框子里的虎骨。所以,林长湖扒拉开包裹的粗布的时候,就看到了满框子的骨头,他拿起一块骨头仔细看了一下,才放了回去。
“嗯,确实是好东西,这虎骨现在可不好淘换了。”林长湖之前见过虎骨,还是林二爷爷的战友年轻的时候送他的,那坛子酒早就喝光了,剩下一块骨头装在里面,被林长湖给翻了出来,所以他认得。
“可以啊,小叔,你知道的还挺多,这些东西我准备自己泡酒,到时候给你分一坛。”林立钟之前捡的破烂儿,呃,淘的古籍当中就有很多医书,上次整理的时候,她就从这些医书里面找到了一本专门酿酒的,里面就有虎骨酒的泡制方法,她又正好在这遇上材料了,当然要试一下这古法泡酒了。
“哈哈,这得有专门的配方,你个小丫头可别瞎整。”
“放心,药不死人的,再说了,我们家那边有个老中医,医术可厉害了,我四哥就是赵爷爷给看好的,等我写信回去问问他老人家。”想来想去还是这么个理由合适,先应付过去呗,反正到时候做出来,他又不知道。
“好,那我就等着了。”
林立钟把东西放好之后,就去把早饭买回来了,其实林长湖买的早饭也挺和她胃口的,但是吧,这个量上它就不怎么和她的胃口了。所以,在看到林立钟两手提着满满当当地早饭回来的时候,林长湖还愣了一下。
“小五,咱们吃不了这么多吧,就算把谭老师算上也吃不了啊。”
“呃,其实吧,小叔,我的饭量,比一般人大那么一点。”
直到吃完饭,林长湖才明白这大一点是个什么意思,是大亿点吧,这饭量能顶他五个都多。
“小叔,以后还是我来买饭吧。”林立钟诚恳地跟林长湖提了建议。
“行,听你的。”林长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是答应了,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林立钟这么小的年纪就对黑市这么熟悉了,这谁家不格外想办法也养活不了这么个娃呀。林长湖此时对素未谋面的大堂哥一家也肃然起敬。
吃过饭,两人再次分开行动了,林长湖拎着早饭去了谭老师家里,林立钟则是继续自己的买买买历程。
这次她换了一个地方,反正滨城大的很,完全可以没个区的供销社都逛一逛的。
不得不说,有自行车也不是那么方便,毕竟地方大了,还是得依靠公共交通工具,所以林立钟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放弃了自行车,改坐有轨电车了。
这是林立钟第一次坐这种老式的有轨电车,在后世这样的交通工具都已经被淘汰了,只有部分景区还保留着。
之前看电视剧的时候,还挺羡慕的,现在自己终于也体验了一把,然而,现实和想象的差距就像马里亚纳那么深,至于体验感,不提也罢。
下车之后,林立钟是松了一口气的,还好这车不是密闭的空间,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才朝着对面的供销社走去。
今天不是休息日,所以人并不多,来的也大部分是家里的老人。
林立钟很快就融入到这群老年人中去了,各个柜台之间来来回回。出来的时候又是两个大包,这次她终于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给收了起来,不然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准遭罪。
这两次的采购终于把手里的票消耗地差不多了,林立钟才终于能放慢速度了。
回家的路跟来时的路是一样的,林立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原路返回了。
回到家发现林长湖还是没有回来,林立钟就去买了午饭,吃完之后,又买了两份给林长湖带着,一路骑车就到了谭老师家楼下。
林立钟刚到地方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争吵声,隐约还听到了林长湖的声音,她赶紧把车子放好,提着东西就上楼了,走到二楼正好看到在楼梯口向上张望的张进。
“张师傅,什么情况?”林立钟排了拍对方的肩膀。
“啊?”张进正紧张地关注楼上的动静,准备随时上去帮忙,就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吓了一大跳。“是你啊,小姑娘,你是小湖的侄女是吧,”等看清来人,这心就平静下来了。
“小姑娘,你赶紧回去喊你家里人吧,你叔叔因为谭老师的事跟革委会的人对上了。”
“啊?他们今天又来了?”
“是啊,是啊,今天十点多的时候来的,这都快一个小时了,说什么也要带谭老师走。”
“张师傅,这个你帮我拿着点,等人走了你再送上了,现在你先回家去吧,剩下的不用管了。”林立钟把手里的饭盒随手放到了张进的手中,紧接着就上楼了,她知道林长湖有点身上,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可别吃亏了。
林立钟走到谭老师家门前的时候,发现门是关着的,里面传来的声音,自己没有听过,看来是革委会的人了,但是却没有林长湖的声音,知道事情不好的林立钟,赶紧上前踹门。
此时,门内的情况完全是一边倒,林长湖和谭嘉平形容狼狈地被人压在地上,无法起身。
“哼,还敢跟我动手,今天老子我就让领教领教我的厉害。”说话的人叫刘平,人如其名,各方面都平平无奇,最大的成就应该就是成了村里的工农兵大学生,来到了滨城上学,结果还因为一科考试的时候作弊被谭嘉平给抓住了,被开除了学籍,从此就怀恨在心,等他攀上了革委会的小头头之后,就抓住一起机会找谭嘉平报复。
“姓谭的,没想到你还有帮手呢,这打的老子可真疼,老子一向是有仇必报的,今天就先断几根手指先让你知道知道厉害吧。”刘平说着就拿起了桌子上敲核桃用的小锤子。
“哎,平哥,这不行吧,这人是部队,有证,你看.....”这群人里面还是有比较理智的。
“老子管他的呢,什么证,老子没看到,”刘平把那人递过来的证件扔到了一边,他今天必须要给这个人好看,不然遭殃的就是他了。
“砰!”一声巨响,就看到门板直接往里飞了进来,正好砸在了拿着锤子的刘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