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南燕国都广固
作者:千户陈公   东晋,我来了!最新章节     
    随着再次败给魏国的平原公拓跋仪,慕容德又带着族人转向了青州。
    在隆安四年(公元400年)于广固称帝,也不枉此生。
    为帝四年来,慕容德休养生息,铸造兵器,扩大农耕,积蓄粮食,重视儒学,一时间青州境内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就连北府军的刘轨、高雅之、刘敬宣以及大晋宗室司马休之(司马尚之的弟弟,也参加了反抗桓玄之战)都来投靠。
    七月中旬,兖州陈望之子陈何发起了东征,到大野泽时慕容德就接到了探报。
    于是派大将慕舆护率三万骑兵前去东平郡治所无盐防御,并面授机宜,当晚如果还下着大雨,可趁夜偷袭兖州军大营。
    没成想,慕舆护中了埋伏全军覆没,连无盐都丢了。
    慕容德闻报勃然大怒,是陈望你率先打破了青兖双方的和平共处现状,此仇不报何以立足于天下。
    当听到兖州东征军转头南下了,慕容德派出哨探一路尾随,得知陈何十万大军连续数日沿大沼泽屯扎,不禁满腹狐疑起来。
    慕容德是知道这片地带的,是一片地势低洼,面积庞大的沼泽,由于没法种庄稼,所以周边无人居住,形成了一片人迹罕至的荒野。
    一到春夏季节,那里因天气炎热,水汽蒸腾,常常形成浓雾。
    陈何怎么会把大军驻扎在那里呢?
    就不怕有人趁大雾偷袭吗?
    为了给慕舆护和死去的三万将士报仇,于是他派出子侄辈以慕容钟为大都督的征讨大军七万骑兵南下,慕容法、慕容和、慕容云、慕容镇为辅,兵分三路从东面趁夜穿过了大沼泽。
    第二天一早,向兖州军发起了偷袭。
    果不然,兖州军毫无防范,被打得大败溃散。
    征讨大军得胜返回青州后,手里拿着的这份急报也随即而来。
    陈顾大军从南面杀向了大岘山。
    陈顾,慕容德不是不知道他,三十四年前自己随着慕容臧一起讨伐洛阳,在进攻虎牢关时,被陈望率领兖州军打得大败而回。
    那一战关键环节就在于陈顾从燕军大营后侧翼的鸿沟中突然杀出,一举把战局扭转过来。(第一卷42章)
    而自己年轻时所崇拜的辽东第一名将,军中之花的悦绾,在万马军中被陈顾扎死,他挑着悦绾的尸体在战场上炫耀场景,历历在目。
    此人不可小觑,是当世之勇将。
    如果不在大岘山前阻住兖州军,后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向北六十里就是临朐,过了临朐五十里就到了自己的都城广固。
    别人去他也不放心,只有自己御驾亲征了。
    慕容德正在想着如何迎敌,北边乐安郡郡守封逞派人来送信,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在乐安郡外黄河上发现了兖州军的船队,貌似是粮船。
    看完之后,慕容德放心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看起来陈望是要南北并进,进攻我青州,但主力军现在还未到。
    趁此机会,各个击破,先打败南面陈顾大军,再回师北上乐安郡也不迟。
    于是慕容德给封逞回信,命撒出哨探,严密监视从黄河西边方向来的敌军动向,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一有发现,立即来报。
    然后留尚书左仆射慕舆拔率文武百官留守广固,自己率领步骑二十万大军,举全国兵力前往大岘山,御驾亲征陈顾兖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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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九下午,陈望的兖州军历经了二十余日在崇山峻岭中开通了一条简易行军道路,连挖带凿来到鲁山最东端的一座山峰上。
    他在山顶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青州名城广固。(东晋三部曲的前两部对这座城都有记载)
    ———————题外话
    抱歉打扰各位读者,凿山开道,出奇制胜并非陈望先例,古代打仗很困难,和桓温的开河修渠一个道理,耗费人力物力和时间,只为打胜那一战。
    为避免被喷,说古代哪有人为了打仗费这么大力气,凿山开道那得好几年。
    评书、演义打仗都很简单,而事实不是。
    虽然我不怕被喷,但最怕的是这些评论影响以后读者,带偏读者。
    我只得再次引用资治通鉴里的慕容垂伐魏经过。
    三月,庚子,燕主垂留范阳王德守中山,引兵密发,逾青岭,经天门,凿山通道,出魏不意,直指云中。
    魏陈留公虔帅部落三万余家镇平城;垂至猎岭,以辽西王农、高阳王隆为前锋以袭之。
    是时,燕兵新败,皆畏魏,惟龙城兵勇锐争先。
    虔素不设备,闰月,乙卯,燕军至平城,虔乃觉之,帅麾下出战,败死,燕军尽收其部落。魏王震怖欲走,诸部闻虔死,皆有贰心,不知所适。
    由此可见,为了打一个出其不意,凿山开路,并非不可能。
    ————————书接正题
    这是一次极其秘密的军事行动,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越是临近广固方向,遇到的猎户、樵夫陈望都下令将他们捆绑起来,如果有逃走的,不得不射杀。
    他下令大军休息一夜,就地取材,伐树制造攻城云梯和过护城河的木板,以及撞击城门的破城锤。
    翌日晨,天蒙蒙亮。
    树木在微风中摇曳,树叶沙沙作响,枝头上,偶尔有几只山雀在欢快地歌唱,它们的歌声清脆嘹亮,打破了山谷中的寂静,为这初秋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和树叶的清香,让人感到格外舒适。
    陈望和冯该、王仲德、沈田子、花弧四将蹲在地上,大家一边啃着胡饼,一边看着中间的地图,统一了认识下完善了作战任务。
    四人分别从四门攻城,破城后务必要注意军纪,不得扰民,更不许打砸抢,尤其将伪燕皇宫以及大臣们的府邸派专人看护,任何人不得骚扰。
    使广固城以最快时间稳定下来,违令者,一律斩杀!
    四人领命,转身下了山。
    陈望吃完胡饼,带着五百名骁骑营亲兵,站在山峰之上,继续了望广固城。
    透过薄雾,山下十里外的广固城显得并不那么遥远,仿佛使劲掷一个石子都能砸到城墙上去。
    一杆红底黑字上书“燕”字的大旗在箭楼城头上徐徐飘动,依稀可见城头上防守军兵并不多,正扛着刀枪,懒懒散散地来回溜达。
    城中炊烟袅袅,从密密麻麻的灰黑色房顶上冒出。
    这是一个与平时毫无异常的祥和静谧早晨。
    辰时时分,兖州军步兵出现在脚下,他们身处敌后,置之死地而后生,抱着必胜的信念向前列队行进,气势如虹。
    如蚂蚁群一般,黑压压一片,速度不快,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向广固城四周合拢。
    陈望手按佩剑,沉着冷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禁暗自冷笑,虽然他不知道此刻慕容德已不在城中,但这从天而降的五万大军攻取广固已是胜券在握。
    突然,城头上鲜卑军兵发现了城外的异常,继而乱做了一团,有的取兵器,有的穿铠甲,有的向城下跑,有的搬运滚木礌石……
    继而,城上传来了急促紧密的铜锣声,刺耳的声响彻底打破了鲁山脚下的宁静。
    再看城下的兖州军,也随即吹响了冲锋号角,低沉而又雄壮,天地间充满了威慑之力,预示着一场大战已经爆发。
    军兵手举明亮的刀枪,一起呐喊着,如山呼海啸般向广固城下涌去。
    只在眨眼功夫,无数只木板架在了护城河上,数百架云梯纷纷搭上了城墙,兖州子弟兵悍不畏死,一个接一个地上了云梯,向上攀爬。
    陈望清晰地看到,虽然面向自己这边西城门城墙上的鲜卑军兵做出了顽强抵抗,但东城门、南城门的城墙,自己手下军兵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爬上了城墙。
    这两处的防守更加薄弱,一面是半岛地区的大海,一面是青州的腹地,这两面鲜卑人是万万不会想到也会遭受攻击。
    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城墙之上的鲜卑军兵们终于崩溃了!
    他们或许很勇敢,他们或许很彪悍,但是面对一群视死如归,没有退路,军纪严明的兖州军,他们很快就丧失了斗志。
    战斗已经从城下蔓延到城墙上面,兖州军兵在城头上砍杀、追逐着鲜卑军。
    太阳从东方缓缓地升了起来,给整个广固城镀上了一层橙黄色,薄雾渐渐散去,那一面“燕”字大旗从城头上落了下来,西城门被打开了。
    兖州军兵手持刀枪,如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冲垮了堤坝,涌进了城内,少顷,又塞满了城内的各个大街小巷。
    将近午时,有军兵上山来报,广固城已经拿下,大军秋毫无犯,冯将军请车骑将军入城。
    陈望当即命一名亲兵速速前去大岘山南面的兖州大营报与陈顾,并叮嘱其换上便衣,务必小心从事,别被慕容德给逮住。
    然后率五百骁骑营亲兵下了山,跨上紫骅骝,向广固西城门驰去。
    这座高大坚固的城池充满了传奇色彩。
    它的历史并不长,始建于永嘉五年(公元311年)的后赵大将曹嶷,却发生了数次历史上有名的战争。
    其中最有名的一次是慕容恪攻打广固的段氏鲜卑首领,自称齐王的段龛。
    慕容恪就是因为这座城池太过坚固采取了围而不打的方式,十一个月后城中粮尽,才逼得段龛投降。
    陈望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连慕容恪这种军事家都头疼的城池,自己来也一定得围起来,但自己还真耗不起那个时间。
    所以采取了凿山开道这个看似费力费时,但牺牲代价近乎于零的战术。
    进城后,冯该在内城门外迎候,看见陈望出了城门洞,迎上前来,躬身施礼道:“禀车骑将军,我已安排王仲德守卫城头,沈田子搜寻城内残余燕军,花弧率军把守皇宫。”
    陈望心中满意,但面无表情,从得知大沼泽遇袭后,他再也没笑过。
    于是摆手,淡淡地道:“派斥候去打探大岘山那边战事如何,随我去慕容德的皇宫看看。”
    冯该忙吩咐身后亲兵了几句,然后骑上马,随着陈望一起向皇宫方向而去。
    一炷香工夫后,众人来到燕国皇宫外,见门口有兖州军把守。
    刚下了马,沈田子率一队军兵从南城门方向过来,押着一大批身穿朱紫官服的官员。
    看见陈望,他下马快步跑过来,躬身施礼,禀报道:“车骑将军,这都是鲜卑王公贵族和文武百官,末将不知该如何处置,就先押来皇宫,请您吩咐。”
    陈望快速扫了一眼这帮人,看着一个个肥头大耳,神色虽有惊惧但一看面向多为狡黠之辈,不觉心生厌烦,蹙眉道:“有多少人?先带进宫里吧。”
    “差不多有三千余人。”沈田子一边回答,一边挥手命军兵把他们押进皇宫。
    进了宫城的城门洞,里面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地面是汉白玉铺成的一个大型广场,远处一座座大小不一,金碧辉煌的宫殿、亭阁错落有致,两侧游廊雕梁画柱,蔚为壮观。
    巨大坚硬的青砖砌筑而成的院墙高高耸立,宫殿顶端铺叠着层层青灰色的雕花弧瓦,排列得井然有序,连瓦片上雕刻的飞禽走兽花纹都能看见。
    广场上兖州军兵手持刀枪,围着一群身着绫罗绸缎的艳装女子,哭哭啼啼,凄凄艾艾。
    花弧正在操着一口中原方言大声斥责威胁道:“车骑将军有令,不杀你们,你们哭啥?跟哭丧似的,再哭把你们嘴给堵上!”
    宫人们虽然声音小了点儿,但依旧是哭个不停。
    见陈望进来,花弧赶忙跑了过来,施礼后禀报道:“这是慕容德的妃嫔和宫女们,差不多有五百余人。”
    “嗯,”陈望点头,又转身对沈田子道:“把官员们押到前面桥下站好。”
    说着,陈望手指着前方几座并排的汉白玉石拱桥,桥下有条小河。
    然后再命花弧道:“把这些女子都集中到石拱桥后面那所大殿里,看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