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秋夏,可阳光被浓浓的阴气遮挡住,显得异常阴沉。
魏业祭司府,这里是四方各地祭司的总部,肩负考核,支援,阴物研究等的地方。
然而偌大的府内,唯有一抹青色硕长的身影站立于桥上,他一人形单影只,气宇轩昂,眼中确实无穷无尽的担忧,怅然若失的神态呈现于英俊的脸庞。
“礼鸿大人,请问您有何担忧?”
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可身影并未回过身子来,只是轻声说道:“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自从皇上选择驱除阴物之后,各地异象频出,就立即逢遇尸国侵犯边境,这难道是巧合吗?”
“可今天不是又要军报呈上来了,前线已经将胜利掌握之中。阴物只是小事,待到九霄的那个东西到来,到时候我们云隐也能生活在阳光之下了。”
“呵,把命运寄托在九霄,白姬啊,你还是太天真了。”
“礼鸿大人,属下不明白。”
“九霄不会帮我们的,云隐产出莲花石,是他们九霄门供给的来源,一旦阴气清除,他们只能花费巨大代价去中州进口效果不如我们且代价昂贵的莲花石,你觉得他们会放弃我们?”
“怎么能这样?九霄门不是天下十大正道吗?他们不是一直再帮我们建立阵法,抵御阴物侵扰。”白姬忍不住惊声道,从小在祭司府中长大,一直与阴物周旋,从未理解过朝堂之中的暗流。
“温水煮青蛙。我皇可是看得透彻啊,但愿在他在位日子能够做得更多吧。”礼鸿淡淡地说道。
“白姬不明白。”白姬摇了摇小脑袋,只是问道:“那礼鸿大人为何又担忧前线的事情呢?贯将军不是已经包围了尸国的主力,约定时间便开始进攻。我们两军包围之下,尸国那抵挡得住我们啊,更何况府主大人也一同随去,以他的实力,尸国圈养的那些所谓血尸不过是小菜一碟。”
“恐怕并没有军报所说的那么简单。”礼鸿问道。
“礼鸿大人是说军报有问题?”白姬忽然间想了到什么。
“那倒不是,我且问你,军报主要是用来干什么的?”礼鸿继续问道。
白姬虽说长期就在剿灭阴鬼生活之中,但是一直跟在礼鸿身边,见识也长了不少,很快地说道:“用来传递战争进程啊。一般来说,军报主要是向魏业兵部反映战争进行和输送情况,还有就是传递捷报之类的,以及请求增援。”
“不错,可是今天,贯丘陵将军送送回来军报,你觉得,里面的内容是属于什么范围?”
“今天贯丘陵将军送来军报却是说,已经选择好了会战地点,并且说贺衍将军已经轻装简行,绕过黑山,已达尸国退回必经之路。若是大军取胜,便能截杀残军主力,若是过了时日仍未推来,就约定时间一同夹攻。”白姬也算是祭司府重要人物,不似礼鸿有资格在内庭听证,不过在外廷也能清晰听到皇上所说的话,很快便一五一十的回忆起来。
“军报所说的是绝密啊。”白姬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贯丘陵沙场宿将,在来到云隐面前还与大周的黑甲军抗衡过的,对于大兵团作战,我们之中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他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更何况,这次选择的会战地点,也不是在大平原,而是在黑山附近阴山岗,地形狭窄,根本不适合大军团作战。”礼鸿回过身来,严肃地说道。
“可是贯丘陵将军万一想的是速战速决呢?阴山岗有利于围困敌军,而且阴物无数,撤退难度是十分之巨大的,一旦我军取胜,必能斩获众多。如果是这样的话,选择阴山岗也是无可厚非,现在光靠我们祭司府处理各地阴物作怪事件,明显已经人手不足了。”白姬又说道。
“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怪就怪在这里,万一中途被人拦截了怎么办,若是被尸国知道了,贺衍所带领的部队就变成孤军了,更何况他还带去了差不多二十名祭司,万一全军覆没,我们就麻烦了。”礼鸿走回亭内的石桌,坐下抿了一口清茶,继续说道:“这种绝密军情,不应该通过驿站来传递,更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是统军将领之间的协调,他们约定好规则进行相互响应便可,虽然德清山驿站也是隐秘传送,但风险还是有的。”
“啊,这怎么会,德清山驿站据说连兵部的人都不知道在哪,尸国的人难道还能长了翅膀?”白姬秀丽容颜略有疑惑,乖巧地靠了过去。
“哼,恐怕朝中那些人不是这样想的。”
“朝中那些人?到底哪些人啊,礼鸿大人不要在让白姬猜谜语了。”
“战争赢了之后,我们要做什么?”礼鸿问道。
“当然是大军回来开展皇上灭阴计划第二阶段啊。”提及灭阴行动,白姬眼中充满了希望,她家人因为阵法被破,全被阴物所害,幸得祭司府所救,早就对阴物恨不得斩尽杀绝,可惜上代皇帝不作为,对此阴物一事不管不顾,直到如今皇上登基,取消云隐历代以来的祭祀,并开放祭司府的限制,让更多云隐有志之士参与到灭阴之路,这才让一度受阴物所害的人民看到了曙光。
“我懂了,没有阴气,就没有莲花石,管。”
“嘘。”礼鸿吹出一道清风,笼罩起亭内,随后轻声道:“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到处乱说,不然惹来杀身之祸,我也不一定救得了你。”
“知道了,礼鸿大人。”白姬俏皮地说道,不过会想起种种不好经历,她忽然就泪流满面,略带哭腔地说道:“九霄门不是我们的人也就算了,那些人也算生长在云隐,为什么要这么坏啊,难不成他们看不见我们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就为了莲花石带来的利益吗。”
礼鸿见状,没想到少女突然之间就哭了起来,应付哭着地少女,他可是极为不擅长,只好轻抚着少女脑袋,温声道:“好了好了,别伤心了,相信皇上吧,他既然站了出来,那我们就一定能赢。”
好不容易安抚下她的情绪,礼鸿就叮嘱了她一番吩咐,让她先行退去。
目送她离去的身影,礼鸿双手不知不觉就紧握着拳头,没过多久,便立马松开,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对比阴物,这些既得利益者才是真正根源所在,他们不死,哪怕阴气散了,也挽救不了被压迫的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