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团长，慧慧是不是在你家？”老太太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我老婆子去哄她回来，这个家咋能让她走呢？走，也是我这个讨人厌的老婆子走。”
    顾维琛抿抿嘴，没说话，倒是李建刚急了。
    “妈！你说啥呢！”李建刚一把拉住他妈说：“这就是你的家，你走什么走！”
    “程慧慧她是您媳妇，你想在自己家待着，难道还要看自己儿媳的脸色么？你瞅在咱们老家，哪个当妈的不是跟着自己的儿子儿媳一起生活的？她怎么就容不了你呢？”
    “是，她是因为你掉了个孩子，但是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她就过不了？这都又怀上了，眼瞅着就要生了，还较这个真，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毕竟是大城市来的闺女，和咱们农村的不一样，她们那里讲究也多。”
    “讲究多，就不用讲究儿媳孝敬婆婆了？”李建刚重重的运了口气，说：“妈，你就踏实在这待着，我看谁敢让你走！”
    老太太红着眼睛，哽咽的点头，“儿啊，你俩可不能因为我生气啊，你俩日子不好过，当妈的心里也不好受。”
    李建刚摆摆手，“妈行了，你别管了，这事我自己看着办。”
    李建刚妈来之前就想好，不管咋样，她是不能再在姑娘家待了，那是女婿家，始终不是自己的家。
    程慧慧怀上了，眼瞅着就要生了，胎也坐稳了，这女人一有孩子凡事都要为了女儿想，就没有那么大的脾气了，也不能天天的动不动就真闹离婚。
    就是为了孩子程慧慧也得受着，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日子的？
    李建刚妈看得清楚，只要自己的儿子心疼自己，儿媳闹过哄哄就好了，今后只要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条心，这个儿媳就翻出来什么浪花来。
    因为顾维琛在李建刚不方便再说别的，安顿着老太太休息了，然后就拉着顾维琛坐到了饭桌前，开了瓶酒，一边喝一边和顾维琛诉说这么多年自己的不易。
    “老顾啊，你知道不？我不孝啊。”李建刚仰头喝了口酒，“我是遗腹子，我妈刚怀上我，我爸给人盖房的时候，从房上掉下来摔死了。没了男人的家里，哪里还有什么收入，今后指定困难。
    他们都劝我妈把我打了，她连续生了姐妹几个，就没有得儿子的命，我妈非不信这个邪，觉得肚子的娃肯定是个儿子，想着自己得了儿子今后就有倚靠了。”
    “她生我的时候岁数大了，拼死才把我生了下来，人人都说，是我把我爸克死的，要不我妈咋一怀孕，我爸就死了呢？”
    “有人欺负我没爸爸，有人背后指点我，是我妈带着我去打架，挨家挨户的打架。”
    “我始终都记得，我妈就和一泼妇一样，在人家门口叉着腰骂，往人家大门上泼大粪。”
    李建刚眼眶通红，“我当时就发誓，我一定要争气，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你现在看看，我妈那么个厉害的人，什么时候受过气？现在却还要看自己的儿媳脸色过活，儿媳不让进家门，她这么多年就得在外人家里寄人篱下。”
    “我妈岁数大了，就想在我身边安顿晚年，有啥错？我妈养我不容易，我孝敬她有什么错？”
    李建刚不理解的看着顾维琛，“你说慧慧咋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顾维琛默默地喝酒，没说话。
    人人都心疼自己的妈，顾维琛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这要是他，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件事谁都没错，错的是李建刚，是他没处理好这件事。
    李建刚还在絮叨个没完，“我就想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块，难道就不行么？”
    “这些年，我在慧慧面前提一句我妈都不行，你说哪个当儿子的心里好受？我对不起我妈啊！”
    李建刚仰起脖子又是一杯酒。
    “现在你说慧慧马上也要生了，让我妈来伺候月子不是正好？”李建刚摇摇头，“不懂，我不懂她为啥就是不同意。”
    顾维琛拍拍李建刚的肩膀说：“行了，别想了。”
    李建刚很是痛苦，“你不懂我的痛苦，我在俩个我最亲最近的女人中间夹着，我难受啊！”
    顾维琛实在是没忍住说：“你不去看看你媳妇么？”
    “她在你家，踏踏实实的，我有啥好看的。”李建刚哼了一声，“这事谁都委屈，我心里也委屈，干啥还是我低头。”
    他妈大老远的来了，不管咋样，程慧慧当儿媳的都要给这个面子，程慧慧居然还让她妈下跪！她妈当长辈的，今后出门还咋见人？给自己的儿媳妇下跪！别人不得指点她么？
    李建刚的酒是一杯接着一杯，“我这么多年看慧慧的脸色，我也不容易啊。”
    “是，她是从大城市来的，咋了，她就不是我媳妇了？”
    “她毛病咋那么多呢？一会脚臭了，一会不刷牙了，这个毛巾是擦手的，那个是擦脚的，光毛巾就三条。”
    “床上不能出个褶子，沙发上要平整，都是毛病，就看不起我们这种从农村出来的泥腿子！”
    “嫌弃我们老家的菜腻得慌，油得慌，吃不下，那她们那的呢？甜的都齁得慌！ ”
    顾维琛听的皱眉，他不知道李建刚咋这么多怨言，自己老婆管着自己不是很幸福的事情么？这种事情怎么就扯到出身问题上了？
    再说了，怎么着也不能不讲卫生吧？
    听到最后顾维琛只想骂人。
    最后李建刚喝地酩酊大醉，顾维琛给他扶上了床，盖好了被子，这才走的。
    顾维琛回去的时候言真还没睡，俩人在被窝里相拥着小声说话。
    “我听李建刚那意思是，他这回一定要把他妈留下，不舍得让他妈跟着自己姐姐过日子了。”
    言真靠在顾维琛的肩膀上，点点头，“我知道，这事啊，不好办。”
    言真忽然抬头问：“你说这事怪谁？”
    顾维琛垂着眸子笑了下，“你这是想给我下套啊。”
    “啧，瞧你，敏感了啊。”言真娇嗔的说：“说说呗，发表下意见。”
    “都有错，也都没错吧。”顾维琛道：“程慧慧和她婆婆之间的矛盾，说白了是李建刚的问题。”
    “这些年，他早干嘛去了？明明有多次缓和的机会，但是他一直假装这个事情没发生一样，想让程慧慧自己消化掉，觉得这次程慧慧怀上了，随着新生命的到来就能消除之前的心结，怎么可能啊。”
    顾维琛拍拍言真的肩膀说：“行了，你就别测试我了，如果是我，这种事情压根就不会发生。”
    言真心满意足的点头，搂紧顾维琛，“还是我男人好。”
    顾维琛笑的很得意，“既然觉得我好，你就奖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