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傍晚,洛阳城外。
王忱领衔朱绰、崔达、杨定等在洛众文武官员跪伏南城门外洛水之畔,迎接太后銮驾。
随着软舆从船上抬下,众人齐声高颂道:“臣等,恭迎崇德太后,祝崇德太后万福金安,圣体康健!”
陈望在后面高声道:“诸公请起,太后凤体偶有不适,不便相见。”
众人纷纷起身,陈望命辛恭靖亲自引路将软舆先行抬至平北将军府。
然后拉过王忱,急问道:“元达,可有鸠摩罗什消息?”
“一个时辰前接翟辽派人来报,鸠摩罗什已快到渑池,如无意外,明日一早即可到达洛阳。”王忱回道。
陈望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对众文武摆手道:“我们回城吧。”
花弧牵过来紫骅骝,陈望翻身上马,带领文武官员进了城。
陈望一边看着铜驼大街两侧的人流,一边问并辔齐行的王忱道:“元达,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一切顺利,李暠镇守野王,顾恺之都督鲁阳关等三郡诸军事,皆民心安定,裴堪修路开渠进展也很快。探马来报关中那边慕容泓为手下谋士高盖所杀,立慕容冲为首领,慕容冲自封大燕皇太弟,设置了百官。那个万年秦王姚苌遣姚嵩作质子到华阴,以求与慕容冲共同讨伐氐秦。”王忱一一汇报道。
“哦……”陈望沉吟了起来。
心道,这都是慕容家的特色,一边是热衷复国,一边是内斗不止,慕容泓才当了两个多月的造反头子就挂了。
现在羌族和鲜卑合伙东西攻打长安,苻坚的日子更难过了。
王忱关心地看了陈望一眼,接着道:“欣之,你脸色不好,得好好歇息几日,太后凤体如何?”
陈望神色一暗,叹息道:“唉……一言难尽,一路上时时昏迷不醒,即便是醒来也是目不识人,口中谵语。”
“欣之,莫要过于心焦,太后,太后年事已高,体衰也属正常,”王忱安慰道:“明日鸠摩罗什到了,会有改观,你今晚一定要好好歇息啊。”
陈望心中一阵感动,点头道:“我心中有数,中原诸事元达多费费心。”
“放心,有大事发生我会禀报于你。”
二人边聊着,不知不觉已到平北将军府门前。
看着众军兵们小心翼翼地将褚太后所乘软舆抬进府里,陈望在马上对王忱及众文武道:“大家没有其他事情就回去歇息吧。”
陈望进了府,来到后院,安排了褚太后以及小芳等六名宫女的居所,命骁骑营亲兵做了晚饭。
在褚太后房内吃完后,又端着稀粥给她喂食。
她吃了小半碗就不再张口,这时小芳和一名宫女进来,对陈望道:“公子,你歇息去吧,我来伺候太后,给她擦拭身体,我们商量好了,每日两人一组四个时辰一调换。”
“好,好,有劳小芳阿姐了。”陈望感激地道。
带同这些宫人来,就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好太后老妈,她们最熟悉太后老妈的饮食起居习惯。
小芳依旧是当年自己刚穿越来时的样子,驻颜有术,白白胖胖,吴侬软语,虽然不是那种大眼睛尖下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忧心忡忡地问道:“公子,田大人有消息吗?”
“还没,我这就去派快马去信问询,”陈望也没多想,接着道:“想必老田发现没赶上船,又回去了,我想他一定会随钦使和皇家仪仗过几天到。”
“哦,和田大人待久了,一时不见还是个心事,呵呵。”小芳抿嘴,微微一笑道。
“那我就先去睡会儿,小芳阿姐,太后有什么事情,一定去叫醒我。”
“嗯,公子放心吧。”
陈望回头向躺在床榻上的褚太后躬身一揖,低语道:“太后,望儿先退下了,明日再来探望。”
说罢,转身出了卧房,去了自己的北卧。
一进房门,赶紧脱下自己都闻着臭气熏天地衣服、袜子,扔在了墙角处。
然后用瓢舀着缸里的水倒进地上的陶瓷盆里,酣畅淋漓地冲洗着身上汗渍灰烬。
洗完后,一头扎进了里间的床榻,四仰八叉地亲密的与被褥融为一体,再也不肯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