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便拿起了木杯一饮而尽,感觉还没解渴的他更是又连着倒了三杯才堪堪作罢。
“侯爷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您那位弟兄叫什么名字呢”月兮带着淡淡笑意,随声而问。
“昂,对!你瞧我这脑子!他叫孟子义,家就在漠北郡沧城。长的没我好看,不过也不赖,个头儿倒是和我差不多高!”
“哈哈哈,看来侯爷和他的感情倒是极为深厚啊”
看着前者这般模样,月兮直接就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没有半点寻常女子的柔弱,只有那无比爽朗,开怀的巾帼之色。
“那是自然,那小子跟我可是一个炕头儿上打过滚儿的弟兄。当初刚刚参军时便在一个梯队里头,虽说后面那小子自己领兵了,可时不时的也能见着!”
好像是想起了当初的种种,说话间,戍声的嘴角处也随之露出了一抹缅怀的笑意。
“听侯爷这么一说,民女倒是想见见您那位弟兄了”
“是吗,那敢情好啊!我回头就给那小子飞一封书,最多半拉月便能到!”
“侯爷,民女虽说是有些意向,可究竟能不能合得来还是后话。要是后面真...”
“无妨无妨!姑娘不必顾虑,要是这事儿没成,那指定是那小子的问题。到时候许某也自当亲自过来给姑娘赔罪!”
戍声大手一挥便打断了前者,只要有意向,那在他看来就是妥了。
当然,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后面两人如何发发展,不过他已经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了,后面的事儿也只能是听天命了。
“民女,谢过侯爷!”闻言,月兮说话间便站了起来,抱拳而喝。
“哈哈,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久留了,告辞!”眼见如此,戍声也随之站了起来,抱拳回声道。
“我送侯爷”
“不用送,你还是接着擦剑吧”
瞥了眼那搁置在床头上的细剑,戍声笑着摆了摆手,随即便向门外迈出了步子。
这次回帝都无非就两件事儿,而从今天的境况来看,孟子义的事儿也算是有些眉目了。
对于一个长年在死人堆儿里打滚儿的人来说,要真能有个人搭伙儿过日子,那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侯爷”见门被打开,一直候在门外的林然随声便俯下了身子。
“冷钦呢,还没出来嘛?”
“还没,要不要民女去叫一下冷公子?”
“算了,一会儿让他自个儿回去吧”
戍声摆了摆手,转身便向着楼梯口走了过去。
孟子义的事儿究竟能不能成他的确不知道,可冷钦那边儿看来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一个提亲,一个说媒,他今天可谓是将这辈子都没干过的事儿统统体验了一把。至于其中感受如何,也唯有苦笑二字。
迈出烟柳阁的大门后,戍声好似略有所感,转身便将目光投向了身后顶楼上的某一个窗口处。
“然姐,帮我给顶楼上的那位带句话。若今后安分过日子,那这烟柳阁,我保了”
言罢,戍声不做停留,转身便向着前方迈出了脚步。
看着前者的背影,林然嘴角处的笑容已然不在。
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方才那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让她彻底丢了神魄,脑海中更是在无任何想法,只有一片混沌。
至于前者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如今,于她,于整个烟柳阁而言只有一条路。走,则生,不走,则死。
“阁主”烟柳阁顶楼之上,林然对着前方的那面屏风便跪了下去。
“许久没听见你喊我公主了,然姐”
随着一道轻柔声落下,一名身着白衣,约摸二十出头的女子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其全身上下并无半点装饰,只有一条两指宽的玉带用以束腰。
“公主,您,您都知道了”闻言,林然深深低下了头,仿佛愧与前者对视。
“也是刚刚知道”
白衣女子神态自若,说话间便上前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林然。
方才楼下的那个眼神便已经告诉了她一切,也同样告诉了她后路该如何去走。
对此,她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可能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是,是我太过于大意了”
“然姐,其实你也知道咱们不过是在做一个梦罢了。只不过,现在这个梦醒了”
白衣女子笑的很坦然,可眼底间的那抹绝望却怎么都没能掩盖下去。良久后,白衣女子才缓缓走到了面向北方的窗口前
“要是没有陈之南这个名字,可能我早就不在这人世了吧”
“陈大人要是看到您现在这样,想必他也不会开心的”闻言,林然的脸上也不禁多了抹缅怀之色。
哪怕是当年大都被破,百官尽皆受缚,可那时的陈伯庸都有无数条生路可走,且每条路都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通天之路。
可陈伯庸偏偏选了一条最苦,最冷的路,究其原因,也不过是为了圆一个他心中的夙愿。
“然姐,你说陈爷爷要是知道我偷偷从黑武跑回来了,会不会又要吹胡子啊”
想起那张严厉又和善的脸时,哪怕现在的白衣女子提不起半点心力,可嘴角处还是不禁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要公主开开心心的,那陈大人不管在哪儿,都肯定会欣慰的”
“但愿吧...”白衣女子最后望了一眼北边的方向,而后便缓缓转过了身子
“自从娘亲离世后,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出去走走了”
“公主想去哪儿,奴婢陪着您”原地的林然深深吸了口气,脸上也随之挤出了一抹笑意。
“我这个公主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一个连王宫都没去过的人,又怎能配叫公主呢”白衣女子笑着摇了摇头。
“在奴婢心里,公主永远是公主。当年太子妃临终前的嘱托,奴婢这辈子也不敢忘怀”
“算算日子,娘亲走了也快有十年了吧”
“回公主,明日便是太子妃的祭日”林然尊声答道。
“然姐,陪我去娘亲的墓地看看吧”白衣女子略显憔悴,可那精致的五官在怎么萎靡也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