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都跟牧家那小子脱不了干系。兰修竹心中暗想,也好,是一个好苗子。
“说吧,一个小小的书院大比,竟然劳驾你一个太子太傅出山,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之地,到底所为何事?”
陆兴远眯着眼睛,虽然已经醉态十足,可眼神却不见丝毫的迷离,时不时迸发出一丝精光。
“终于忍不住了?还以为你一晚上都不会开口问呢。”
兰修竹夹了一口小菜,放在眼前的碟中,然后很认真的看着陆兴远正色道:“来临安,是皇上的密旨。”
“密旨?你来临安不是国子监和应天书院那几个老家伙在朝中逼着你来百川当说客的吗?怎么还有皇上的事?”
陆兴远惊了,这几件事果然有隐情,小疯子可能还真让你猜对了。
“可以啊,陆老头,你远在临安,朝中发生的事你还能知道,挺会装糊涂的嘛。”
“别打岔,我师兄现在在京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知道这些很难吗?”陆兴远相当不屑一顾。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此次大比和朝圣,其他四大书院要拉上你们百川一起?”
“无非是想拿我百川当垫脚石,想把我百川学子踩在脚下罢了,师兄的意思是不掺和这次大比和朝圣。”
“温大哥何时跟你说的不参与?”
“一个月前吧。”
“这就对了,恐怕此时此刻他会给你说,百川书院不仅要掺和进来,还要拿到书院大比和四国朝圣中拿到第一。”
“师兄疯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兴远大吃一惊,立马站起身盯着兰修竹。
“别急,先坐下,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兰修竹出言劝道。
待陆兴远坐下,郁闷的喝下一杯酒后,兰修竹继续道:“你还记得牧家那小子还有一个婚约在身吧?”
“当然记得,九公主,陛下最喜欢的小公主。”
“这次的四国朝圣和书院大比,京城世家联合其他三国特使,联合施压,要在朝圣中为九公主重新选一个夫婿。”
“什么?他们疯了吧,且先不说九公主赐婚在前,哪怕没有赐婚,陛下也不可能把九公主嫁到他国。”
陆兴远只是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群人脑壳是怎么想的?能想出这么个馊点子?
“他们直言,牧风已经失踪三年多,并且人在失踪前还是个傻子,理应收回赐婚,另择佳婿。”
“这他们肯定白费心机了,陛下不会答应的。”
这一点,陆兴远很有信心,夏文帝对九公主的喜爱,天下皆知,怎么可能让九公主嫁到他国。
“你错了,陛下答应了,他不仅答应了,还应允说,会在大比上,当着全国学子的面,宣布此事。”
“什么?陛下疯...不是,陛下是不是被小人蒙蔽了?”陆兴远又是一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先坐下,陆老头,你能不能让我一次性把话讲完,你的沉稳呢?也不怕在玉儿面前失了分寸。”
兰修竹白了陆兴远一眼,相当看不惯陆兴远这一惊一乍的模样。
“嘻嘻,女儿习惯了,陆伯伯在爹爹面前一向如此。”兰雨初一边斟酒,一边回答道。
“好了,你继续说,我保证不再激动了就是。”陆兴远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就对了么。”兰修竹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不过,陛下虽然答应了他们,可还是有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九公主的赐婚暂不收回,等事情完结之后,在重新赐婚。”
“第二,选出的新人选,必须是书院大比和四国朝圣双料第一,并且要与九公主各项条件均要相配。”
“第三,文比之后,增加一场武比,获取武比第一。 就是这三个条件。”
“难,很难,那些人肯定不会答应。”
“那是自然,第一个条件还好说,后面两个,自古有几人能做到,可陛下的一句话就让他们乖乖的闭嘴。”
“哦,什么话?”
“陛下说,君无戏言,可你们既然逼着朕做言而无信之徒,那就要拿出对等的条件,九公主重新择婿,总不能比上一个差吧?”
“不愧是陛下,这三个条件,进可攻,退可守,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是的,最后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答应了陛下的条件。”
“不过呢,他们的阴谋还是成功了。”兰修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担忧的说道:“确切的说一开始九公主的婚约就只是一个由头而已。”
“什么阴谋?他们想要干什么?”
“这就是陛下的密旨,是给我们两人的。”兰修竹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递给陆兴远。
继续说道:“密旨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这些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牧家,进而削弱和打击陛下,最后...”
兰修竹并未把剩下的话说完,意味深长的与读完密旨,张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陆兴远对视着。
“老倔头,他们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兴远压低着声音,目眦欲裂,从牙缝里出来一句话:“这是造反,是叛国,一定要诛他们九族。”
“陛下早就知晓了,可是又能如何?十大世家士族这一百多年的发展,已经渗透到大夏朝的方方面面,陛下也是投鼠忌器啊。”
“朝中,半数以上的官员都是世家子弟或者门生,更是掌控了大夏五成的军队,如若不是忌惮琅琊军,恐怕早就起兵造反了。”
“三年前,牧风那小子差点身死,就是他们动的手,而且那也只是他们与北疆部落的刚达成合作,试水而已。”
“什么?当年的事是他们勾结异族干的?牧风给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是说了这件事有隐情,可其他的并未细说,原来是他们动的手,该死。”
陆兴远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上京城撕了那几个货色。
“行了,别气恼了,现在回想起来,那小子恐怕一开始就猜到自己受伤的事不简单,所以才装疯逃出了京城,而且...”
兰修竹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牧风那小子比你拎的清,精着呢,这几年肯定没闲着,吃这么大的亏还默不吭声,可不是他的性格。”
如果牧风听到这话,肯定嗤之以鼻,老子才不是装疯,是真的疯了,逃出来是为了保命,可不想当个驸马掺和到皇权的旋涡里,那个牧风已经死了。
你们这争来争去,杀来杀去的,不要扯上我,老子要提桶跑路了。
牧风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准备先跑路到老宅躲几天,等兰修竹他们回京城之后,再作打算。
“这臭小子,整日在老夫面前装疯卖傻,连我都瞒着。”陆兴远很是不满。
“他要是不小心点,恐怕这几年没那么好过,亏你这么大人,连这都想不明白。”
兰修竹斜了陆兴远一眼,很是不屑:“喝酒,你也就只能喝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