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栋啊,你这事儿把握大吗?”孙酰听自家儿子和媳妇说完之后,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爸,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在家里提的。”孙家栋当然是信心满满的,他之前也不是没做过调查,这位荀副主任背后可是有人的。
“那你心里盘算过没有,大概多少钱能办下来。”孙酰问道,同时他心里还在盘算着家里的钱款。
孙酰跟钱英两人之前是双职工,两人是都有工资的,直到去年钱英才因为一些原因,退了下来。这些年,家里一共就四口人,甘老太太有自己的私房,从来不用他们两口子操心,而且还时不时地补贴一些,再加上家里就孙家栋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两口子这些年是存下了一部分钱的。
家里不算甘老太太手里的私房,他们大概有个四千左右。
“爸,钱的事儿好说,这荀主任他不缺钱,估计得想别的办法,”孙家栋当时选定荀有志这个人的时候,就把对方的一些喜好都打听清楚了。
这人喜欢收集钢笔,目前正缺一款国外牌子的金笔,这东西,曲楠她爸就有一支,虽然是旧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金笔。
不过,孙家栋跟曲楠交往这么久了,从来也没有听曲楠提起过,更别说见过了,他曾经跟曲楠暗示过,说自己喜欢练字,曲楠之后,就给自己送了一支崭新的钢笔,虽然也是国内的名牌,但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一支。
“看你这样子是有想法了?说说吧。”孙酰最是了解他儿子了,父子俩的性格那是如出一辙,所以孙家栋一提,他就知道儿子是有自己的盘算了。
“咳,爸我记得我奶屋里还收着一只金镯子呢吧,您跟老太太说说,要不先借来用用吧。”孙家栋作为家里唯一的孙子,甘老太太那是真把人疼到了骨子里,她的那些私房,早早就给孙家栋看过了,说是等她死后都留给孙家栋的。
所以,此时孙家栋提起要用甘老太太的私房来,一点都没有想过甘老太太同意不同意。
“啧,你直接跟你奶奶提不就好了,干嘛还让你爸去提,这又少不得挨骂。”钱英心里有些心虚,怎么偏偏就是金镯子呢,这老太太的私房体己应该不少吧,不只一个金镯子吧?应该是吧?
提起老太太的私房体己,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是一点也不知道有多少,结果,自家儿子却如数家珍,门清儿,一看就知道,那老太婆都给儿子交代过了,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儿媳妇当回事儿,所以,她心里既心虚又理所应当,好在她是低着头的,没有让父子俩看到她表情的变化。
“妈,我这不是怕我奶多想嘛,她前脚跟我露了家底儿,我这后脚就去要,这不太着急了吗?”孙家栋对甘老太太还是有些顾忌的。
“别的不成吗?非要那个金镯子啊。”孙酰也知道这金镯子的存在,只不过,这东西,他娘说过了,是他们家传下来的,是要传给媳妇的。
当初,他一意孤行,非要去家栋他妈,拒绝了老太太给他挑好的人家,老太太不高兴了,等钱英过门之后,这镯子,她就一直收着呢,没给钱英,后来再想给的时候,风气就变了,给了怕钱英守不住,也就这么一直过来了。
“爸,我去黑市打听过了,那边有货,只不过,对方也有要求的,必须要用金子去换,余出来的,对方可以给钱。”孙家栋从决定要搭上荀有志开始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黑市那地方,他跑了不下十趟,好歹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本来他打算把这东西当做见面礼送给荀副主任来着,但是,卖家死活要金子,而他手里没有,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不过,荀副主任那边他还是搭上关系了,还异常地顺利,这事他暂时也就放下了,但是现在,不得不重新提起了。
“唉,好吧,你先回屋吧,我去你奶奶那屋一趟。”孙酰点头答应了。
“当家的,去了跟咱娘好好说啊,家栋这机会难得,你好好劝劝。”虽然钱英不知道金镯子的地位,但是她知道那是老太太的东西,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之前,也不是没领教过,钱英一次也没能占到便宜,还让甘老太太给收拾了好几次,也就学乖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孙酰没再管这屋里的娘俩,直接往上房去找他娘甘老太太去了。
平时这个点,甘老太太应该是要休息了,不过,今天老太太难得兴致好,多看了一会儿书,这不就迎来了自家儿子。
“阿酰啊,怎么了?这个时候过来?”甘老太太一看儿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她没有挑明。
“娘,我这有件为难的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孙酰先找了个凳子,坐到了他娘的对面,有些忐忑地开口了。
“嗯?说吧,”
“是这样。。。。。。。。。。。。”孙酰就把这段时间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娘说了一遍。
“哼!好好的孙子,都让姓钱的给教坏了,”听完儿子的叙述之后,甘老太太气得不轻。
“娘,娘,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孙酰就知道他娘知道之后会是这个反应。
“哼,我说呢,她那表妹这几天怎么来的这么频繁,这八成是给家栋物色媳妇的人选呢吧,我呸,不是我看不上钱英,就她那眼光,能找到啥好孩子,不行,阿酰啊,这事儿你得拿定主意,家栋媳妇的人选,一定不能让钱英定。”
“娘,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时代在变,咱们这娶媳妇的标准也要变一变的。”钱英给孙家栋挑选的人选,在孙家栋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还是放心交给对方的。
“再怎么变,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变的,阿姨啊,你自己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嘛,当初我不同意你娶钱英,你还跟我犟,怎么样,过上日子之后,就知道了吧。”甘老太太不屑道。
“娘,这都啥时候的事情了,您就别揪着不放了。”孙酰当然也是有些后悔的,但是看在钱英给他生了儿子的份儿上,他只能说服自己忍着了。
“当初你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了,我管不了了,但是家栋的事情,不能让钱英来掺和了,你要答应我,那咱们还有的谈,要不然,你也免开尊口了。”甘老太太彻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娘,那我听您的。”想着儿子托付自己的事情,孙酰只能在心里跟钱英道歉了。
“嗯,这才像话嘛,阿酰啊,家栋真的看不上曲楠啊?”想来想去,甘老太太反而觉得曲楠是最合适的人选。
“真的不成,家栋那孩子,一开始就不是打着结婚去的,唉,”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孙家栋那小心思,孙酰都不用猜。
“唉,可惜了,这小姑娘很有气性,做事也有章法,不吃亏的性子,很是当家做主,是家栋没福气了。”甘老太太虽然疼爱孙家栋,但也不好昧着良心说假话。
“妈,咱先不提曲楠的事情了,小年轻闹腾闹腾也就过去了,无非是几百块钱的事情,再说了,家栋也应该还给人家,现在最要紧也是最为难的,就是家栋工作的事情了。”
“哼,我觉得在粮店挺好的,回不回去的,影响不大。”甘老太太哼了一声,心里暗暗觉得这事情都让钱英给办坏了。
“娘,这粮店和那里不能比啊,”
“你啊 ,你啊,跟钱英学的都变糊涂了,家栋都把人给得罪了,再回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啊。”甘老太太恨铁不成钢。
“娘,家栋说,有荀副主任,没事儿的。”
“哼,这姓荀的怕是不好打理吧,说吧,要是钱的事儿,你不会过来找我的,要什么?”甘老太太听明白了,这是路子都想好了,才来这里跟自己说的。
甘老太太心里再反对,也没办法,这父子俩已经达成一致了,她一个人反对,两人根本不会听。
都怪钱英,给她的孙子教养成了这副模样,当初就不该让家栋跟着他们两口子先去程县,该好好让孙子在自己身边待两年的。
看父子俩现在的行事做派,完全没了章法,甘老太太想纠正都不成了。
罢了,她也上了年岁,不知哪一天就要去下面见老头子了,自己手上这些东西,也迟早要给儿孙的,就不操那份儿心了。
“娘,现在需要金子,家栋说,您那金镯子正合适。”
“????”甘老太太无语地看着自家儿子,“阿姨,你知道那东西的意义吧,”
“知道,娘,但是这都没有家栋的事情重要啊。”
“不成,别的都成,这东西不成,”
“娘,对方要金子,家里除了这镯子,还有别的东西?”孙酰为难。
“。。。。。。。。。。。”甘老太太也被难住了,她之前手里确实有不少金货的,但是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换成了钱和东西,补贴家用了,现在手里的金货就只剩下一个镯子了。“别的真不成啊?”
“。。。。。。。”孙酰看着他娘,脸上的表情就一个意思,您说呢?
“儿啊,这东西真不能动,这是你太奶奶传下来的了,不能断送在我手上啊,”
“娘,要是家栋那边的事情办成了,太奶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不成,别的都行,我给你拿点别的东西,你去外头换成金子,”
“娘,没那么多时间了。”孙酰定定得看着甘老太太。
“好吧,”甘老太太最终是妥协了,“等着。”
甘老太太转身去了里屋,不到两分钟就拿着一个包袱出来。
“东西啊,我怕被人翻到,就分开藏的,这个包袱里面就只放了镯子。”甘老太太把包袱解开之后,一层一层地翻找了起来,她就记得是放在这个包袱里了,但是具体放到哪件衣服里给忘了。“咦?”
一通翻找,每一件都翻了一遍了,但是没有找到那个金镯子。
“不对啊,明明就在这个包袱里面的,怎么会没有呢?”
“娘,您是不是记错了?”孙酰也跟着翻了一遍,每一件衣服他都摸了一遍,也是没有发现金镯子。
“不会,我给每个包袱都做了标记,你看这个,包袱边上缝了几针黄色的丝线,就是金镯子没错,不会错的。”甘老太太很肯定地跟儿子展示。
“那东西呢?”
“你看,这包镯子的绸子还在这衣服里放着呢,”甘老太太从其中一件衣服里翻出了她当时包裹镯子的布料,“儿啊,我上次给你看过的,你仔细瞅瞅是不是这块布料。”
“对,是这个。”这绸布他有印象,颜色一般,但是上手之后的质地不一般。
“东西我肯定是放到这里了,回到杭城之后,我一直没有打开过,家里也一直有人在,没有进过贼,阿姨。。。。。。。。。。。”甘老太太说着说着就看向了儿子,“你有没有跟钱氏提起过。。。。。。。”
“是有那么一回,不过我刚提起就转了话题,阿英应该不会知道。。。。。。。。。。”孙酰越说越没有底气了,他太了解自家媳妇是个啥人了,要是他娘真的确定家里没有进过外贼,那就只剩下家贼了。
“阿姨啊,你还是先回去问问吧,唉,我老了,家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甘老太太有些泄气。
“娘,那您先歇着,我回去了。”孙酰无话可说了,这弄到最后,事情却落到了钱英头上,这让他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嗯。”甘老太太去收拾包袱了,根本没再抬头。
孙酰从上房出来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卧室。进去之后,先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转头看向钱英。
“阿英,你有没有话跟我说。”孙酰态度难得的严肃。
“什么话啊?不是让你去问老太太了吗?怎么着啊,这会儿是心疼镯子了,不想往外拿?”钱英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