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白添翎身上的疼痛已经不在。
她昏睡在温暖里面,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
当归跪坐在她身边伺候着。
看见云令政来,当归匆忙起身。
“她怎么样了?”云令政问。
当归:“小姐好多了!谢谢云大人!”
当归有些不想要谢他。
毕竟自家小姐是因为他才这样的,做这些,于情于理,都是云令政理所应当的事情。
她是个婢女,心疼自家主子,可也不能不顾规矩。
说完了之后,当归直接撇开脸,照旧照顾白添翎。
这时候,外面有人来禀告:“粮食开始运回来一批了!”
云姒亲自去押送的,生怕错了半点。
云令政看了一眼外面,道:“宣扬出去,是女君弄到的粮食。至于粮食从哪里来,不用说给那些富贵人听。”
他留心看着天色,问押送的士兵:“女君身边跟着的一个姑娘,叫南绛的,现在哪里去了?”
士兵一愣:“女君让南绛姑娘跟着云大人的马车来啊!”
“跟着我的马车?”现在外边天已经黑了。
他一直没看见南绛。
此时萧天策也回来了。
云令政上前:“南绛呢?”
萧天策跟着云姒去弄粮食去了,现在大灾的时候,他以为南绛跟着云令政去了,不是有马车吗。
“不是跟着你去了吗?”
云令政面色骤然一变:“也不在云姒身边吗?”
萧天策的脸色也是一变:“不在啊!她一个姑娘,我们这一路这么累,女君都舍不得她累着,让她跟着马车去的!二哥,你把南绛丢下了?”
云令政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吩咐:“找!”
萧天策的脸色瞬白。
他都没时间跟云令政在计较,转头举着火把就出去了。
这夜,雪停了。
南绛没怎么见过雪,很容易迷。
远远的,看见火光,还有喊她名字的人。
南绛愣了一下,朝着那方向去:“我在这里!”
她里的太远。
又是先前失温才好,都没好全。
这会儿声音低的很,都没人听见。
云令政举着火把,吹起骨哨。
雪鹰立时在他头顶盘桓。
他伸出手,雪鹰落下之际,云令政从怀里拿出帕子。
帕子包裹着南绛的头发。
是他们成婚行礼之前,就被剪下来的。
彼此留着对方的。
云令政看着这头发,尚且不知自己怎么就留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要留着。
这会儿给了雪鹰,雪鹰知了痕迹,一飞冲天。
其他人着急的很,不断的叫喊。
来时的足迹又被雪覆盖了一层,根本不知道南绛在何处。
就在这时,雪鹰开始带着云令政先前。
冰雪覆盖着整个世界,有些地方被人踩多了,结冰了。
脚下有些滑溜。
从来冷静克制的云令政,这会儿显得几分狼狈之色。
而跟他一样找南绛的萧天策,此时跟他背道而驰,早就已经摔了不知道几次。
他的声音,也喊哑了。
远远的,云令政看见了南绛。
他刚要上前。
萧天策居然在南绛更远一些的后面,惊喜的喊了一声:“南绛!”
南绛低着头走的艰难,没有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云令政,云令政也没有叫她。
这会儿听见身后的声音,她折头,就被萧天策抱住。
“南绛!”
“啪”一巴掌,南绛几乎是被吓怕了,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扇在了萧天策的脸上。
萧天策脸被冻得僵硬,这一巴掌几乎就像是刀割在了脸上,撕扯的他生疼。
看着他嘴角的血,许久,南绛刚想出声,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拉住。
她回头看见云令政。
云令政面色不好,拉着她就往回走。
她来不及解释,被拉扯着回到了温暖的营地。
挣扎了一下,身子就被云令政扯的踉跄了几步。
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汹涌而来的指责:“你上哪去了?”
南绛沉默着抬头看着云令政。
云令政:“即便是车子没有赶上,云姒没有来得及带你,你也应该知道回来的路,对你来说,自己走剩下的路就这么难?今夜这么多人出去寻你,你知道耽误了多少功夫。我原以为你已经不喜欢耍小性子了!”
南绛这才明白过来。
他是以为自己看见他跟白添翎那样,然后吃醋了?
呵呵……怎么会呢?
她没有醋可以吃的。
云令政看着沉默的南绛,许久才平复下了心绪。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叫害怕,叫恐惧,他以为,这是愤怒,怒南绛不懂事。
“在这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你在不准胡乱出去!”
惹得脾气不显山漏水的云大人开始震怒。
大家好奇她是什么身份。
南绛默默走到了一处小帐篷里,离开衣服要换的时候,发现了胸口的花瓣鲜艳了,长出了完整的一瓣儿来。
她怔愣了一瞬,呢喃:“居然是,这样么?”
此时,当归匆匆来了:“我家小姐开始高烧不退,南绛姑娘被找回来了就好,快去给我家姑娘看看吧。”
南绛换了衣服从帐篷里面出来。
看着当归跪在她跟前。
这丫头从来心高气傲,怎么现在就愿意这么跪在她面前了。
而白添翎,的确是高烧不退了。
南绛的一根针扎进去,白添翎骤然睁开眼。
这如同诈尸一样的画面,惹得其他人吓了一跳。
可是突然间,她又闭上了眼睛。
茫茫夜色,白添翎开始看不见别人。
她在梦里跌撞,猛然间撞到了人,抬头见,看见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
“啪”一巴掌,那个跟自己一样的人,扇在了自己脸上。
不疼,只是够屈辱。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这种东西了。
“废物!”她看见从来平和的自己,眼底居然起了腾腾的野心跟戾气。
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口口声声说:“就凭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跟我争的?人活一世,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儿?”
“这是我的身体!”
白添翎逐渐知道情况,开始挣扎。
只是掐着她脖子的另一个自己,力气极大:“上天要是觉得这属于你,就不会再有一个我出现!你个废物东西,连个男人都留不住就算了,还被个山里人欺负。南汉的人让人回去,你居然直接找药压制我,还把我带来这种地方。今天你死在这里,就不会再有人跟我争夺!”
随着南绛下针越发厉害。
白添翎挣扎的也就越发大。
当归着急的跺脚,此时云令政就出现在了她身后。
猛然间,白添翎睁开眼:“言策!”
南绛都没有反应过来,白添翎睁开眼,满头的汗,满脸惊恐的起身。
一把,就抱住了过来拉南绛的云令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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