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回到屋室,这是联队给他安排的住所,一栋独立的木屋,按军团管理规定,他的级别还不够建立洞府居住。
他盘坐在屋室内,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对新任命的职务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储物袋中白光一闪,小斩现出身形,居高临下看着他:“小宁子,你想出法子来了吗?”
这段时间,小斩就如同一个催命鬼,时不时督促他想法子,唐宁看着她,心下烦躁更甚,随口答道:“没有,我没时间。”
这句话就像火药桶一般,直接把小斩给点燃炸毛了,只见她眉头一横,眼露凶光:“小宁子,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好欺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斩仙大人,您再给我点时间,最近我麻烦事比较多,您体谅……”眼看她就要闹起来,唐宁只好将心中不耐烦压下,好言相劝,直劝了好一阵儿,嘴皮都快磨破了,才终于把她哄住。
一晃眼,半个月时间眨眼便过。
风清日朗,万里无云,玉关城外,战船遮天蔽日,往来穿插,炮弹不时激射,造成的气流云连绵数百里,声势极为壮观。
唐宁矗立在风灵船甲板上,看着周围战船有序穿梭前进,眼望着箭矢一般的炮弹如密雨激射击中目标,心下却是古井无波。
这是军团的一次常规演练,面对一些不会还手的活靶子,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弹无须发,每每准确命中,将飞腾半空的目标摧毁。
“后撤,人员出击。”随着汤鹤的一声令下,联队率领的战船在一轮炮弹掩护发射后,纷纷如潮水般的向后方撤去。
战船光幕消融出一个缺口,汤鹤一马当先,唐宁等人紧随其后,身后又跟着一众元婴修士,化作遁光离了战船,朝目标而去。
众人离了战船后,很快又分为多个小队,唐宁与姜愈,苏芳华为一组,三人呈犄角之势从左侧包抄而去。
与此同时,各艘战船上,诸多道遁光闪出,皆是呈三人组队形前进包抄。
第三军团长杜士元乃幽冥海组织修士,本是幽冥海驻东莱郡主事。
因幽冥海组织在大战期间的突出表现,联军上层一致认为,幽冥海组织人员无论是战斗力还是作战纪律上都要比太玄宗弟子和姜家修士强上一些,因此便将杜士元调到了第三军团任军团长,为的就是改造这只以投诚叛军为根基的队伍,提升整体战斗力。
杜士元既是幽冥海组织出身,上任之后自然要求所部进行幽冥海组织所提倡的战术训练,军团所有队伍进行半年的作战训练就是他一力主导实施的方案。
其实不仅仅是杜士元,此次第第三军团的大规模人员调动,幽冥海组织成员大多都升任了职务。
从上到下,从军团长到小队,基本所有的队长职务都是幽冥海组织成员在担任,唐宁所在联队队长就是幽冥海组织成员出身,其部纵队长亦是幽冥海组织成员,下面各个大队队长十个有七个也都是原幽冥海组织成员,甚至有一些是破格提拔。
譬如第七纵队第七联队长汤鹤,原本职务只是个副队长,无论是资历还是修为,其都不够联队长职务,却偏偏提拔为了队长。
这既是联军高层对幽冥海组织成员能力的肯定,另一方面,又代表着幽冥海组织正在进一步掌握联军内部的话语权。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一部分客观原因,因这些年与叛军的交战,联盟死伤不在少数,已找不出那么多修为合适资历又足够的任选,因此只能放宽要求,连不少纵队长也只有炼虚中期修为,甚至几个炼虚初期修为的联军修士也被提拔为纵队副队长的职务。
战术演戏结束后,众人各归战船,汤鹤面上有些不大好看,因联队在训练中出现了诸多失误,一开始众人还能保持阵型,随后就渐渐乱了,在摧毁目标之后,撤退过程中就更是乱成一团了,别说阵型了,就连人都失散了。
舱室内,汤鹤端坐于主位上,目光看向下方一名方面大耳男子沉声问道:“卢道友,在发起进攻前,我们已经确认过方案了,可是为何在我们抵达目标地点后,伱却迟迟未到。”
卢勋显然并不在意,淡淡回应道:“我没有跟上邱道友和曹道友,因此晚了点。”
汤鹤目光紧紧盯着他,锐利如刀:“晚了一点?据我所知,你晚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仅仅只有六百里的距离,你却比其他人晚了半盏茶时间才到,你是三人小组中负责支援的位置,若是在与叛军交战中,你晚了半盏茶时间,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面对汤鹤毫无客气的质问话语,卢勋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快:“汤道友,你们是久厉战阵,对这种排兵布阵的演练早已烂熟于胸,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们还刚接触,你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熟练吧!”
汤鹤厉声道:“本部训练已近一月,今日的大军团规模作战演练迄今为止已是第三次了,只是简单的阵型穿插训练,卢道友都不能掌握,到了与敌搏杀之际,拖得是整个联队的后腿。我看卢道友是根本没将此次演练放在心上,不愿配合。”
堂堂一个联队管事,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当众斥责,卢勋也挂不住脸,耳朵后根红了一片,起身大言争辩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汤道友若想要诬陷好人,以此罪责指控卢某的话,新听尊便,但卢某问心无愧。”
众人见两人吵闹起来,并没有劝阻,都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唐宁位于左侧姜愈身旁,眼观鼻鼻观心巍,对眼前针锋相对的交锋似未闻一般,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他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汤鹤是幽冥海出身的修士,一向纪律严明,非但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也是如此,莫说对底下那些大队修士,就是对联队管事,他说话也毫不客气。
这些人下来,已经惹出了不少风言风语,不少人对他这种严格的管理方式很是不满,私下里诸多非议。
这里除他之外,皆是玄门弟子与修行世家子弟,而玄门和修行世家管理向来宽松,相互之间就算有所不满,表面上都是尽量保持和气,哪受得了他这样直接的批评与质问。
何况汤鹤调来联队也不过数十日而已,本没有什么威信,修为也和众人差不太多,面对他的指责,众人就更不会服气了,只不过没有爆发出来。
今日卢勋与之面折庭争,正是众人想看到的结果,许多人早就巴不得有一人能出来顶撞汤鹤,灭灭他的威风。
屋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气氛微妙,汤鹤目光锐利如刀,卢勋则毫无畏惧,与他对视,毫不退让。
空气中似乎都多了些凝重的气息,短短的几息时间好似过了几个时辰那么漫长,关键时候,还是姜愈出口打破了尴尬的僵局,只听他微微咳了一声:“卢道友,不要激动嘛!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吗?你先坐下再说。”
“哼!”卢勋一声冷哼:“诸位所明见,此次演练出岔子并非卢某一人,可有人却偏偏要针对卢某,我看他下一步就要罗织罪名了,与其如此,不若卢某主动到纵队请罪,免得他费尽心机。”
“不过是区区一个联队长,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我卢某就是看不上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姓汤的,我卢某人不是好欺的,今天咱们把话挑明了,你不是早就想要罗织罪名,向纵队告我的状嘛!你现在就可以去了,不管有什么处罚,卢某都一力担着,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孙子。”
“只怕你没那个能力,想要在这里为所欲为,一手遮天,凭你,还不够格。”
“卢勋,你太放肆了。”汤鹤拍案而起,怒发冲冠,额头青筋凸显,大声喝道:“这里是联队议事之所,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你在此地撒野,就是不将联军规章放在眼里。我知晓你对军团的管理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你不止一次私下和别人说过我的坏话,你根本就不想和联军一起并肩作战。”
“好大的罪名,这么大的罪名只怕还安不到卢某身上,卢某只是不愿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而已。”
眼见两人越吵越激烈,甚至又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姜愈和邱骆都坐不住了,两人相继起身,出口劝止二人。
姜愈来到汤鹤身旁:“汤道友,消消气,这是联队议事,有话好好说。”
邱骆拦在卢勋跟前:“卢道友,算了,少说二句。”
“姓汤的,我等着你给我罗织罪名。”卢勋说罢,夺门而去,大步离了屋室。
“各位道友都散了,各自歇息去吧!”姜愈摆了摆手。
众人纷纷起身,相继出了屋室,唐宁分明看到当众人背对着汤鹤时,一个个嘴角忍不住挂笑,曹子昂,张谅,孙晓挤眉弄眼,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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