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没成的也不知道,反正这男同志的妈还在医院呢。”
记得方老太太最后说的就是这个,这老李家的好像就在纺织厂自己的职工医院里住着,反正厂里也给报销,医药费也花不了多少,而李家老三被自家爸爸还有两个哥哥好好教训了也一顿,估计能老实一段时间了。
“那这也太过分了,把人家妈妈都逼得在医院里不出来了。”杜鹃也是即将做母亲的人了,一听到这种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当妈的人。
“估计韩淑霞对这姓李的也没多少真心,八成是冲着他家里条件去的,”楼卫红对韩淑霞这个人算是了解透了。林立钟觉得韩淑霞脑子有坑,对楼卫红的观点很认同。。
“那她还把人家妈妈给气晕了,这不像是真心要进门啊。”杜鹃这一孕傻三年的症状已经开始了。
“她这人啊本来就自私,还爱占便宜,估计这男的要是真给她弄到工作的名额,她反过来就能给人甩了。”
“不能吧,她年纪也不小了,唉,”
“那男同志也不靠谱,啧。”
“这种事情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除了当事人自己醒悟,被人说啥都是白搭。”楼卫红明显不想插手,自从上次手抄本事件之后,楼卫红再也没有跟韩淑霞说过话。
平时两人在村里要是碰上了,楼卫红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忽略对方。
“行了,不聊她了,反正跟咱们也没啥关系,哎,你们过年回家吗?”眼见楼卫红脸色不是很好,林立钟就提起了别的话题。
“我?我可没法回去,再下去一个月,这肚子就更大了,况且。。。”剩下的话杜鹃没有说,估计是她家里也出什么问题了。
“我跟冯志远商量了,今年我们早早就出发,先去他家,在那里过年,然后再去我家见见我爸妈和弟弟妹妹。”楼卫红自从来了之后,只回家了一趟,主要是来回太不容易了,但是今年不一样,自己已经结婚了,怎么也得把冯志远带回家给爸爸妈妈看看,好让他们放心。
“挺好,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楼姐,那你紧张不?”
“嗐 ,这紧张啥的,我又不比冯志远差,要紧张也该是冯志远紧张,”
“啧,楼姐,别嘴硬啊,放心,咱们不会笑话你的,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啥的。”婆媳关系,自古是一大难题,林立钟说这些倒也不完全是打趣楼卫红。
“就是,就是,楼姐,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力量大,有啥问题大家可以商量。”杜鹃也跟着凑热闹。
“你个小妮子,能懂啥呀,还有杜鹃,你迟早也有这么一天的,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唉,我是暂时见不上了,估计得等几年之后了,到时候我把两个孩子往前一递,万事大吉。”杜鹃早就想好了,反正孩子都有了,这有啥的。
“呵,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楼卫红被杜鹃这话堵得啥也说不出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是去见家长。
这三人还真的讨论起了见家长的问题,两个都是刚结婚,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也是没谁了。
回家之后,林立钟还特意向杜玉娟问了一下,不过这人也没选对,杜玉娟没见过公婆,她家老大媳妇跟老大是自由恋爱,两人决定结婚之后,林长海直接把人就给带回来了,还说非她不可,那杜玉娟能怎么办,只能认了,好在这老大媳妇不错,进门之后,婆媳两个没有闹过矛盾。
杜玉娟七七八八说了一堆,全是她之前跟同事闲聊的时候,人家的经验之谈,大部分都是当婆婆的人,对媳妇的看法也大差不差。
林立钟也不管有用没用了,都记录了下来,然后找了个时间,就都给楼卫红送去了。
第二天的天气特别好,林二奶奶就招呼林立钟在院子里扯了绳子,开始晒被褥。
屋里烧着火炕,这被褥倒是不潮,只是,晒晒太阳,被褥更蓬松,还有阳光的味道,当然了,按照后世的说法,那是螨虫被紫外线杀死之后产生的味道。
当时不管怎样,被褥晒过之后,那种蓬松软绵的满足感是不错的。
娘俩正忙活着,张建国过来了,还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同志。
“立钟,立钟,有人找。”
张建国带人去县里了,最近这路况不好,村里人去县城,都是找他坐爬犁去。要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季霖,他正打听去靠山村的路,还顺便打听林立钟。
不知道这人的目的是啥,张建国就上心了,但是他没有主动搭话,但是村里一同去的那几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嘴碎的,给说漏了,人家就找了过来,张建国不放心,就主动带着人过来了,万一要是这人要对林立钟不利,他也能帮上忙不是。
“哎,来了。”林立钟好挺纳闷儿的,自己认识的人有限,谁没事来村里找她啊?
走到门口,林立钟就看到了张建国,还有他身后的一个男同志,个子不高,年岁看着也就二十左右,关键是,林立钟根本不认识这人。
“冬爷,这人谁呀?”
“我也不知道,说是来找你的,在县城那边打听了半天。”张建国说道。
“哼,你就是林立钟,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说话的是眼前的陌生男同志,也就是季霖。
昨天上午被赶出去之后,钱媒婆没敢停留,直接去了县城,去找季家回话了。这林立钟的点太硬,她不好得罪,毕竟还得在村子里生活。
钱媒婆到了季家之后,就跟季爸季妈把林立钟说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季霖正好在家,他也知道爸妈最近找媒婆给他说亲的事情,本来是不同意的,他看上了厂里的一位女工,人长漂亮,还有正式的工作,而父母这边要跟他说的确实一位下乡的知青,为此他跟父母闹了好多天。
季爸是好说歹说把里面的厉害关系给季霖仔都说透了,才让季霖答应相看的。
季霖觉得他牺牲老大了,他从小跟着季奶奶,见过不少乡下的柴火妞,跟城里的大姑娘根本没法比。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硬气,竟然还不知好歹地拒绝了,说啥看不上,这可给季霖气得,当时就骂起来了,还迁怒了钱婆子,把人也给骂了一顿。
钱婆子这事没办成,季家没给辛苦费不说,还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这钱媒婆哪能咽下这口气儿哟,当场就跟季霖对骂起来了。
要知道,现在的大环境,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当然了多少有点夸张,但是农村人尤其是中老年妇女,那骂架的声音,都老大了,要是谁家骂架了,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邻居家就更别提了,就跟现场直播似的。
所以,这钱婆子一开口,季家所在的筒子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都知道了。
气得季妈赶紧拿了一块钱,塞给钱媒婆,就把人赶紧打发走了。
钱媒婆在季妈拿出钱来的时候,骂声就小了,等人把钱塞到她手里,往外推人的时候,她也就顺水推舟,借机出来了。她又不傻,这又不是乡下村里,她的地盘,人生地不熟的,吃亏的还是她,何况对方给钱了,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这下季家的如意算盘,打得整个楼里都知道,不免有人就感慨,这知青下乡本来就不易,还被人算计真是倒霉,也有那不怕事儿的,还上门去季妈八卦,给季妈气得哟。
季霖更是不服气,这说个乡下人还被嫌弃,骂个人也骂不过这乡下的老婆子,气死他了都。
于是第二天上午,季霖就出发了,他决定要去靠山村看看,这林立钟到底是什么人,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当面羞辱一遍林立钟,这骂过钱媒婆,还骂不过这小姑娘不成。
“哎,小伙子,你谁呀,咋这格色呢。”杜玉娟收拾完被褥就跟着过来了,正好听到了季霖张嘴说出的那句话,“会说人话不,会说说,不会说就闭嘴。”
“哼,我说的是实话啊,这长得本来就不咋滴,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你谁呀?不好好在家待着,没事跑别人家来找揍了是吧。”林立钟也很无语,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这是来找茬的吧。
“我叫季霖,这总该认识了吧。”
“不认识,哪来的回哪去。”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是个乡下的知青而已,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城呢,我这还没嫌弃你呢,你到时摆上谱了。”季霖气得,啥话都往外秃噜,还好林立钟这院子偏,周围没人,也幸好这季霖瞎长一个子,嗓门不大。
“嗐,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我们都拒绝了,咋还找上门来了。”杜玉娟刚才一听这名字就觉得耳熟,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位就是昨天钱婆子上门要给林立钟说和的那位。
杜玉娟这下更气了,明明昨天都已经拒绝了,这还上门来找茬儿,这都什么人啊,同时心里还万分庆幸,幸好立钟是个心里有数的,没碍于面子答应什么。
杜玉娟也是离开村里久了,不知道钱媒婆是啥人,但凡知道一些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啥碍于面子啊,就是钱媒婆把人夸上天去,林立钟也看不上的,就钱媒婆在村里这些光辉的事迹,是个人就得远着她,更何况她可是打算好要回城的,没有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想法。
“你还好意思嫌弃我,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长了一副啥丑模样,就是上赶着追我,我都不带瞧一眼的。”季霖这嘴也真是绝了,确实不像个爷们儿。
“这就不如你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不光长得丑,还想得美,两眼没有黄豆大,长得不如扁担高,你妈带你出门得买儿童票吧。”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季霖伸着手指,指着林立钟,气得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啥你啊,你不学无术,滥赌成性,不孝父母,自私自利,还有要补充的吗?”抡起嘴上的功夫,这季霖还真不是林立钟的对手,毕竟林立钟可是被前世的键盘侠熏陶过的,别说有理了没理也能搅三分。
“嗐,你个臭女人,”季霖被气得已经失去理智了,这身高是他的死穴,还有赌博的事情,之前他相中的厂里的那个女工都马上要同意了,就是知道他赌博的事情之后,立马就跟季霖划清了界限。
林立钟两件事都提及了,季霖当然恼羞成怒了,说完就挥着手过来想打林立钟。
旁边的张建国在他举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下子给按到地上了。
本来准备好动手的林立钟,被晃了一下,只能尴尬地收回了右手。
“你小子,我看你就不想啥好玩意儿,咋滴,说不过,还想动手是吧,还打女人,告诉你,这靠山村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张建国一边按着挣扎的季霖,一边说说着。
季霖打消娇生惯养的,手上没啥力气,张建国就不一样了,常年赶车干农活的,按住季霖是不在话下。
“冬爷,先把人弄起来吧,别回头冻着了,再赖上咱们,”林立钟看着季霖愤恨的眼神,继续说着,“季霖是吧,你家托钱媒婆来说媒本来也没安啥好心思,不就是冲着姑奶奶的钱来的吗,别以为你家那些破事没人知道,纺织厂的家属院都传遍了。”
“唔,唔,”一会儿的功夫,季霖这嘴都冻麻了,话都说不出了。
“行了,省省吧,你呢等会就麻溜地滚蛋,别再来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就去告你骚扰女同志,还有,要是我听到什么不好的传言,我就去公安局把你赌博被抓的事情捅出来,听懂了吗?千万别以为我没有证据,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林立钟说完,就让张建国把人给放开了。
季霖被放开之后,立马远离了张建国,生怕他再过来给自己按到地上。
“林立钟,你,”季霖还想说点啥。
“怎么,还真想着挨削啊,钱媒婆没跟你说说我的力气吗?”
林立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块砖头在手里,说话的功夫,手里的砖头已经被她捏碎了,
季霖看了看地上的砖头碎块,又看了看林立钟的手,转头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