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他们三十个人被分成了15组,两人一组,每组带100兵,到时候15路兵马同时出击,而这15个带路人,也已经由毛、向等家族分配好了,只等明日行动。
来不及过多的叙旧,趁着夜色,沈宝等人再次返回了船上,他们需要做的是尽量隐蔽。
清晨一早起来,整个天使馆里面的气氛都异常的凝重,安全起见,昨夜他已经将坤仪公主等人都转移到了黑珍珠好上,当然,为了防止泄密,泽岻翁主尚碧莲也一并被坤仪公主请到了船上做客,宋毅骋身边只留下下了刘婷和王六六两个。
她们两个现在也是穿上了甲胄,扛上了长枪,一刻不离的跟在宋毅骋左右,宋毅骋也是外罩大红的官袍,内里穿了一层甲。
一出门,老周和陆虎便出现在两侧,“老爷,都准备好了。”
来到院内,林天力所部的斥候队早已整装完毕,列队等候。
“弟兄们,今天的任务,就是驱除倭寇。”宋毅骋站在队伍前方,四下扫视,声音低沉,“有没有信心!”
回应他的不是山呼海啸,而是沉闷的兵器撞击声,这是为了避免被人偷听了去,所以,立正行军礼就是无言的回答。
“好,出发首例城,随老爷我出发!”
宋毅骋接过老周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这一回可不是人人有马了,更别说双马了,船只运力有限,除了宋毅骋,也只有带兵的将领有,所有士兵都得步行。
毛、向、蔡等家族一众高官昨天夜里就得了宋毅骋得传令,今日朝会,就要他们向着琉球王尚丰谏言,驱逐所有倭人,废除与倭国的不平等条约《掟十五条》,斩杀翁氏一族。
这倭人控制琉球,全靠《掟十五条》条约中的规定,说起来,拢共就两件事,第一是控制琉球的经济,第二是控制琉球的政治。
因为大月国不许倭人朝贡,所以他们就在条约里要求琉球朝贡的贡物必须由萨摩藩定,定好了还不行,还要必须从萨摩藩手里买。这就相当于让琉球当了个跑腿的,一毛钱也赚不到。
还有一条规定,萨摩藩必须要指定一人担任三司官中的一个,当下的自然就是翁家,翁家背后有倭人支持,所以即便是琉球王也不敢轻易得罪,更别说其它家族了,所以,倭人也就通过翁家控制了琉球的政治。
除此之外就是想方设法的进行文化渗透,这条约里面还规定了琉球必须使用倭国的度量衡,放弃使用大月国的度量衡,甚至他们必须要以倭语为第一语言。
所以,毛、向、蔡等家族这些坚持传统,坚持自己祖先的人都清楚今天的行动关乎着家族的命运,也关乎着琉球的未来,他们相信有宋毅骋的支持,也必然成功。
宋毅骋的计划就是,他们先进行政治协商,想必也是协商不成的,到时候宋毅骋再进殿,要求琉球王照办,若是还不行,文的就算是失败了,宋毅骋相信,就算失败了,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这就是背后有个强大的祖国,到哪儿都不受欺负,更何况,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之所以在身边留下林天力的斥候队,也是为了防备倭人狗急跳墙,至于琉球人,没人敢动他。
所以,宋毅骋比他们早朝时间晚了一个时辰才出发,这个功夫就是留给他们君臣争论,朝堂争辩的。
从天使馆到首里城直线距离不过五六里,但架不住琉球的路实在是烂,绕绕弯弯的,得走上十来里地才能到,眼看着还有二里地就到城下了,突然前方一个人影快速的往他们这里奔跑。
“是蔡铊鲂!”老周放下望远镜。
“这么着急的跑啥呢?”
“老爷,后面有兵在追他!”老周说完将望远镜递给了宋毅骋。
宋毅骋一看,果不其然,蔡铊鲂许是跑的太急切,鞋子都丢了一只,看这距离,后面的追他的士兵最多不过百米,而蔡铊鲂离着宋毅骋还有至少一里地,“照着他的这个状态,他跑不出去二百米就得被抓,看来是出事儿了。”说着看向林天力,“带人去接应一下,勿要伤及无辜。”
“是。”答应一声,林天力就点起了一队斥候往前奔去,林天力担心蔡铊鲂有失,直接当先打马而去。
战马跑这500米就可跟人跑个50米差不多,全速就完事儿了,半分多钟的时间,就林天力就已经跑到了,顺势一拎,把蔡铊鲂扔到马屁股上,转身而回,留下十来个琉球兵目瞪口呆,不敢说什么。
“小心!”宋毅骋举着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琉球兵里有一个长相猥琐的人,趁着林天力转身不备,直接拉开了弓弦,惊的宋毅骋冷汗都下来了,这么近的距离,林天力不死也得重伤。
就在那人拉弓引箭要射之时,林天力突然回头儿,砰砰砰…一连6枪,是弹无虚发,立刻朝着那人清空了左轮的弹巢,打完之后,也不理会,打马就往回赶。
“上使大人,上使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蔡铊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宋毅骋马前哭诉着遭遇。
“别哭,到底怎么回事儿?慢慢说。”宋毅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涕泪横流的蔡铊鲂。
“上使大人,出大事儿了,翁家人造反了,他们跟倭人把王上挟持了,我等各个家族的大人都被打入了死牢,他们还埋伏了刀斧手,商议着要等上使大人入宫时,入宫时…”
“杀了本官?”
“他们是这么说的,我本来被爷爷安排在宫内,一会等着接应上使大人,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我也在宫内,也正是如此躲过了他们抓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计议,这才拼死逃出来报信儿,求上使大人救命啊!”
“贼子安敢如此!”宋毅骋听完是勃然大怒,“倭人和翁家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是向家,不,是毛家,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毛家就是向家走漏了消息。”蔡铊鲂慌里慌张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泄露出去的。
“到底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宋毅骋现在是又急又气。
原来问题是出在女人身上,这翁家当代的家主人三司官翁寿庆还有几个姐妹,一个嫁给了丰见城王子,一个嫁到向氏,还有两个嫁到了毛氏,如今都几十岁的人了,孙辈儿都有了,又不是刚嫁的,所以好多人也都放松了警惕,其实是忽略了,这种奶奶辈儿的在家中也是位高权重,传递点儿消息自然是不难。
“上使大人,怎么办,怎么办啊?” 蔡铊鲂急的脸颊都冒汗了,他能不急吗,他们家可跟翁氏没什么姻亲,到时候可要步郑家的后尘了。
“慌张什么!”宋毅骋教训一句,“有本抚在,谅他也翻不起浪花。”
追杀蔡铊鲂的人见事不妙早跑了,等宋毅骋带着兵马来到了城下时,城门紧闭,吊桥升起,翁家翁寿庆已经站在了城墙上,左右不少的士兵已经严阵以待。
见到宋毅骋近前,高声喊道:“宋上使,这是我们琉球的内政,你们外人无权干涉。还请上使大人立刻带着你的人马离开琉球岛,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翁家的家主翁寿庆只弹出半个脑袋,对于大月国,他还是心存惧怕的。
宋毅骋冷笑一声,“翁寿庆,你们翁家勾结倭寇,挟持琉球王,打压异己,犯上作乱,这还叫内政?我朝乃是琉球的宗主之国,这事儿,本使不能不管,今天本使就要替天行道,还琉球一个朗朗乾坤!”
“宋上使,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敢攻城,那就是与倭国为敌,到时候,引发两国争斗,恐怕大月国朝廷也饶不了你,到时候你恐怕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你的家人。”翁寿庆威胁道。
“哼,倭国?”宋毅骋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你们翁家还真是会找靠山啊。不过,你以为搬出倭国就能吓倒本使?告诉你,本使可不是被吓大的。今天,你们要么立刻放了琉球王和各家家主,要么就等着本使的人马攻入城中,将你们一网打尽!到时候,恐怕死无葬身之地的会是你们,你的家人也会被你连累,勿谓言之不预也!”
翁寿庆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宋毅骋竟然如此强硬,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立刻就喊道:“宋上使,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把琉球王和毛、蔡等族的人通通带上来!”
随着翁寿庆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立刻就出现了一排排的人质。琉球王被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毛、蔡等各个家族的家主和重要人物。他们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条,无法说话。
看到这一幕,宋毅骋的眼睛顿时就直了,他没想到翁家竟然真的如此丧心病狂,这是打算直接掀桌子了另玩儿了,宋毅骋要是不在,恐怕翁家在倭国的支持下也会谋朝篡位,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是真的敢对人质下手的,宋毅骋现在有些投鼠忌器了,别人死了倒好说,为国捐躯嘛,这琉球王可不能死,要不然这事儿传到大月国,他也得跟着吃挂落,所以他现在可不能冲动,否则只会让人质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深吸一口气,宋毅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救人质,要么选择阿尔法反恐小队战法,这恐怕不太行,人质看样子是不会打ak的。要么就选择谈判拖延时间,趁其不备干死他,这个可以。
想及此处,他看着翁寿庆,缓缓地说道:“翁寿庆,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翁寿庆得意地笑了笑,“只要宋上使带着你的人马立刻离开琉球岛,并且保证永远不再踏足琉球一步,我就放了这些人质。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宋毅骋沉默了一会儿,放人质,哄鬼呢,都撕破脸了,必须有一方死才能结束,不过,大家都是虚与委蛇就无所谓了,宋毅骋点了点头,“好,本使答应你了。不过,你也得答应本使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翁寿庆警惕地问道。
“本使这次来琉球是毛、蔡等家族请过来的,他们答应给本使一笔丰厚的报酬。所以,本使的人不能白来一趟。”宋毅骋说着伸出了手,“拿银子来,本使立刻就走人。”
听到这个条件翁寿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儿肉疼,不过为了大局着想还是立刻答应了下来,“好说好说,宋上使放心就是,只要我等抄了毛蔡等家族必定将上使大人的酬金如数奉上。”
“不行,本使现在就要。”宋毅骋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宋毅骋这么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他是打算到了晚上在组织突袭的,这首里城城墙不过半人高,当然这是站在里面看,因为城墙是依着台地走势修建,所以从外面看的话,还是有个四五米高的,就算如此,对于林天力他们来说,不能算如履平地吧,也是毫无压力的。
翁寿庆虽然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派人去琉球王宫内搜刮准备,而宋毅骋则是趁机跟手下人交代晚上行动的计划。
双方就这么一直耗着,直到半下午了,翁家人才把从琉球王宫搜刮的财宝打包从城墙上用绳子系下来。
“宋上使请过目,看看这些可够了吗?”
宋毅骋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然后才点了点头,“嗯还不错,就这些吧,既然这是你们的琉球的家事,那本使就不参与了,这就告辞。”
说完宋毅骋一挥手,就开始撤,别看宋毅骋只带着50来人,但翁寿庆还真不敢打,他手里也没控制多少人,还要看管着各氏族的私兵,首里城内其实没多少兵马,撑死了不过二百人。
“宋上使,不能走啊!” 紫官大夫兼三司官的蔡廛不知道怎么挣脱了,扶住城墙高声音喊叫,“城内空虚,不过百人,一战可定啊!宋上使!”
“堵住他的嘴!拖下去,拖下去!”
宋毅骋没有理会,也没有回头,一战可定个鸡儿啊!能偷袭为什么要攻城,明显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