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被杨光看到,杨光表情严肃,眼神却透着担忧的对夏梦说,
“夏梦同志,刚才实在太危险了,你差点就被流弹打中...”
“这种危险的工作,下次请交给我!”
夏梦知道杨光是担心自己,更因为自己是女孩子,把她放在弱者的位置上,照顾她,保护她。
可夏梦不需要!
她能照顾好自己!也能在这种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受伤的战士。
“杨光同志,”夏梦认真的看着杨光,“我跟你一样都是战士,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一样珍贵!”
“战场瞬息万变,我们是战友,应该互相帮助。”
杨光愣了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夏梦笑容真挚,“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罢了。”
没有受伤的战士激烈战斗反击,夏梦、王小春等几个记者负责救治伤员。
马姗姗经历过最初的害怕后,也强撑着苍白的脸色,在一旁帮忙。
半个小时后,敌人终于被打退,一百多人的连队,伤亡超过三成!
孙连长手臂被子弹打穿,浑身鲜血淋漓,必须赶紧救治,否则手臂就要废了。
“不要管我,”孙连长面如金纸,嘴唇透着虚弱的苍白,嘴里还一直说着,
“别管我,看看物资还能多少?”
很多战马被惊跑了,战马身上的物资自然也就没了,最后把物资集中起来,还剩下一半。
运输车一共两辆,轮胎被打爆了,幸好司机没事,站在孙连长身边汇报情况,
“把两辆车的轮胎集中到一辆车上,其中一辆还能开!”
“好!”孙连长下令,“尽快把车修好,把受伤的战士送回去救治,剩下的人继续运送物资。”
“是!”
半个多小时后,受伤和死亡的战士一起被抬到了车上,有些战士身体被炸成了肉泥,夏梦红着眼睛,忍着泪意,捡起他们被鲜血染红的破碎衣服;
很多战士眼圈都红了,流着泪默默帮死去的战友整理仪容,或者用手轻柔的去捡战友的遗物。
最后轮到孙连长,他却不愿意回去,“我还能坚持,我一定要把物资送到前线战地去。”
“不行,”周副连长努力规劝,“连长,你的手不想要了?”
孙连长却义正言辞的反驳,“我的手重要,但是物资更重要。”
“没有物资,我们的战士还怎么打仗?”
“没有物资,我们的战士就是活靶子!”
“我知道,我知道,”副连长赶紧道,“这不是还有我吗?”
“你放心,我就算死了,也一定会把物资送到战地去。”
“可是?”孙连长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他不自己亲自看着,心里不放心。
“您就放心吧,”在副连长好说歹说下,孙连长才同意跟伤员一起回去。
接下来是副连长带着他们出发。
一路上,气氛都格外压抑、凝重,残酷的战争、死亡的阴云如跗骨之蛆般死死缠绕着他们。
终于,傍晚时,他们来到第一个目的地,战士们刚经历过浴血奋战,用鲜血和炮弹,不怕死的冲锋,夺下了2号高地。
指挥这场战斗的王团长,听到消息,立刻来见他们。
副连长向王团长敬礼后,双方交接物资。
物资丢了一半,原本该分配的额度也随之减了一半。
王团长蹙眉看着连里有些战士身上的血迹,“你们路上遇伏了?”
副连长点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伤亡近三成。”
王团长闻言,红着眼睛长叹一声,拍了拍副连长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副连长摇摇头,“王团长,物资丢了一半,我们已经跟后方取得了联系,缺少的份额他们会尽快送过来,剩下的物资我先带走了,还要给别的战区送。”
“行,”王团长叮嘱道,“你们路上小心。”
临走时,马姗姗和她的搭档摄影记者留在了这里。
目前留下来是最安全的,接下来的道路一定更加崎岖、艰难,甚至眼看天黑了,说不定还会遇到偷袭,但前线战地的战士还在等着,他们没办法停下来。
夏梦和王小春没有跟马姗姗争抢,愿意跟着连队继续前进。
临走前,马姗姗找到夏梦和王小春,眼底情绪挣扎片刻,表情略有些尴尬的朝她们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对!”
战场如此危险,她们虽说是战地记者,不用像普通战士一样冲锋、在枪林弹雨里冒险前进,但敌人轰炸时,炮弹可没长眼睛,她们一样危险。
或许,今天就是最后一别呢!
夏梦没想到心高气傲的马姗姗会在这时跟她道歉,挑了挑眉,没吭声。
王小春倒是惊讶的后退一步,眼里满是震惊和无措,之前马姗姗都不爱理她,只跟干部子弟玩,陈思艳因为马姗姗的家世,一直主动巴结献殷勤。
现在马姗姗给她鞠躬道歉,王小春惊讶过后,赶紧道,
“不用,不用,咱们都是同志,是战友!”
“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忘了。”
王小春说完,偷偷看了眼夏梦。
“谢谢你,”马姗姗说这话时看着王小春,表情真挚,然后又把视线落到夏梦身上。
夏梦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如果这里不是战场,夏梦非得怼死她。
马姗姗眼神渐渐由希冀转为落寞,不安又有些难过的看着夏梦离开的背影。
天很黑,副连长派人在周围警戒,一行人尽量不发出声音。
夜晚的密林黝黑森冷,且越走,地形越陡,幸亏运送物资的是战马而不是汽车,否则如此狭窄陡峭的小路,汽车根本上不来。
“哗啦...簌簌...”
突然一阵微不可查的细小杂音传入夏梦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