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陈望带着伤愈的辛恭靖、花弧,新加盟的冯该以及两位夫人、儿女,拜别了司马熙雯,回了谯郡。
十月初五,一行人到了谯郡,回到刺史府。
得知周全遇害,呼延珊想起当年在紫气临酒肆周全和呼延堡的英勇表现,悲痛不已。
陈啸更是放声痛哭,自从到谯郡两年多来,这位不善言谈的父亲贴身侍卫非常欣赏他在剑术上的天赋,对他的剑法耳提面命,传授颇多。
即便是在周全跟随去了洛阳后,也把剑谱给他留下,让他每日不辍的勤加练习。
苻宝和苻锦听到父母在关中双亡,抱头痛哭,伤心欲绝。
褚太后则听说谢安禀告,也是凄然泪下,那毕竟是他的堂舅,也是多年来与桓温荆州派明争暗斗的政治伙伴。
晚饭气氛是沉重的,席间没人多说话,饭后,陈望叮嘱三位夫人,多劝慰一下苻宝和苻锦。
然后去去了褚太后房间。
进门后,把在南台巷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太后老妈做了汇报。
褚太后听得惊心动魄,查看了陈望肩膀和胳膊的刀伤,看到安然无恙才放下了心。
她杏仁眼里水意盈盈,爱怜地看着坐在案几对面的陈望,心有余悸地责备道:“望儿,你如今有一大家子人,还有百万兖州、中原百姓,可不能再以身犯险了。”
“望儿若是不去,哪能换来孙泰全族伏诛,他十几年来可是无日不想杀我而后快。”
“都是我不好,罪过啊,悔不当初……”褚太后又想起了当年赐柳绮为陈谦偏室,没想到会遭受如此报应,险些酿成大祸。
如果柳绮没去谯郡,那就没有陈观,不过也没有其他好办法,毕竟得给自己和陈谦所生的陈望找个出处。
陈望叹息道:“太后不必难过,唉……可惜了老田,是我对不住他。”
“我在洛阳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田孜遭遇毒手了,唉……我十六岁嫁入康皇帝潜邸,为琅琊王妃时他就侍奉我,四十五载了……”
“请太后责罚,是望儿葬送了老田的性命。”陈望低着头,闷闷不乐地道。
“不能全怪你,我也有不妥之处,该早告诉你陈观诓骗王法慧入宫,与司马道子过从甚密之事,让你也好有所警觉。”
“太后是念及陈观年少无知,给他改过机会,不忍我们兄.
弟之间产生嫌隙。”
“你说的没错。”
“都是他咎由自取,太后切勿挂怀。”
褚太后话锋一转,问道:“你今后如何打算?”
陈望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抬头看向太后老妈。
褚太后微微一笑,低语提醒道:“你那玉玺……”
“望儿留着也,也无用处,本打算将来还给苻坚的,可是他……”陈望经不住太后老妈的直视,垂下了头,嗫喏着低语道。
褚太后斥道:“臭小子,你幼时扯谎就是这个样子,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望狠了狠心,攥起拳头,敲击了一下案几,恨恨地道:“我未曾向太后禀告过,太和四年,太后命我去洛阳探望父亲病情,望儿在洛阳有一夜梦到父亲,他对望儿讲,‘晋祚不长,能扶则扶,不能扶,彼可取而代之’,望儿自小受昌明兄弟二人欺辱,直到现在——”
“你小点儿声,我能听得见。”褚太后蹙起娥眉,脸色凝重了起来,看着陈望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