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与图一醉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着。
喧杂鼎沸,最是人间烟火。
叶钧知道图一醉叫自己出来,肯定有话要说。但两人这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说正事。
忽然,图一醉说起蓝梦。他说:“我第一次见到梦儿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热闹的街上。那时候她才七八岁模样,随父母逛街。”
“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是问梦儿?还是问我今天叫你出来?”图一醉的反问,让叶钧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他认真的模样不是说笑。
于是叶钧回道:“都有,你想先说哪个?”
“还是说说今天的事吧。梦儿的事,你想知道该自己去问问,她说不说与你听。”图一醉提点着叶钧,也不待对方再说些什么,他便谈起了今日的计划。
“今天这个计划,是马坤提出来的。你觉得有什么要说的吗?”
“计划很周到,只是有一事我想问你。”叶钧从一开始谈事,便发觉图一醉有意把谢灵冲、何书则调离队伍。只是出于信任,他刚才一直没说,也一直没在那二人面前表现出来。
叶钧问了图一醉原因,图一醉将宫城失窃那一夜的巧合与疑点说出。
“你怀疑谢灵冲。”
“何书则是当值内卫百户。出了这件事,若非你连夜知会陆炳大人,又将他调出京城参与追捕。他此时应该在诏狱问话才对。”图一醉对叶钧说出自己的推测。
“所以何书则不可能有问题。”叶钧也是一点就通,他很清楚若真有内应,那么内应不可能安排自己担责。
“而夜盗皇宫,无论是为了什么,他都需要亲自确保成功。必要之时,他甚至需要助力,这就是谢灵冲当时出现在那儿的原因。”
“可白璧考当时也在。”
“白璧考是被谢灵冲叫去的。所以此事要么就是我多想,真的只是巧合;要么就是谢灵冲有问题。无论如何,先把他调开都有利无弊。”
“谢灵冲的叔父是翰林院学士,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可妄动。”
叶钧面对这一份猜疑,不置可否。因为目前并没有证据,所以他只是叮嘱图一醉,要注意谢家的身份。
却说他们去打造三口铁箱,直至戌时方归。
而在这段时间内,白璧考已经受命去了宣城县衙。
他亮明身份,要借用县衙的衙役来护送谢灵冲两人。
之所以不用原本计划的锦衣卫暗桩,是叶钧考虑到此去江宁县,肯定要县衙给暗桩出具路引才行。如此一来,锦衣卫埋的暗桩,岂不暴露?
所以这才吩咐白璧考,去调了衙役。倘若衙役人手不够,他表示帮闲也可以叫过来。
这帮闲就是在衙役手底下挣外快的。
通常一个县衙,在吏部有编制备案的人数是有限的。而这有限的人里,刨除书吏之后,剩下的衙役也就二三十人。
这些人要负责日常的巡检、征收、仪仗诸事,确实也忙得脱不开身。所以每个衙役手底下,都有那么几个帮闲。
帮闲没有吏部备案,也就没有朝廷俸禄。但帮着县衙做事,总饿不死才对。
很快,白璧考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从县衙一路走到客栈。似乎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护送什么重要人物上路。
这伙人乌泱泱,也不进客栈,就在外头围一圈,那架势直叫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外头这些人,做点力气活还好。真遇到贼人了不也危险?”蓝梦有些担心这些衙役帮闲。
“蓝姑娘,你放宽心。真遇到危险的话,我直接和贼人坦白,叫他们去找马坤。绝不会拿这些人的命开玩笑的。”
何书则自从听完计划,也是看开不少。毕竟图一醉也表示,要让贼人去找马坤。
叶钧打断了众人谈笑,他让马坤拿上来三口铁箱。
这铁箱大约一尺见方,两寸多高。三口箱子都上了两把锁。
叶钧掏出六把钥匙,分别放在锁上,说道:“按原定计划,我们七人分四路出发。除了马坤之外,每两人带一口箱子到江宁县,箱子的两把钥匙一人一把。不能打开,免得被贼人看出破绽。”
“领命!”
众人俱都拿了钥匙回房,就等着天一亮,开始他们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