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与周鼎交谈军士立于司马昭身后,一甩猩红披风,躬身拱手说道:“国公大人,属下一定不让这苑中跑出一人,请大人放心。”
司马昭沉默不语,立于门外,轻抚长髯,眼中冷意翻滚,看着翠鸣苑内兵士肆意抓捕苑中的男男女女,鬼哭狼嚎,一片狼藉。
周鼎看前方杂乱形势,心中一动,走到司马昭身后,拱手请示道:“大人,是否需要小人进入其中搜查一番。”
司马昭微微侧后脸来,陷入阴影的脸庞让周鼎觉得不寒而栗,即刻低下头,等待司马昭吩咐。
“你去其中,将潜藏在之内的阴谋鬼祟之人尽数捉拿,不准放走一个!”
周鼎眼中寒光一闪,大声答道:“是,大人。”说完疾步闯入苑中,直奔二楼而去。
司马昭看着进入其中的周鼎,眼中意味复杂难辨,面色苦涩。
就算将其内之人尽数诛杀,也没有办法弥合祚儿他们兄弟之间的裂痕。
骨肉相残,这等悖逆人伦之事,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儿子当中,想到这里,不由悲上心头,眼角渗出点点泪光,闭目沉思,心中一声长叹。
司马炎亦是长叹一声,看着昏迷不醒的司马延祚,心中烦闷异常,命令大夫尽力救治司马延祚后,就慢步离去,脚步沉重,神情恍惚。
大夫在忙碌救治,司马鉴跪坐在一旁,泪痕满面,神情呆滞地看着脸色乌黑的司马延祚,嘴型无意识变动,好似在喊着司马延祚,九弟,当真是兄弟情深吗,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不过卫成却是在背后冷眼旁观,平静而视,司马延祚今日惨状不过是咎由自取,于卫成而言,却无太多欣喜。
相比躺在这里的司马延祚,司马永祚已经葬身山谷,含冤而死。
司马延祚将死,卫成许下的誓言,不过堪堪完成一半,而另一凶手还潜藏在暗处......司马机,那人身边有护卫相伴,不能莽撞,只能徐徐图之。
一直这般平静也会引起他人怀疑,卫成只得走上前去,立于司马鉴身后,半蹲着腰,努力搀扶起司马鉴,说道:“六哥,你若是哭坏身子,九弟就算昏迷不醒也会暗自担心的,为了九弟着想,六哥也要保重身体。”
不说还好,卫成一说司马鉴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嚎啕大哭,靠在卫成肩头,哭着说道:“八弟,九弟可怎么办啊?”
一个大男人靠在自己肩头,让卫成也有些膈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面色戚戚说道:“六哥不必担心,九弟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我们要相信九弟。”
司马鉴听了也不回答,只是趴着卫成的肩头痛哭,声音凄惨。
大夫身形一顿,缓慢起身,走到卫成面前,躬身说道:“两位公子今日也是疲惫不已,不如先行出去休息,待延祚公子有了回转,老朽会马上禀告二位公子。”
卫成面色沉静,微微点头,说道:“有劳大夫,我们兄弟两人先行出去,请大夫一定要尽力救治九弟,拜托大夫了。”
大夫再次躬身,说道:“永祚公子放心,若有状况,老朽一定禀告公子。”
卫成点点头,随后搀扶着司马鉴慢步走向门外,出门之时,余光扫过躺在床榻上的司马延祚,表情悲戚,眼神却平静无比。
两人走出房门,只见严进立于门外,对二人躬身拱手说道:“公子,大公子现在孤身离去,不知所踪,水榭之中,还有不少客人,该如何处置?”
卫成面色一沉,说道:“先将六哥送回房中休息,我随后前往水榭安顿众人。”
严进拱手称是,上前与卫成一同将司马鉴搀扶着送回他自己院中,准备随后前往水榭。
水榭
不少少爷小姐坐在其中,议论纷纷,对刚才下人禀告之事,揣测猜疑,低声叙说着有关司马延祚的各种猜测。
人群之中,蓝衣少年孙秀坐在其中,并未与旁人胡乱猜测,看着空无一人的主座,心中暗暗叹息。
今日本来是为了结交司马永祚而来,刚才交相称赞,很快就能与之相谈,结果出了司马延祚那些事,让司马永祚中途离场。
长叹一声,孙秀只能感叹自己运气不好,今日看来是白来一趟了。
突然,走廊处传来脚步声,孙秀循声而望,眼神一亮,来人赫然是司马永祚与一名侍卫。
卫成走到主座站定,环视一周,躬身拱手说道:“今日府中突有变故,雅会之事只能来日再办,多有失礼,永祚在此向诸位赔罪。”
孙秀眼光一转,即刻起身,说道:“永祚公子多礼,世事无常,变故突生本就无法预测,也与永祚公子无关,何须永祚公子道歉?”
“多谢阁下体谅,今日九弟突生疾病,我等无心继续雅会,只好请各位先行离去,我等日后必会一一拜访,以全今日之憾。”
水榭中众人见卫成言辞恳切,对视一眼,也只好接受,纷纷起身告辞。
卫成再次躬身道歉,随即前往门口送别各位来客。
正在送别来人时,一少女突然站在卫成身前,眼神虽然柔弱,但却直直看着卫成,并不闪躲。
卫成不知其意,温声出言问道:“这位小姐,可是找我有事?”
及笈少女静视卫成,小嘴轻启,宛如空谷黄鹂,说道:“司马公子,你今日为何如此浮躁,不知礼法,出言鲁莽?”
卫成看着不到自己肩膀处的娇小少女,心生疑惑,问道:“不知小姐所说我浮浪之事是指?”
少女直视卫成,轻声说道:“贾褒。”
听其这么一说,卫成才发觉到,这及笈少女就是一直陪伴在贾褒身边的人。
随即挺身立正,直言说道:“在下今日只是直言答题,并未有浮浪之意,况且,贾姑娘今日五次三番寻我,这难道不是浮浪之举吗?”
“你!”及笈少女指着卫成,说不出话来,脸色愤愤不平,转身离去。
卫成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心中一动,这是贾充的哪个女儿?倒是不像她外表一般软弱,也是个刚强性子。
至于贾褒,卫成只把其今日的举动当成了找茬,回怼回去之后,也就不想再说什么,就那样吧。
“永祚公子,在下今日颇为公子文采折服,想要与公子相交一番,不知可否?”
卫成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发声者正是刚才称赞自己的蓝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