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旧无言,这些问题根本无法回答。
他们也只能当做,这是牧风醉酒之后再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可牧风醉了吗?
醉了。
“英雄血”是牧风经过反复蒸馏之后的高度白酒,与其说是白酒,倒不如说是酒精了。
大部分的酒精被牧风储存了起来,用作以后的消毒,剩下的,就稀释成了高度白酒。
喝了一个时辰,也说了一个时辰。
每个人都有了醉意,他们也觉得牧风是醉了。
可事实上,牧风没醉。
此时的牧风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清醒。
这几年,他看遍了大夏的世间百态,人间疾苦。
也懂得了世家门阀欺上瞒下,嚣张跋扈,蛮横无理,
又从原主的记忆里读到了,曾经的大夏边境,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牧风的心中一直充满着抑郁之气,这连他自己几乎都没察觉。
如今,借助酒意,牧风质问这方世界吃人的世道,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抑郁烦闷之气。
这时,心中的郁结才得以疏解,也在此时,牧风方才察觉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情实感。
如若不是这场酒,让他及时的发泄出来,那么牧风的心理早晚会出问题。
牧风对世道不公的质问,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方面是因为牧风的质问太过尖锐,虽然心中了然,却也不敢妄议,毕竟龙椅上的那位也有很大责任。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不懂,不懂牧风质疑的一些问题,是他们司空见惯,非常平常的东西。
他们当然无法理解,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牧风前世所生活的那一方国家的安定、团结、强大、和谐。
可当众人看到眼前这个狂放豪迈、肆意指点江山,畅抒胸怀、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感慨万千。
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鲜衣怒马,天下无双,敢于执剑上殿,豪言一杆银枪荡尽世间妖邪的少将军。
看到了一个能还大夏以朗朗晴天的少年,一个充满着光明和希望的天朝。
“福老头,牧风他已经超越了牧家前两代的家主,必然能统领牧家杀出一片天的。”
“你们牧家啊,哈哈,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相当了不得的世子啊。”
“这些年,你可是照顾有功,辛苦你了。”
陆兴远很是欣慰的看着牧风,嘴里却对福伯夸赞道。
“少爷自小就异于常人,天赋更是惊人,老奴也只是照顾日常起居而已,不敢贪功。”
福伯口中称谦,可脸上的得意之色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行了,别虚伪了,你那嘴角都快咧到京城了。”
兰雨初看着此时傲然屹立在窗前的挺拔背影,美玉无瑕的俏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欣喜和爱慕。
曼妙的娇躯此刻因为心中溢满的情谊,而轻微的颤抖,就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
“父亲,您听到了吗?”
“前几日的《梁祝》和《无题》,藏有世人之间的至真至诚之情。”
“今日的《故乡》和《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又有对故土缅怀,故人惋惜的人间大义。”
“这样的曲子,这样的诗词,整个大夏能做出来的有几人?”
“忠孝仁义,才学盖世,文武双全,这怎能不是女儿的完美夫婿。”
“风儿当然配得上我兰家的闺女,可你也要想好了,他现在可是有婚约的,还是九公主。”
兰修竹点了点头,牧风的表现已经完全能征服所有人。
可他也没有被这些冲昏头,没有忘记现有的形势对自家闺女是有多不利。
“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难,我都不怕,我兰雨初可不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
兰雨初目光坚定,自己的幸福,她是一定要抓到手里的,谁说娶了公主的人就不能再娶了?
这在大夏朝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能配得上她兰雨初的,整个大夏朝,唯他一人尔。
窗边的牧风站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了很多,没有像之前那么激动。
“兰伯伯,陆师叔,小侄方才情绪有些激动,还请您们见谅。”
“风儿,知道你心里藏着太多的事,发泄出来也好。”
“小疯子,以后有什么事,别憋着,告诉师叔,师叔一定帮你!”
“告诉你,你能解决什么事?还告诉你,风儿,有什么难处,给我说,你兰伯伯,可比这老头人缘好!”
“老掘头,你是什么都要插上一脚是吧?脸皮咋这么厚呢?”
“我插上一脚怎么了?他是你师侄,难道就不是老夫侄子了?别忘了,兰牧两家可是世交。”
“还世交?你见过他几次?他可是一直在师门读书,轮得到你?”
“你这胡搅蛮缠,如若不是陛下横插一脚,她们二人早已定下了娃娃亲,有我们关系近。”
“你.....”
“停停停,二位,咱能不吵了吗?”
牧风听得有点头疼,急忙打断二人的争吵,娃娃亲都出来了,在吵下去,指不定出来啥呢。
“你们在这样,莫说小侄没事,以后就是有事,也敢给你们讲!”
“你敢!”
二人同时扭头,对着牧风怒目而视。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发现一件稀世珍宝就在自家师门,他们不管,谁管?
牧风是兰家兰修竹认定的女婿,以后他的事,自然也是兰家的事,他不护着,谁护着?
可牧风一说,不让他们管,这二人可不生气吗?
“那你们就别吵了,这酒产量本就不高,你们要不喝,我可要再拿回去了。”
“你试试?”
陆兴远眉头一挑,瞥了牧风一眼,毫不在意。
“那还不喝?这么好的酒,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吗?还有功夫拌嘴?”
“喝酒可以,可你别忘了,方才答应过你兰伯伯,让我两坛回京城的。”
“早就给您老准备好了,两坛‘英雄血’,五坛‘桃花酿’。”
“这也不够啊!如此吝啬,可不是你牧风的性子哦?”
显然这么点量是不够的,全大夏的读书人没几个不喜欢好酒的。
尤其是喝过牧风酿的酒之后,恐怕以后在京城,不管什么酒,都会喝着没味的。
“喝完,小侄再给你们送一些去京城,多大点事嘛。”
牧风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大气,敞亮。
牧家庄最近要多囤一些酒精,高度白酒的量也会上来很多。
到时候在京城的高层圈子私底下售卖,也能赚回不少的军费。
四国朝圣的时候,各国商队齐聚,多好的商品交流会,肯定要多收割一些韭菜的。
“那就好,喝了你这个酒,以后京城的所有酒,可就没法再喝了,你要是不管,老夫回头就搬到你家住。”
“你这老掘头,都活成一个老无赖了,一点老脸都不要了。”
“哦,你要脸,那以后你的酒都归老夫,反正老夫脸皮厚!”
“想的美!”
二位长辈嬉笑怒骂,不管是兰雨初还是牧风看的也是心生欢喜。
安静祥和,平静温暖,明明是很简单的要求,可偏偏是那么的难得。
“这临安城,还有本少爷登不上的画舫?整个大夏,没有我苏家登不上的船,让看!”
“哎呦,公子,公子....”
可一个一听就让人生厌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这难得和谐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