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修竹看着手舞足蹈,嚷嚷着要喝酒的陆兴远,不由得也跟着畅笑起来。
自己这老伙计有多高兴,他是感同身受的,也能深切的体会到陆兴远的不容易。
他百川书院历经几十年,方才有了今日的成绩,面对着四大书院的打压,温老院长一大半年纪了,还要在京城奔波。
为了能彻底按死百川书院,四大书院甚至不惜勾结他国,在书院大比和四国朝圣中动手。
百川书院虽然也有几个世家子弟,可也基本上都是家族庶子,或者就是不喜勾心斗角,一心只为读书的老实孩子,也都帮不上什么忙。
诚然百川学子的整体才学,都要高出其他书院,可四大书院之中,也不乏天才之辈。
再加上家族为后盾,百川这次的处境可想而知。
可现如今,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牧家,出了这么一个天才中的绝代天骄,给陆兴远一个大大的惊喜。
世家门阀到现在还认为,他们一心要逼出来除掉的牧风,还是像之前那样,只是个舞刀弄枪的莽夫而已。
却不知,这个莽夫,如今已经成长为不虚他们任何家族、任何人的盖世天骄。
有道是,书生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莽夫会动脑,全部都砍倒!
“老陆,冷静点,要喝酒也要先回书院吧,现在还不是万无一失,可以庆祝的时候。”
兰修竹一盆冷水泼了过去,陆兴远也清醒了不少。
“不错,他们很快也会得到消息,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万不可疏忽大意。”
“你,速回聆音阁,转告韩恒,让他处理完聆音阁的事情之后,就来书院,老夫与兰大人,在书院等他。”
“遵命!”
陆兴远与兰修竹跟着起身离开的茶馆,上了回书院的马车。
聆音阁内,除了金陵和弘乐的人已经离去之外,所有人都未离开。
每个人都在抄录着牧风的“天下七绝联”。
哦,不对,现在已经是“天下八绝联”了。
每个人在抄录的同时,还在不停的议论着每一幅绝妙的下联。
“这个短发少年究竟是何人?为何以前在百川书院里从未听说过?”
“就是,有如此的才学,应该不会是那种无名之辈啊?”
“刚才听台上的人说,他姓牧,叫牧风,你们有没有谁听说过?”
“没有!”“没有!”“没有!”
“不是俺说你们,管他是谁呢?既然是百川学院的人,那就是咱临安城的自己人,研究那么多做什么?”
“也对,话说,这八副楹联,简直绝妙,这往前说一千年都没有如此绝妙的楹联。”
“没错,有如此天才,咱百川何愁不兴。”
“只可惜,这第八幅,只有上联,没有下联!”
“他说这是战书,也不知道下给谁的,这谁能接的住啊?”
“小道消息,有可能对手是四大书院哦,好像这次就是金陵和弘乐的人,来临安城找麻烦的。”
“四大书院的人真是太卑鄙了,要是韩大人拦着,这些人没一个能走出临安城。”
下面的人吵吵闹闹,议论纷纷,嚷嚷着四大书院的人再来,就给他们好看。
三楼的隐秘房间,聆音阁阁主与韩恒相对而坐,宋正青在一旁伺候着,却不见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灵儿。
“真没想到,老王爷说的,在临安城的对接人竟然是你。”韩恒看着面前这人,有点感慨,好多年没见了呀。
韩恒怎么也没想到,在临安城与他对接的人,竟会是自己当年在百川书院的同窗,如今的聆音阁阁主宋雪峰。
“半年前,牧将军派人来信说,要安排一个人来坐镇临安。”
宋雪峰倒上一杯香茶,递给了韩恒:“结果看到新任太守竟是你小子的时候,也着实惊到我了。”
“老王爷竟然把你调到临安城来,多少年了?好像自从你被顾家陷害,贬到西凉当知州,就再也没见过了吧?”
韩恒抿了一口茶,表情很微妙:“是啊,这一转眼,有十年了吧?”
“雪峰兄,你不是在京兆府衙干的好好的,为何会被老王爷派来此地?”
“一言难尽,这个等会儿在告诉你,先说说你吧,怎么来的临安,还做了太守?”
宋雪峰并未回答韩恒的问题,对他来说,那是一段黑暗的往事。
韩恒看着自己同窗眼角的那一抹痛楚,仿佛理解了什么,也不再追问。
“我啊,在西凉待了十年,他们早就把我给丢到了脑后,老王爷就趁着他们跟陛下博弈,自顾不暇的时候,就把我给调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来临安之前,肯定要回趟京城吧?现在,京城的局势如何?”
“京城一直都那样,有老王爷在,能有什么事?我来之前,老王爷还在校场比武中,斩了一名在城防大营贪污军饷的世家子弟。”
“那些个软蛋,不还是一样只会在陛下面前叫唤两句,拿老王爷也没任何办法。”
“现在倒是陛下的处境越来越艰难,这次被迫举办书院大比,也是说明陛下已经拖不下去了,最重要的是...”
“陛下已经忍不下去,想要动手了!”
“也是,这么些年下来,无论是世家还是皇室,今年都是最大的机会。”
“没错,可这里面无论是哪一方,少爷都是最大的变数,所以...”
韩恒放下茶碗,认真的看着宋雪峰:“你在这里两年,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说起来惭愧,三年下来,我对少爷的情况掌握的并不多,毕竟老王爷交代的任务是以保护为主。”
宋雪峰的表情变的很奇怪,带着些许疑惑:“少爷在临安城的这三年多,行为举止都很是奇怪,有些时候的表现更是不符合常理。”
“总而言之呢,就感觉现在的少爷与重伤之前的少爷,完全判若两人。”
“有这么大的变化吗?很奇怪的行为举止,具体都有那些奇怪之处?说说。”韩恒也很是好奇,因为他也有这种感觉。
毕竟他来临安之前,可是做了充足的功课,对牧风这个人可以说是比较了解。
可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这跟他在京城了解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也说不上来,就比如说我是两年前来的临安,刚来的时候,少爷就是在城内到处瞎逛,”
“酒楼、画舫、牙行、寺庙,几乎临安城的每个角落,少爷都走了个遍,甚至三教九流、下三滥的聚集之地,少爷他也经常去。”
“可最近一年多,少爷他就一直在书院里待着,几乎不出书院,可最近几日,少爷又跟发疯了一样,这你都知道,我就不过多赘述。”
“至于来之前的一年多,少爷的情况,一直是个谜,我打听了许久,竟没一点消息。”
“看来,少爷刚来的那一年多,是少爷变成如今模样的关键呐。”
韩恒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算了,不管如何,少爷如今的变化,对陛下这边是极其有利的,我们也可以安心不少。”
宋雪峰也是赞同的点点头:“不错,这下可有他们头疼的了!”
“不说少爷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怎么会出现在临安城?还做了这家聆音阁的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