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骑兵的队伍朝着北侧猛攻而来,骑兵的前方也出现了另外一支步伐极为整齐的队伍。
估计又是一支像之前那支破防小队一样的精锐骑兵。
精锐骑兵的作用就是开路。
随着前方第一匹战马越过陷阱区,翁炳良直接爆吼:
“守!”
紧接着便是那如潮水般的骑兵。轰的一声撞击在了盾阵上面。
只见盾阵之上无数士兵被直接撞得飞起,第一轮撞击,刹那间盾阵的第一层就全军覆没了,那可是近百名士兵。
柳新眼看着许多士兵被撞击地抛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也有许多士兵挣扎着起身想要继续战斗。
柳新的内心突然升腾起一股火焰,那些普通士兵挣扎,愤怒,嘶吼,拼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柳新的内心添柴加火。
骑兵的冲击势头真的如同海浪一般一波紧接着一波,按照这样的冲击势头,盾阵是绝对挡不住的。
最终还是需要短兵相接。
现在完全就是用盾阵士兵的生命拖延住对方。
柳新咬了咬牙,他体内的内力其实仅仅剩下一半。
如果强行出手,他很有可能会陷在战场中无法自拔,而等他内力消耗完毕的那一刻,或许就是他的死期。
但如果不出手的话,那些普通士兵根本拦不住对方多久。
在某一刻,柳新再也忍受不住他胸口的火焰,仿佛就要从嗓子眼里喷发出来。
“啊,死!”
柳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挑起一名倒地之后仍在挣扎的士兵身边的长枪,长枪的枪身上有着一层水汽,应该是这个士兵太过用力,手心浸出的汗水。
柳新丝毫没有在意,前进的过程中用衣摆擦了擦,这是为了防止枪身太滑。
往前冲出去几步柳新眼疾手快,手中的长枪就送了出去,一名刚刚奋力挡住了骑兵一次撞击的士兵眼看着就要面临另外一位骑兵的无情冲撞,空中却突然爆射过来一根长枪,枪尖带着无匹的力量连带着那匹战马和马背上的战士一起洞穿。
这一击柳新几乎是全力而为。
【速脉】开!
柳新不再留手。
而那个士兵挣扎起身,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但下一刻一支弩箭横空飞来,敌人朝着他射出了弩箭。
这名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瞬,他只感觉眼前突然白茫茫的一片,然后耳畔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
眼前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他就见到一个背影挡在他身前,手中握着一柄光是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生疼的剑。
柳新没有任何停留,在这名士兵的身前一个闪身,已经拿走了这名士兵的长枪。
长枪横空一扫,已经冲锋至阵前的几个骑士只觉得自己刺出去的长枪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偏,这股巨大的力量甚至差点将他们掀下马背。
然后下一刻,呼啸声传来,几个骑士心惊肉跳,但这袭击却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他们身下的坐骑身上!
一拳打爆一匹战马马头,又一脚踢断一匹战马的马腿,三拳两脚间,身前的四匹战马全数倒地。
四名骑士被战马压住,悲惨呼嚎。
柳新没有逗留现场,提着枪又跑了出去,这四人自然有人补刀。
随着柳新冲出来的还有其他参赛者,因为这些普通士兵实在是太惨烈。
甚至就连敌人的样子,也是惨烈万分。
参赛者大多都是功勋之后,都是武将之后。
从小接受的教育,决定了他们其实对于士兵这个群体还是很关心的,甚至远超他们对普通平民的关心。
如果一个普通的平民,他有一个士兵的身份,那么这一群军将之后将会对他们另眼相看。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因为士兵不仅仅是士兵,还是他们这个团体权力组成的最基础要素。
只有跟士兵们搞好关系,才能让他们的力量变得最强大。
当然也有不少的将领,是发自内心的,对于士兵真的很看重,就像是自己的兄弟手足一般。
因此看到自己的士兵们这么惨烈,他们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热血冲了出来。
有了他们的加入,盾阵的防御顿时变得稳固了起来。
第一排,第二排的盾阵被攻破之后,第三排的盾阵竟然硬生生挡住了骑兵的冲击。
但是对面的骑兵指挥官也并不傻,他不断的下令,不断地有弩箭射来。
即使是大成境界修为的武者,在战场上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五感也会变得迟钝,对于射来的弩箭会变得失去感知,因此只是一轮齐射,便有两名大成境武者重伤。
虽然在最后关头,他们还是避开了要害,但毕竟弩箭入体,还是令他们受了伤,战斗力顿时大减。
而在这个时候,路子恒悄摸摸的来到了盾阵之中,他已经物色好了一个人,那就是皇甫荣江。
皇甫荣江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其实以他的眼界也能看得出来,皇甫荣江其实很强,只不过一直有柳新跟他做对比,因此显得他有点弱了。
但对于非常了解根骨的路子恒来说,皇甫荣江就是一个最佳的夺取根骨的对象。
而路子恒此时为了改变自己的弱者形象,也已经开启了自己的奇脉【力脉】。
光是开启之后增强的两成的力量就足以他傲视群雄。
而路子恒也似乎发现了这一点。
对于奇脉,上官道是非常有研究的,他认为拥有奇脉者,他的根骨一定是不错的,至少是上上品。
而夺取这样人的根骨,能够更大限度的增强自身的实力。
因此路子恒已经将皇甫荣江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不断地靠近皇甫荣江,这期间他也出手帮助解决掉了不少骑兵。
在他的手中,那些骑兵宛如土鸡瓦狗,甚至于他的战力能够跟皇甫荣江不分上下。
而这一点也引起了翁炳良的注意。
皇甫荣江的战力强,他是有所预料的,不客气的说,皇甫荣江是这一批参赛者中战斗力,战力妥妥能够排在前十之列的人。
而这个突然出来的路子恒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竟然展现出的战力丝毫不弱于皇甫荣江。
不过现在是在战斗之中,所以翁炳良并没有真正的过多关注。
他只是远远的多看了两眼,记住了这个人,准备等战斗结束之后回去再细细调查此人。
现在的问题是有参赛者守护的这一段当然稳如泰山,但其他地方却受到骑兵的猛烈冲击。
对方的骑兵分成了三个进攻方向,还有一支骑兵从后绕到了外围,现在进攻正门去了。
显然对方的指挥官并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习惯。
但是翁炳良此时根本无法抽身离开,因此只能不断的接近参赛者们的位置。
他发现依然是那两男一女留在最后没有出手,而且同样的那个女子非常激动,那两个男的死命拦着她。
然而如果这个女子是真的想要往前冲的话,那两个男的显然也不会真的阻拦,三个人就在那里无限拉扯,搞得好像都是那两个男的错。
其实那女孩儿根本也不想上前。
真是一朵善变的白莲花!
就连翁炳良这样的莽汉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自然看得透彻,因此没有人搭理他们。
而至于那个女子想要寻找的那个男人,则一直在奋力杀敌。
独孤玄卿,独孤家族的嫡系,而独孤芙则是家族旁支。
虽然两人的姓氏相同,但其实早就已经出了六服。
两人之间完全是可以通婚的。
因此便是现在的局面。
女子对另外一个男子有意,而他的两只舔狗则在一旁犬吠。
可这个女子既不疏离他们,也不将话说清楚。
就这么一直挑拨着两人。
如果让一个擅长写情情爱爱画本的读书人来写,估计可以写出一段百万字的狗血虐恋。
翁炳良这里再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找,只能来到这两男一女的身旁。
这三人见到翁炳良后,立即变成了一副认真观战的样子。
“尔等三人快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协助作战。”翁炳良直接下达命令。
“啊,不是说先由普通士兵挡一下骑兵的冲击,再让他们出战。
这样不是把握更大一点吗?”那女子奇怪说道。
翁炳良脸色一黑,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无耻,竟然还是一个女子。
他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独孤芙极为难受。
“尔等只需要听从我的指令,现在我是这战场上的最高统领!”
结果这女子一脸不服气的说道:“我又不是朝廷的官兵,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翁炳良竟然直接被噎住了,顿时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此时此刻,如此境地,这女子竟然还要耍...耍女子脾气!
果然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翁炳良没有试图跟这女子置气,他双目有着怒火,看向了他身旁的那两个男子。
他冷声问道:“尔等二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吴处安被翁炳良的眼神惊到,他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
如果他敢跟独孤芙同样的回答,估计会被翁炳良一掌拍飞。
于是他急忙答应下来,连跟独孤芙打招呼都不敢,直接一溜烟的跑了。
没梅开绪也想溜,但是被独孤芙的一个眼神震慑住了。
而翁炳良见到已经有一人去通风报信,那么自己也就可以安心作战,所以便不再管这一男一女。
所幸这三人不是他的麾下,如果是他的麾下,早就被拖出去砍了,还能留到今日?
正面的战斗骑兵依旧在不断地进攻着。
第三排的盾阵也已经守不住了,人数实在是缺失太厉害。
而且骑兵一方的弩箭,一波一波的总能带走一两名大成境武者。
这一开始出战的这近百名参赛者早就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一半拥有一战之力。
其他人要么已经重伤,要了死了,轻伤不下战线,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前方战斗之惨烈。令那些勋贵后代们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先烈的不容易。
同时他们骨子里的血性也都被激发出来。
单四,郑晓已经厮杀成了血人,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出来是否受伤,因为满身都是血。
柳新倒是还能坚持。
他的身法加上他对于骑兵的了解,都让他如鱼得水。
而且他并没有留在一个地方任由那些弩箭射击,而是不断地穿插进入敌军的队伍中,凭借强大的机动性打游击战。
光他一人斩杀的敌将敌兵就足有三四十人。
而除他之外,战绩最耀眼的当然就是皇甫荣江,他开启力脉之后,力量足足增长两成,再加上内力的加持,这两层力量足够让他成为力能扛鼎的勇士。
而他的枪法以及身法也都是最顶尖的,面对骑兵的冲击,他往往是将身后的披风直接披头盖脸的照过去。
然后快速地逼近,最终利用自己强大的力量直接打穿对方的防御。
有盾牌的也会被他一枪捅穿,身穿重甲的依旧是为他一枪捅伤,甚至他做到了一枪穿三人。
其实这种行为在有心人看来是在跟柳新做比对,柳新之前一枪穿两人,而他现在就一枪穿三人。
可现在是在战场之上,所以也没有人更多的关注这一点,皇甫荣江的心中不知道有没有遗憾。
他可能在心中狂呼,大家看我看过来,可惜的是现在战斗正酣,根本没有人关注他。
皇甫荣江开始在杀敌数量上不断地向柳新靠近,如果说柳新就像一只翩飞的蝴蝶游走在敌阵之中。
那么皇甫荣江就是一头蛮牛,直接顶着对方的攻击,硬生生将对方的阵线往后挪了数丈之多。
而且皇甫荣江也不是纯粹的莽夫,他也会针对那些战马的下盘攻击,只要将战马击倒,上面的骑士就必然会跌落下马,要么他再补刀,要么就交给身后的士兵。
而同为秦国公阵营也有另外其他的两个人来到了皇甫荣江的身边,虽说也是在杀敌,其实更多是在替他护法。
三人一起往前推进,竟然已经将骑兵的阵营渐渐推到了柳新的深度。
远远看过去,他们跟柳新遥相呼应。
一头在左,一头在右,朝着中间的方向穿透过去。
翁炳良此时在远处已经看出了这两帮人的打算。
他们都是想要擒贼先擒王。
这支骑兵的队伍肯定有一位不错的将领在后面指挥,直到现在,除了参赛者他们这些实力强悍的大成境界武者的战绩外。
其实光论普通士兵之间的战斗,军营这里依旧还是落于绝对的下风。
翁炳良手下一千士兵到现在已经损失了四成,要不是有参赛者们顶在前面,要不是有柳新以身作则,将其他人的热情热血激发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的普通士兵应该已经损失得差不多了才对。
而在原本的计划中,上层就是准备用这些士兵们的生命唤醒这些参赛者的热血和战意。
这是一件冷血但又必须要做的事情,年轻一代必须尽快崛起。
秦国公吴国公他们有着自己的压力。
而现在这样的局面其实已经比意料中的好了许多,可是翁炳良的心中依旧不是滋味。
他是一名真正关心士兵的将领,他虽然平时比较粗暴,动辄对手下进行打骂,但从来没有随意地打杀任何一人。
即使是打骂也都是手下有分寸,并不会真的致人伤残。
他手下的兵与其说是惧怕他,还不如说是从心底里敬重他,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大哥。
而现在这些兄弟虽然没有跟自己相处太长的时间,但军人之间只要见一面就已经有了战友情。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亲自带兵冲锋。
但是军中一直有着减员不到半,主将不能动,减员不过九。主将不出动的规矩。
意思就是损失还没到达一半之前,主将是不能随意移动位置的,中军的军旗一定得树立在原地。
而损失没有达到九成,主将就绝对不能主动出击。
就在战斗进入焦灼,两侧的柳新和皇甫荣江分别朝着中军进行穿透的时候,骑兵重阵营中间主将尚洪立一脸阴沉的分别看向两个方向。
“一定要阻击住这两个人,把剩下的强弩全部朝着这两人发射。”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会误伤我们的人。”
底下参将劝道,尚洪立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此人顿时不敢说话。
看着那两个正在不断接近自己的年轻人。尚洪立的心中竟然满是烦闷的情绪。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年轻气盛。也是一代年轻天骄。可如今却为了几两碎银,做了个这等害兄弟们去死的勾当,虽然他知道兄弟们不会怪他,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值。
非常的不值!那些人给的银子根本就不够!
但是已经上了贼船,他下不去了。兄弟们也都知道他下不去了,所以都来帮他。不惜性命地帮他。
他现在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放开中军前面的层层阻碍,让那两个年轻人来到自己的身前和自己一战,并且杀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