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众强盗的脸庞,还在向前冲的他们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看着眼前的情形,双目中充满了惊恐,现在老大也死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没过一秒他们便得出答案,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刀剑,立马向四周山林里散去。
比起一群人,各自为营反而更容易逃脱官兵的追捕,老大死了,他们聚在一起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果这次能逃出生天,自己一定金盆洗手,娶个媳妇儿,后半辈子过安稳日子。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矢从火把的火光中窜出向四散奔逃的强盗飞去。
“报告大人。”
“说。”
“还是有几个强盗逃到了山林里去。”
“嗯,你,带上一队人马追上去,一单发现便可以直接射杀!一定不能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
“是!属下遵命。”
“其他人去看看村子中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人。”领头那人继续发号施令。
“是!”一众人散去。
领头人将手中的弓挂在马身上,随即下马,向倒在血泊中的武溪走去。
刚才正是他一箭将挥剑斩向武溪那人射杀。
武溪在地上已经休息了片刻,在那人于自己身前蹲下时,挣扎着撑起了身子,尽管只是站着身体也是晃晃荡荡。
那人见状也立马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搀扶住武溪,不料武溪一把将其手打开。
“是我失礼了,我是青州知府宋明行,此次为一路追赶这群强盗来到此地,他们一路上行踪诡秘,多亏少侠出手相助拖住他们,我们才能及时追上。”宋明行并没有因为武溪打掉他的手而生气,反而颇有礼节的道谢:“敢问少侠大名。”
武溪身子依旧晃荡着,低着头呢喃道:“名字我的名字”
一瞬间大量记忆涌入武溪脑中,武溪痛苦的抱住头部,来回踱步,步伐极为不稳:“名字,名字...谢乐,武溪,谢乐.....”
“那我得罪了。”宋明行见武溪如此模样欲上前强行扶住武溪。
就在即将碰到武溪时,武溪站定了身子抬头看向宋明行,语气坚定:“谢武乐!”
谢为父姓,武为了感谢武成瞿夫妇的恩情,乐是七叔柳叔对他一生平安喜悦的期盼。
说罢,不待宋明行反应,谢武乐径直走进屋子,看武向瞿那不成模样的遗体,谢武乐心脏猛然抽搐,随着刀绞般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传来。
谢武乐强忍疼痛,将武成瞿尸体一块一块拼凑完整抱到门口,同老妇人放在一起,跪在他俩身前。
感受着身上柔软的被子,环顾屋内陌生的装饰,谢武乐猛然坐起。
“公子,你醒啦,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一旁的侍女见谢武乐醒来,行礼过后退出房门。
谢武乐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急忙起身穿好衣物,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起来。
“见谢少侠身体如此硬朗,在下也就放心了。”就在谢武乐走到门边时,门突然打开,宋明行走了进来。
“要去庭院里逛逛吗”宋明行念想让谢武乐活动活动筋骨,作出邀请。
谢武乐也有想问的也就答应下来。
二人坐在庭院中的亭子下,侍女为二人呈上点心与茶后,宋明行吩咐退下。
谢武乐心事重重,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不停的摆弄着茶杯。
宋明行见状,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您的行礼就放在你的房间里,少侠看见了吧。”
谢武乐见宋明行主动打开话题,欣喜不已,抬头看向他,正要开口,又被打断。
“谢少侠放心,我们并没有打开过。”宋明行以为谢武乐会怀疑立马又补充道。
谢武乐见宋明行如此,不由一笑,彻底放开:“知府大人言重了,我并不在意,还有大人直呼我名字就行。”
“哈哈哈,行。那你也别称我为大人了,我昨年才上任,今年年纪也才二十,我们俩应该年龄相仿,听着怪别扭,。”
“宋兄,我想问一问关于武陵村之事。”谢武乐见他如此洒脱也就直接称他为宋兄。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件事。”宋明行谈到此,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武陵村,全村十七户共四十九人无一生还。”
“那日你跪在地上晕了过去,我让我的人讲他们全部安葬在了山上,又在你出来的屋内发现一个行囊,屋后有一匹白色骏马,我猜可能是你的便连你一同带了回来。”
谢武乐听到武成瞿夫妇被安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起身向宋明行行礼:“多谢宋兄。”
“谢兄这是作何快快坐下,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我才该谢你了。”宋明行也起身将谢乐抚回座位上。
谢武乐坐下,再次谢道:“宋兄不知,那武陵村有与我关系亲近之人,您能替我安葬他们,十分感谢。”
宋明行这次接受了谢武乐的道谢,如果他不接受,谢武乐可能会继续纠结于此。他当然知道此事,谢武乐所说之人定是那日谢武乐跪拜的二人。
“那群强盗又是怎么回事”谢武乐问道。
“那贼人,名为杨万江,有七十多个下属,他们占山为王,掠夺百姓财物,强抢民女,视人命如草芥。”说到这里宋明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紧紧握拳。
“他们为非作歹已有些许年月,前任青州知府便多次排人围剿,却没有一次成功,他们的行踪反而越来越诡秘。”
“也曾有过一次将其击杀的机会,但碍于法令并没有击杀他,只在他脸上留下伤痕,让他逃走。”
谢武乐点点头,原来那道疤是这样来的但又有些疑惑:“法令”。
“对,法令。谢兄有所不知,法令要求要将罪人逮捕归案,再根据起罪行进行处罚。”
谢武乐点点头。
宋明行继续说着:“法令肯定不止如此,也有提到,说当其激烈反抗,可能影响到百姓安危时便可将其击毙,但奈何我们一直缺少证据。”
谢武乐对这个国家法律了解不多,但听宋明行一说,便有一种感觉,能如此完善法令之人绝非等闲之辈,虽还是有些许漏洞。
“所以,这次真的是特别感谢谢兄。”宋明行又说回来。
“哪里哪里。”谢武乐笑道。
“老爷。”二人又相谈了一些时间,一侍女突然前来打断道。
“谢兄,不好意思,现在我突有要事,要先告辞,好久没有如此高兴过了,竟忘了时辰。您就在我这里多留几日,改日再和你谈天说地。”宋明行,摸摸鼻子笑了笑。
宋明行离去以后,谢武乐独自坐在亭子中,赏着庭院里的花木。他当然能理解,宋明行仅比自己大两岁,便已是一州知府,能力可见并非一般,知府公事繁多也是自然。
康国,四州十二郡。州是一体,整个州的事物最后都由知府处理;郡,由一个郡城和若干小城组成,若非极为重要重大之事,小城城主可实行自治。
饮完这杯茶后,谢武乐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住几日正好,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先在这里安顿一番。
打开行囊,几两碎银,一张庄票,一些杂物。谢武乐凭着记忆打开了暗层,取出一封信来。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还有这个暗层呢奇怪。
信封两面洁白,没有一点痕迹,打开信封,一股墨香扑鼻而来,和柳叔书房里的味道相似。
抽出信纸,触感软而韧十分熟悉,一些回忆被勾起,谢武乐眼睛湿润。
谢乐,雨澄:
不知你们二人身体是否安康。
不知道你们俩是否可以发现这封信,如若发现了,启封时,我应该早已经不在世上了。
“今天状态不好,改天我再看。”谢武乐随意找来借口,合上了信纸塞回信封,放回了暗层中,没有再看下去。
“咚咚。”敲门声响起。
“来啦。”谢武乐急忙用手擦拭了几下眼眶前去开门。
看见谢武乐眼眶泛红,宋明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还像来的不是时候。”
谢武乐拉住正要退走的宋明行说道:“没有没有,只是有些想家了。”
谢武乐说完还笑了一下。他没有撒谎,也没有说的太清晰。
“哈哈哈,没想到谢兄,还是如此性情中人。”宋明行听了笑道:“其实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今天晚上我有事物缠身,不能亲自招待你了。我会吩咐下人为你送餐的。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就行。”
“那我就先去忙了。”
说完宋明行便离开了,看他的脚步谢武乐也能看出他的匆忙。
吃过晚饭,谢乐躺到床上,闭目梳理起近期发生的事情。
速度如此之快,一拳便将多人击飞,这可不是之前的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对此,除了今日可以感受到的肌肉的酸痛感,其他的谢武乐是无迹可寻,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次日,清晨。
侍女在谢武乐的同意后,为他端来一盆热水,见他收拾好后:“公子,老爷请你一同用早膳,请随我来。”
谢武乐放下铜镜,左手也从左眼脸边放了下来,这么多年的疤痕,真的消失了!我从医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效用如此好的药物,真是不可思议!只是可惜......
一想到这,谢武乐情绪明显变得低落了一些。抬头看见侍女还在门边等候等候,不好意思的跟了上去。
“谢兄,早。”宋明行见谢武乐在侍女的带领下入座后向其问候。
“宋兄,早。”
“杂事我已吩咐下人去做了,今天咱俩好好聊聊,谢兄意下如何”
“哈哈哈,当然没问题。其实宋兄你实在是太客气了,你如果有事要忙的话,其实不必如此照顾我。”
“哎,谢兄怎么如此见外你可真是把我当外人。”
谢武乐一听,内心不禁吐槽“我们也是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就搞得好像很熟一样。”
当然吐槽归吐槽,谢武乐内心还是对宋明行充满了感激,而且此人在待人接客方面也完全没有丝毫的架子,也会替人着想,无疑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两人用过餐后,宋明行对谢武乐做出邀请的手势,将他领到了书房前。
谢武乐有些诧异:“宋兄,这书房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宋明行看穿了谢武乐的想法,微微一笑:“没事,这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昨日傍晚,我在你屋里闻到有墨香味,心想谢兄会不会善于书画,于是便邀请你来此。”
谢武乐点点头,内心惊讶,昨日也就展开信纸一会儿,自己都是离得近才闻得清楚,没想到他仅仅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便能闻出。看来对此人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