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会好好协助你的,尽我所能。”左慈一脸镇定,仿佛要去的地方不是龙潭虎穴,而是人间天堂。
“先谢谢了,左慈老师,我代表东吴人民感谢你啊!”庞统喜道。
“对了,杨极近况如何了?”左慈关心曾经的徒弟。
庞统把实际情况告诉他,说:“杨极也是出于大义,才会留在越族的。”
“这个徒弟,看来人品真不错,只可惜不肯静下心来修仙,我本来还对他寄予厚望的。”左慈略带遗憾地说。
“这小子,从小跟着你长大,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如今终于认了一个干爹,也算是找到心灵归宿了。”庞统也替杨极开心。
“但愿如此吧。”左慈眼直直望着前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又过了一段时间,临近黄昏,小船快靠岸了。他们远远望见了曹军的水路两寨,可能由于刚迁移过来,时间仓促,还没布置到位,零零散散的一大片。
“如果此时吴军大举进攻,我估计曹军一定会退兵的,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左慈见曹军阵容如此松懈,不禁说。
“那可不好说,毕竟对方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如果演变成持久战,还不知道谁能撑到最后呢。”庞统不以为然。
岸边的巡兵望见了他们,撑一艘快艇过来了。
“你们是干嘛的?”小艇上一名士兵问。
“官大爷,你们是曹丞相的军队吗?我们想求见丞相。”庞统起身回道。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知道我军驻扎在这里?”
“我们从汉江顺流而下。要知道这事有何难?贵军声势浩大,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庞统故意恭维。
士兵显然很吃这一套,说:“嗯,这倒是。你们找丞相有何要事?”
“是非常重要的事,我们能否与丞相当面汇报?”左慈开口了。
士兵们相互看了一下,认为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子,不可能闹出什么乱子来,便同意了。
小船靠岸,二人上了岸,在士兵的带领下进入了营寨。
来到主帐外十米处,士兵说:“你们先报个姓名,然后在此等候,我先进去禀告丞相。”
“在下庞统,世人称‘凤雏’;这位是左慈大师,我的好朋友。”庞统说。
士兵进入主帐禀报。庞统心里忐忑不安,左慈却镇静自若。
不一会儿,曹操亲自出帐,躬身行礼道:“老夫乃当朝丞相曹孟德,得知凤雏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恕罪!”
虽素未谋面,但庞统一下子就认定了,眼前这位就是不折不扣的乱世之枭雄——曹孟德。这位中原霸主身上所拥有的霸气,哪怕是在恭敬诚恳的交谈环境中,依然测漏不止,令人望而生畏。
庞统被眼前这位丞相的气质所深深慑服,不禁回礼道:“在下庞士元,参见曹丞相!”
“在下左慈,参见曹丞相。”左慈也行礼道。
“二位请随我入帐详聊。”曹操拉着庞统的一只手,缓缓走进主帐。
一进入主帐,庞统就更佩服了。这里聚集的都是曹军的大将或参谋等,虽然都不认识,但可以感觉得出,曹操在召集天下英雄方面,确实有着过人之处。
曹操把庞统拉到主位上,向众人介绍:“诸位,这位就是被世人称为‘凤雏’的庞士元先生,今天能赏脸莅临此地,令我军营蓬荜生辉!”
众人纷纷行礼。这里没有人见过庞统的真面目,无法确认真假。部分人开始窃窃私语。
徐庶也敷衍性地做了一下表面功夫,他的关注点不在庞统,而在左慈。他明显感觉到,左慈身上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气质,虽然目前只是庞统身边的绿叶,但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仙气,却足以盖过庞统这朵红花。
“这两个人为何会突然到访呢?难道是吴军派来的间谍?”徐庶寻思着,他也不敢保证对方的身份是否真实。而且,很奇怪的是,他感觉左慈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他的神力发挥。
贵客上门,自然以礼相待。曹操当即设宴款待两位来宾。
庞统不得不承认,曹操身上的确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气质,一种能吸引天下豪杰争相投奔的气质。不说其他,就拿现在来讲,曹操没有摆出任何官架子,也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的质疑。
席间,曹操举杯问:“庞先生此番前来,莫非是为了帮助我军取得胜利?”
庞统敬了一杯酒,说:“的确如此。丞相以朝廷之名出征,各地诸侯理应顺势而降,归顺大汉;像孙权这种不识时务者,不配拥有这片江东之土。”
“哈哈哈哈!”曹操抚掌大笑,说,“先生真懂老夫的心哪!没错,老夫这次出兵,势必要为皇上收回各处失地,统一整个大汉。本次南征,只是整个宏图大计里的一部分。”
庞统为其添酒,说:“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先生但说无妨。”曹操礼贤下士的风度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当今圣上无能,根本不配统治这片神州大地。依我愚见,唯有丞相才配得上天子这个称号啊!”庞统恭维到位。
曹操谦虚地摆摆手,说:“老夫何德何能,竟能拥有这个称号?当初响应袁绍公讨伐董卓时,我等一致推举他当盟主,连他都说自己不具备这个资格,我又安敢提起这事?”
说到这儿,曹操脸上似有乌云掠过,被庞统敏锐的目光察觉了。
庞统再次与曹操碰杯,低声问:“我刚才发现丞相似有心事,可否道出,让在下分担一下?”
曹操已有几分醉意,晃动着脑袋说:“先生可能不知,其实我军几天前已吃过一次败仗;而且由于老夫的失策,最善于统领水军的人已经不在了。”
“哦?真有此事?”庞统佯装不知情。
“确有此事。这盘棋,老夫下错了一步,让周瑜那小子得逞了。”曹操至今仍为错怪蔡瑁和张允懊悔不已。
“丞相莫担心,只要有生力量还在,这场仗绝对不会输的。”庞统正一步步诱导对方往自己的计策靠拢。
“水军阵容固然庞大,可目前遇到几个问题:新上任的水军将领于禁、毛玠综合能力并不如前任,水军战斗力远远不如吴军;将士的士气低迷,加上之前遇到一场疫情,虽然刚刚结束,但依然人心惶惶;粮草不足,只能维持半个月左右,如半个月后攻不下来,只能权且退兵了。”
“丞相刚才说,之前遇到一场疫情,刚刚才结束?”庞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与他设想中的情况不符。
“是的,士兵不习惯船上的颠簸,加上水土不服,导致出现呕吐、腹泻等不良症状。幸好后来得到徐庶军师的灵丹妙药,将士们的症状才得以缓解。”曹操道出实情。
庞统不经意看了一眼坐在附近的徐庶,正好与其目光对撞。这一刻,庞统的内心颤了一下,因为他多年前在义兄司马徽家学习时见过徐庶,他感觉现在这个徐庶眼神中充满杀气,并不是他所认识的徐庶。
他看了一眼左慈,左慈轻微点着头,意思是有同感,徐庶并非原版的。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徐庶就是白虎队的方术士伪装而成的,那个所谓的‘灵丹妙药’肯定也有问题。我应否把这事告诉曹操呢?”庞统心里举棋不定。
左慈用眼神告诉他,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误了大事。
“那丞相打算如何退敌?”庞统随意问了一句。
曹操一愣,笑道:“先生远道而来,还指望先生能给点指导性意见呢!”
庞统不禁抹了一把汗,看到假徐庶一直盯着自己,便故作镇定地说:“哈哈,丞相问得好!不瞒丞相,在下确实有一招妙计,叫‘铁索连环计’。”
“铁索连环计?”曹操第一次听说这个计策。
“没错,就是把各船之间用铁索固定相连,把所有战船构建成一座巨大的水上城堡。如此一来,军士可在船上如履平地,甚至连马匹也可以来去自如,战斗力自然提升。”庞统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出。
曹操眼前一亮,顿感心潮澎湃。他之前确实没想过这一点。可是,他的脸色很快又开始晴转阴。
“丞相有所顾虑?”庞统问。
“不瞒先生,计策固然是好,但也有弊端:战船全部连结在一起,意味着所有战船必须统一行动,相互受限;另外,万一对方使用火攻,战船无法及时脱开铁索,将会造成大批量着火,则万事休矣。”
庞统大笑道:“丞相根本毋需担心!打结也有‘死结’与‘活结’之分,我所说的铁索连环,并不是死结,而是活结,随时可以松开那种。”
“活结?”
“没错,不仅是活结,还可以自由组合,甚至反过来形成一张战船巨网,把吴军包围在核心,一网打尽!”庞统说得绘声绘色。
这一点倒是挺新鲜,曹操眼中重新出现了光芒。
这时,荀彧过来了,附耳低言说:“请丞相借一步说话。”
曹操点点头,与荀彧走到一边私聊。
庞统不敢大声说话,只好用眼神问左慈:“他们在商量什么?”
左慈用眼神回答他:“估计有人开始怀疑我们的身份了。不怕,见机行事。”
不到一会,曹操回来了,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荀彧说了一些对二人不利的话。
果然,曹操忽然问:“未知庞先生身处何地?为何会突然造访敝军营?”
庞统从容回答:“实不相瞒,在下来自柴桑县外元山。不知丞相是否听说过江东第一大善教——天谷教?在下目前是天谷教的参谋。”
“天谷教?”曹操略有所闻,轻皱眉头,说,“若是如此,先生的立场应该与吴军一致,却为何远道来此,为敌军出谋献策?”
“哈哈,在下刚才已说过了,孙权公并不配拥有这方土地。”庞统早已想好应对之辞。
“问题是,如何能确保先生所言属实呢?老夫认为,先生极有可能是孙权派来的奸细。”曹操双目似刀,一针见血。
“丞相何以认为我是奸细呢?”庞统反问。
“第一,若先生是真心想帮助我军取得胜利,为何直到现在才来献策?第二,先生所言之铁索连环计,明显是为了让吴军采用火攻之计而做的铺垫。就凭这两点,足以说明先生乃吴军派来的奸细。”曹操皮笑肉不笑地说。
庞统开始有点心慌意乱了,若不是左慈在旁边壮胆,他估计会扛不住。此刻,他知道自己肩上的任务艰巨,绝不能服软。
他故意再次为曹操斟酒,借着这几秒钟,让自己镇定下来,说:“丞相言重了,其实孙权并不知道我在天谷教,我也从未和他见过面。对于丞相的质疑,我深表理解,如果换作是我,也会这样做。”
“那先生得给我一个解释,让我等不会生疑。先生应该心里有数,有疑惑的人不止老夫一个。”曹操出难题了。
庞统观察了一下四周,虽然酒席气氛良好,但却有几双冷冰的目光从不同角度直射过来,像几条粗大的绳子,把他捆绑得透不过气来。他本来是很善于随即应变的,却由于假徐庶的存在,让他分了神,无法发挥自如。
“丞相,在下左慈,乃泰华山上的一名修仙者,本次陪庞先生来此,是为了帮助丞相赢得战争,绝无二心!”左慈见势不妙,赶紧出面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