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和梅霜清脆的笑声,此时在这一片死寂的包厢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响亮和刺耳。
她俩的笑声,就像是一个个响亮的巴掌,一下一下的扇在张康成众人的脸上。
跟随张家和孙向阳一起来的陪客,原本惊恐的脸上,现在却充满了羞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省的在这里遭受这等羞辱。
突然,“啪”的一声响起,循声望去,原来是张康成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碎裂了开来。
虽然牧风剪短了头发,脸上也没了当初在京城时候的青涩和坚毅,也清秀了不少,可张康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而张康成和张英柔此刻的眼神,就是这种要刀人的眼神。
他们脸上也写满了对牧风的怨毒和憎恨,就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对牧风,他们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啃其骨。
这个当年让张康伯在朝堂之上丢尽了脸面,让整个张家,沦为整个京城笑柄的始作俑者,这些年不但没有死在外面,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可原本还对孙向阳提供的信息还将信将疑的张康成,看到牧风当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的时候,心思却活络了起来,原本的恨意和惊恐也被兴奋所替代。
“天赐良机,天赐良机啊,报仇立功的时候到了,趁他还没有回到京城,身边就这么点人,就在这金陵城把他做掉,没必要等到书院大比,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
“等回到了京城,把他的尸体直接丢到牧家的大门外,到时候......嘿嘿嘿!”
想到这里的张康成,脸上的一抹狞笑一闪而逝,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他看向牧风的眼神,也变了, 如果刚才是想刀人的眼神,那现在就像是浪嫖客看到了骚婆娘,眼睛一个红一个绿的。
“哈哈哈哈,原来是牧风贤侄,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嘛,不认识你张三叔叔了?”
“你呀,也真是的,少年意气,不就是当年跟你二叔叔闹了点小误会吗?解开了不就行了,咱们两家往前了说,那也是世交,咋还记恨上了呢?别忘了,小时候,叔叔还抱过你呢。”
张康成的突然变脸,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傻了眼,张英柔更是被吓的一个趔趄,诧异的看着自家三叔,您这是被人夺舍啦还是失了魂儿?咋还跟大仇人攀上了亲戚?
只有孙向阳此时的脸上却露出了思索之色,不愧是老狐狸,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张康成的用意,这是准备下手了呀,也好,省的夜长梦多。
随即暗暗拉了一下还在懵圈的张英柔,使了个眼色,稳住了张英柔,让他不要坏了张三爷的计划。
这边的牧风听着张康成的一阵白活,那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虽然还没猜到这张康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能猜到肯定没憋好屁。
“还特么张三叔叔,真当自己是法外狂徒了?老子还是你李四大爷呢。”
你老小子敢加戏,真以为老子不敢接戏啊?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老东西!
随即脸上却露出灿烂的“假笑”,装作刚刚认出张康成的样子,很是熟络的迎着张康成,就走了过去。
“哈哈,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呢,敢跑到本少爷的包厢里面闹事,原来是张三爷的人呐,哎呀,这不是亲人打了亲兄弟,左手打右手嘛,怪我,小子这里给张三爷赔罪了。”
“张三爷,你说也是,您老这手下为啥不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呢,不然哪能受这罪呢,您说呢,是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康成也是接茬道:“真是个废物东西,来人,把他抬到医馆去,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接着转头对着下人吩咐道:“出去叫人进来,把这里收拾一下,再把酒菜重新做一份,老夫今天要好好与牧贤侄叙叙旧,哈哈哈哈!”
“遵命!”下人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却被孙向阳拦了下来。
“张三爷,还是下官去吧,金陵城最好的大夫就在太守府,您难得与旧人相见,下官正好也去画舫,再去寻几个花魁姑娘来,助助兴。”
孙向阳一脸谄媚的看着张康成和牧风,就像不认得牧风这个杀子仇人似的。
张康成闻言也是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应允道:“对对对,你看老夫这脑子,牧贤侄来了,姑娘就不够了呀,还是小孙你有眼力劲,快去吧,速去速回,可别让牧贤侄等着急啦!”
“下官遵命,下官去去就回!”说着,孙向阳低着头,后退了两步,转身向门外走去。
可刚走两步就听见牧风对张康成说道:“还是张三爷有手段,堂堂的金陵太守,被您使唤的跟一条狗一样,真听话。”
气的他,差点一脑袋撞到门框上,这更引起了牧风一阵嘲讽的大笑。
“狗曰的,先让你猖狂一会儿,等会儿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看着离去的孙向阳,牧风此时的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好笑,这瘪犊子玩意,真把自己当傻子耍了?
可脸上却堆着“假笑”继续与张康成虚与委蛇,跟这种人打交道,太特么累了,忒费脑子,烦!
“牧贤侄,你这么些年,跑哪儿去了?当年,你可是把皇上,还有你老爹急坏了,就差把整个京城翻过来。”
“你叔叔我,当年也是亲自带着几百人,在京城内外可劲的找啊,可都没有消息,没想到今天,在这金陵城碰见了,真是缘分呐!”
“如今看到你没出什么事,还比以前过的更好,叔叔我就放心了,相信陛下和牧青将军知道你在这里的消息,肯定会非常开心。”
张康成一副关心晚辈的样子,不停的对牧风嘘寒问暖,就差把牧风当“亲儿子”对待了。
“哎呀,这可真是小侄的不是了,当年小侄身受重伤昏迷,脑子也坏掉了,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有劳张叔叔惦记了。”
“还是三叔叔对小侄好呀,不像二叔叔,当年在朝上为难小侄,还尿了小侄一鞋呢。”
牧风装着很是委屈的样子,向张康成“控诉”他二哥当年对他所做的恶行。
福伯和小玉听着自家少爷的装疯卖傻,憋的那叫一个难受,纷纷低着头,肩膀不停的抖动。
张康成气的脸都要绿了,你这小畜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人还没到,老子高低剁了你!
可现在他也只能满脸堆笑,打了个哈哈就搪塞了过去。
正好此时,包厢也收拾完毕,众人也都纷纷坐到了酒席之上,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牧贤侄,来,这里的几位姑娘,你先挑两个陪你坐一会儿,咱们爷俩今日可得好好的喝一杯。”
张康成刚想把身边的花魁推到牧风的身边,却被直接拒绝。
“别啊,张三爷,君子不夺人所好啊,小侄可不敢要您老的姑娘,再说,小侄自带的也有呀。”
“霜儿,来,陪本少爷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