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伯府老夫人第一个冲到棺木前，双手扒住棺木往里看。
    当看到棺木中女人的脸时，瞳孔瞪得极大。
    棺木中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躺的赫然是女儿身边的贴身丫环。
    永乐伯府老夫人神色激动。
    “莲蓉？怎么会是莲蓉？”
    说完永乐伯府老夫人迅速转头看向人群中的顾启林，那眼中的质问和愤怒几乎化为实质。
    顾启林阴沉着脸，根本不信。
    被文青抱在怀里的小言宝看到顾相被质问，眼睛亮了些。
    文青瞧着，拉了旁边许嬷嬷一把，从众人众往后退。
    相府中家丁护院却紧紧围着他们。
    显然他们只听家主一人的话。
    家主没松口放小言宝离开前，哪怕家中主母尸体情况不对，他们依然不为所动。
    文信将手里人皮面具丢到顾启林跟前。
    “顾相好本事，手中居然有这种出自南湘国最上等的人皮面具。”
    顾启林脸色难看到极致。
    什么叫做他手中有出自南湘国最好的人皮面具？
    这是诽谤！
    污蔑！
    “文信将军别因为一张人皮面具诬蔑本相！本相根本不知情。”
    小言宝听到“南湘国”三个字有些好奇。
    小家伙压低小奶音问抱着她的文青。
    “文青酥酥（叔叔），南航（湘）国在哪里呀？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个人皮具具？”
    文青同样压低声音跟她解释。
    “小郡主，南湘国在九州大陆西南方，人皮面具那种东西，最早的时候出自九州大陆第一世家姬家。”
    “但后来姬家发生重大变故，姬家主支几十年前从九州大陆销声匿迹，一支旁支将人皮面具精湛技艺带入了天枢城，最后敬献给了当时的天枢城大祭司。”
    “而现在的南湘国皇后便是新一任天枢城大祭司。”
    小言宝：“……”
    文青叔叔说的太多，语速又快，小家伙听得云里雾里。
    倒是抓住了几个重点词。
    第一世家姬家。
    天枢城大祭司。
    南湘国皇后。
    小言宝比较在意的是天枢城大祭司和南湘国皇后这两个关键词。
    因为鬼东西坏阿姨说她身体流着天枢城大祭司血脉。
    坏阿姨肯定没说谎。
    阿娘也是真的没了。
    南湘国皇后会的人皮面具却出现在假嫡母脸上……
    小言宝想啊想，想啊想。
    想的脑袋里的线线们都快打结了。
    信息太多，小家伙又太小，一时想不明白。
    文青看她紧皱着眉头，以为她哪里难受，连忙关切询问。
    “小郡主，您怎么了？”
    小言宝下意识问文青。
    “文青酥酥，你有南航（湘）国皇后狼狼的像像吗？”
    文青没懂。
    “像像？”
    小言宝忙解释。
    “就是画画……能看到脸脸的那种。”
    文青尴尬摇头。
    “小郡主，属下没有。”
    除开天枢城天机殿和南湘国皇室内，谁敢私藏南湘国皇后画像？
    何况他还是东皇国人。
    小言宝有些小失望，像速干的小白菜一样蔫吧了。
    “啊，没有哇……”
    文青：“……”
    文青绞尽脑汁想怎么跟小郡主解释时，小言宝盯着离棺木最远，还在院子里的顾启林转了转水汪汪的大眼睛。
    然后小家伙用小气音欢欢喜喜开口。
    “文青酥酥，你探（看）那边。”
    文青忙看过去。
    小言宝悄咪咪放出一根线线。
    线线在文青看过去瞬间，缠住顾启林脚踝。
    痛失爱女，连尸骨都不见了的永乐伯府老夫人正好一巴掌扇在顾启林脸上，小言宝操控着线线往后一拉。
    顾启林硬是被永乐伯府老夫人一巴掌扇出两米远，直接摔在湿漉漉的青石板地上。
    别说顾启林懵了。
    就是动手的永乐伯府老夫人也懵了。
    小言宝瞧着，悄咪咪地将线线收回来。
    再乖巧地窝在文青怀里看戏。
    哼！
    暂时埋不了坏爹爹，但是能打的重一些。
    小家伙咂咂小嘴巴，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
    好吧。
    不是在舅舅家里，没有伸手就能拿到的好吃的。
    但小家伙想着巨大画画中那些小朋友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一个亮晶晶叫“电视”的屏幕画面，小大人般叹口气。
    有戏看，但是没好吃的。
    文青看得目瞪口呆，并没注意到小家伙神色变化。
    而那边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心疼儿子被打的顾老夫人。
    “启云，你怎么样？”
    脸色阴沉到几乎能滴水出的顾启林很快被家丁扶起来。
    小言宝瞧着，这次放出了两根线线。
    在他抬步往前走时，缠住他两只脚踝的线线默契往后一拉。
    顾启林再次摔在地上。
    这次姿势非常糟糕。
    脸着地。
    直挺挺地趴在那里。
    顾启林：“……”
    文青乐得不行。
    “哈哈哈！”
    小言宝迅速收回两根线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小脑袋紧紧贴在文青叔叔胸前，小身板不住地颤动着。
    乍一看，都会以为是文青放肆大笑带动了被他抱着的小言宝。
    脸着地的顾启林怒火中烧。
    顾家人忙上前扶他。
    小言宝没再捣蛋，但看到顾启林摔得肿起来的嘴唇时小身板抖得更厉害了。
    她先帮阿娘打回来！
    文青也给力。
    一直哈哈大笑着。
    完全不给当朝相爷半点儿面子。
    笑的顾启林想直接杀了他。
    顾家其余主子们忙围上去，就是跪趴在灵前体力不支的顾江月都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父亲，您怎么样？”
    小言宝瞅了瞅，很不高兴。
    阿娘都没了，顾相只是摔了两下。
    小家伙撅了撅小嘴儿看天，视线落到旁边落满了雪花的榕树上时大眼睛一亮。
    因为顾启林正好就在大榕树下。
    于是小言宝放出很多线线，在顾启林刚要说话时用力摇晃榕树。
    树上的雪花哗啦啦浇下来。
    顾启林等顾家主子们瞬间被厚实的积雪淋了个透。
    同时还有一声清脆声响。
    顾家人抱头尖叫时，文信眼疾手快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是一块令牌。
    等看清楚令牌上的字时，文信笑了。
    “南湘国祁氏一族族长令，顾大人真是让文某人大开眼界！”
    被雪花淋了一身的顾启林刚冷静下来，就听到文信的话，整个人非常不好。
    “什么南湘国祁氏一族族长令？文信你别胡说八道！”
    文信晃了晃手里令牌，等顾启林看得清清楚楚后才收回来。
    “不知道陛下得知顾大人府中树上藏着南湘国祁氏一族族长令牌时作何感想。”
    顾启林神色大变。
    “这是污蔑！本相从不知道这块令牌！”
    文信冷笑一声。
    “是不是诬蔑，陛下自有决断！”
    说完文信招呼文青带着小郡主和许嬷嬷转身往外走。
    顾启林刚想下令将所有人拿下，忽然又清醒过来。
    这会儿若将文信等人拿下，等于他心中有鬼。
    这什么南湘国祁氏一族族长令牌他根本不知道。
    便是文信拿去陛下跟前，能耐他如何？
    想到这里，顾启林冷冷一笑。
    扯到嘴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文将军只管去，但言宝必须留下来为她嫡母守灵！”
    文青怀里看起来格外虚弱地小言宝磕磕巴巴开口。
    “可是……棺棺中的……不是嫡母啊。”
    顾启林：“……”
    没等顾启林说话，小言宝转转乌黑黑的大眼睛软乎乎地问他。
    “嫡母……是不是活着？”
    顾启林：“……”
    永乐伯府老夫人却激动起来。
    “对！朝云她肯定没死，她一定还活着！”
    顾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