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有些慌张,可卫成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眨了眨眼,声音颤了一声,问道:“父亲大人让我去大牢做什么?”
王昌脸色难看,说道:“公子,王异在狱中上吊自尽了。”
王异,昨晚被司马昭关进大牢的那位大臣?那个白衣舔狗的父亲?
卫成在惊诧的同时也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转而靠近王昌,问道:“王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王昌面色阴沉,说道:这事我也是刚刚知道,国公大人现在还在朝堂之上主持朝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命令周鼎,去大牢处置王异的儿子王或。”
卫成听了也一阵,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曾想那王异如此刚烈,竟然自行了断。
现在王或又被交到自己手上处置,不由得想起雅会那天姜云说王或身上黑气缠身,真是灵验啊。
王昌见卫成陷入思考,想到司马昭的命令,低声出声询问道:“公子?”
“哦,没事,既然父亲让我处置王或,那我走上一遭好了,王大哥,走吧。”卫成说完,两人上了马车,王昌也跨上骏马在前方带路,车轮飞速旋转,悦耳的铃声阵阵响起,卷起阵阵烟尘,极速朝城中驶去。
洛阳城中,一处偏僻的角落,一座戒备森严,外有兵丁把守的建筑矗立在此处。
正是洛阳城中唯一的大牢,其中关押着各种刑犯。
远处一匹骏马奔来,王昌猛地一拉缰绳,马蹄轻轻跃起,稳稳地停在了当地,起身下马,走到马匹身后等待,一辆疾驰的马车也在车夫的驾驶下停在大牢门口。
卫成与柳千雨两人从车上下来,眼睛微微眯起,观察着眼前的建筑,建筑高大森严,四周都有兵丁看守,白墙黑瓦更添一份森严。
“公子,我们走吧。”王昌向卫成请示道。
“有劳王大哥,走吧。”卫成在王昌的带领下走向大牢。
门口的兵丁上前检查,王昌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兵丁一看,马上朝着卫成几人躬身拱手行礼。
王昌几人没有在意,直接走进其中。
刚刚跨入大牢门口,卫成就感觉到阴冷从四周袭来,鼻子还闻道一股发霉味,想来是狱中阴暗潮湿,使得霉菌遍布。
眼神四周一看,两边都是用小腿粗细的木棍筑起的监牢,其中不乏一些衣着破烂的囚犯被关押其中,有老有少,皆是脸色灰败,灰头土脸。
大多都是眼神黯淡无光,但也有少数人目露凶光,脸色不忿,咬牙切齿。
此时,卫成一行人走在狱中,囚牢中的犯人都将视线集中在几人身上,各种异味的视线让卫成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时一个狱卒快走几步,赶到近前,对着王昌谄笑着说道:“大人,您来了。”
王昌脸色严肃地对狱卒说道:“这位是晋国公大人的儿子,司马永祚大人,大人今日来狱中是要处置那日搅扰车队的狂徒,快在前面带路。”
狱卒听王昌这么一说,眼神一惊,转而凑过来对着卫成谄笑着说道:“永祚大人,我是掌管司狱的狱卒吴岗,还请大人多多关注。”
卫成看着狱卒肥胖的脸上挤出的笑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王昌瞪了狱卒一眼,厉声说道:“快在前方带路,不得耽误大人事务。”
狱卒擦了擦头上的汗,谄笑着说道:“是是,大人,永祚大人请随我来。”
卫成几人又朝着大牢深处走去,随着逐渐深入,卫成感觉大牢越来越冷,气味也变得奇怪起来,便溺和呼吸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不由得用袖子捂住了口鼻,才得以适应。
柳千雨眉头一皱,也没说什么,几人就这样在一处阴暗的牢房前停下。
两边点着火把,火把昏黄的火光将牢房照亮,期内地上铺着一堆杂草,牢房内东北角还有一个满身污渍的木桶,旁边水渍点点。
火把的热量将那木桶中散发的味道与周围的霉味加热混合了起来,味道更加难闻。
草堆上侧躺着一个犯人,头发披散,白净的衣服上满是污痕,显然这段时间里受了不少苦。
王昌给狱卒使了一个眼色,狱卒谄笑了一下,之后拿起腰间系着的铁链,抽打在木棍组成的牢门上,对着里面呵斥道:“小子,有人来看你了,快点起来!”
躺在其中的少年一个翻身,见到站在牢门处的卫成,捂着口鼻在牢门外看着自己,顿时眼神通红,面露怒色,从地上腾起身来,一阵铁链身响起,卫成才看到王或左右手腕和脚上都系着铁链。
之前在雅会上一副风流倜傥的白衣舔狗不见了,现在卫成面前的只是一个蓬头垢面,衣着散乱,四肢被锁的阶下囚。
“司马永祚,你最好快点把我放了!我父亲可是中书令,要是我父亲知道我被关起来,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狱卒见王或竟然直接对卫成怒喝,连忙站在牢门前指着王或怒骂:“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威胁永祚大人,我看你小子是又想吃鞭子了,找打!”说着就要抽出鞭子对王或鞭笞。
王或一听,浑身一抖,连忙往后退,身体蜷缩成一团,只是眼神还在狠厉地盯着卫成,显然这段时间没少被 鞭子抽打。
卫成随手一伸,拦在狱卒面前,狱卒立刻放下了鞭子,恭恭敬敬地对卫成行礼。
看着王昌这副样子,卫成也觉得奇怪,凑到王昌耳边低声问道:“他难道不知道他父亲已经死了吗?”
王昌摇了摇头,说道:“公子,那王异关押在另一处,而且今早才发现上吊自尽,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卫成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怪不得这王或还这么神气,以为自己能出去,原来是还不知道他老爹已经死了。
卫成甩下衣袖,站在牢门前,说道:“王或,你可知错?”虽然舔狗很让人不爽,可是刚刚见了苏怜卿的尸身,卫成现在也不想再看到一人死去,所以还是想着能放这舔狗一马。
王或听到卫成的话,不知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错觉,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倨傲的说道:“我有何错?有错的反而是你们,你们司马家出殡的车队挡住了我的去路,可你们不但不让路,还将我抓进大牢,这是什么道理,你以为你们司马家能一手遮天?我看你们差得远了!”
卫成还没说什么,王昌在一边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看着王昌的眼神极为不善。
“哦,这么说来,朝中还有人还有能对抗我们司马家?”卫成故意这么问道,想从王或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这些时间里,卫成对现在曹魏的政局不是很明了,有这么一个二世祖舔狗,确实是一个了解朝局的好窗口。
王或不屑地看了卫成一眼,说道:“你以为你们司马家弑君犯上的事情别人能不知道?告诉你,这些事朝中的大臣都知道,你要是不把我放了,等我父亲知道了,联合朝中的那些大臣,禀告圣上,一定将你们司马家尽数抄没,你怕了吧!”
卫成长叹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从王或口中说出弑君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自己今天实在不想见到又一条人死去,怎么就不能满足自己这个小小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