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角城。
“哒哒哒哒!!!”
“八百里加急!让开!都让开!!”
只见一破布包头,身穿黑皮甲的年轻士卒正在人行大街上奋力挥舞马鞭,
驱使着自己胯下的黄骢马全速向前奔跑,而大街上的人们,
在听到士卒的怒吼和看到极速奔跑的马匹后,也是纷纷躲向了两旁。
待士卒离开后,两旁的众人也是七嘴八舌的纷纷展开了讨论。
“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又要打仗了!”
“可别啊!咱们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啊,被窝子都没来得及暖热和呢,咋又要打仗啊?”
“谁知道呢!咱们是能活一口气,就活一口气吧!”
“哎~”
…………
大帅府。
“报!!!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刚才的瘦弱士卒,此时正高举着一卷皮纸,全力朝着大帅府的前堂跑去。
尽管他的脸色无不显示着他已经是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可他还是咬着牙向前面的大堂卖力跑去,并不断重复大喊着上述一番话。
这一路两边的站岗士卒,均是目光如剑的注视着他,跟随着他的跑动而移动目光。
就这样,他大喘着气跑进了大帅府前堂,来到了石二八及众多将领面前。
此时的石二八正穿着破麻衣,伸着食指扣着牙缝,不端不正的坐在主位上,
而其他的将领则是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目视着刚跑进来的士卒。
“什么事?”
听到石二八的问话,那士卒也顾不得多喘口气,立时便低头弯腰并双手奉起军报,说道,
“禀大帅!陈军已与鞑虏墨珂交战长达一月之久,双方皆是损失巨大,
而陈军的后续援军部队皆被其他鞑虏部族拦截于各个险地,不得前进!”
听到这话,大堂里的众人皆是脸色一变,不复刚才的冷静,
这时,站在众人末尾的一个清秀文人打扮的人,伸手接过了士卒手中的军报,
并快步走到石二八面前,眼神之中的焦急显露无疑。
可在听到士卒所说的话后,石二八还是一副无所屌谓的样子,
仍是自顾自的抠着牙缝,甚至都不抬头看一下那文人递过来的军报。
见此,那文人更是焦急不已,直接就开口对石二八说道,
“大帅!这都要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闲情雅致扣牙啊!
要是陈四那边真的败了,那咱们这些义军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可听到这话的石二八只是抬了抬眉毛,看了眼还单膝跪着的士卒,大声说道,
“小卒无用,乱我军心,拉下去,斩立决!!”
这话一出,那士卒猛的就抬起了头,那脸色“噌”的一下子就变得煞白起来,
他本是想开口辩驳的,但石二八严厉的语气,把他吓得嘴皮子直打架,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听到这话的其他人也是满脸惊讶,想不到这时候,石二八还能想到这!
不过,惊讶归惊讶,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只见离石二八最近的武将低头朝其说道,
“大帅,士卒有罪,可劳力可见啊!你要是把他斩了,那不太寒兄弟们的心了嘛?”
随着这话说出,其他的将领也是纷纷开口为其求情,
可石二八却好似听不到一般,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
“人呢?是想要造反那!”
这话一出,早已在门口候着的一众士卒,当即便冲了进来,将那士卒架了起来,
“不,不……不要啊!饶命啊,大帅!饶命啊!!”
这时那士卒才想起来求饶,连忙是又哭又嚎的大喊了起来。
但石二八却当是看不见一般,只是抬手朝其挥了挥,
那些士兵见状直接便是将那士卒架了出去,不敢有丝毫拖沓。
可怜那送信士卒,本是希望靠着这份差事,换个翻身的机会,
却不想一下子直接翻到了坟墓里,最后连个声也没出,就被斩了头。
过了许久,只见一个皮甲洒血的士卒快步走进大堂,躬身朝着石二八说道,
“禀大帅,罪卒已经伏诛!”
听到这话,大堂里的众人,眼神各自闪烁,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但石二八这时却是直接大马金刀的站了起来,直接接过那文人手中的文书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随后,只见石二八眼神一变,瞬间便让堂里的众人感到浑身冰冷,
“令调全军可战之兵,明日寅时初开拔洛河,支援陈军!!”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珠子,那文人更是直接躬身下拜说道,
“不可啊,大帅!咱们拼杀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兄弟,才有了平角城这点基业,
而且,全军上下可战之兵总共也不到三万人,这连陈军的零头都不到啊!
咱先不说,咱们去支援能得到什么好处,咱们能不能好好活下来那都不一定啊!”
听到这话,其他将领也是纷纷开口劝告起石二八来。
可石二八却还是面色坚定,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随后,石二八又是重重的一拳锤在了桌子上,并厉声说道,
“我心意已决,全速执行吧!”
听到这话,那文人满脸都是无力的样子,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全散了。
而其他将领见此,也只能不情愿的拱手称“是!!”
…………
三天后,洛河桥畔。
“吁!!”
“踏!”
只见石二八穿着一身破烂黑虎甲,一手牵着缰绳,
目光如炬的看着前方连绵不断的军营大帐,以及更远处常州城前的硝烟漫漫。
而这时石二八身侧的一个黑脸将领却是满脸不忿的开口说道,
“呸呸呸!老子吃了一嘴沙子,带着家底子来支援他陈四,
可他们连个迎接的架势都没有,倒好像是我们舔着脸来给他们支援了!”
听到这话,另一个糙脸浓眉,大方脸的将领则是温和的开口说道,
“老常,行啦,别抱怨了!来都来了,就别讲究这么多了!”
常秋虎听到这话,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他还是一脸的怨气。
费了这么大劲,走了这么远的路,连饱饭都他娘的没吃上,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结果人家连个屁都没放给你,这谁能不生气?
可石二八却是脸色如常,一脸的镇静,也不管后面几人的讨论。
但这时,前面的桥上却是渐渐露出了一队精甲兵马,
而为首之人正是穿着紫金虎盔龙须甲,戴着纹鹿八方锦毛盔的陈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