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双转身朝昭阳殿大殿正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碰到皇帝和几位权臣心满意足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上官无双略感意外。
比预想的时间要快一些。
按常理,皇上不会这么快的。
大家都知道皇上从来喜欢缠绵。
看来,外面有这么多人,皇上还是觉得有心理压力,不便于时间太长。
即使是贵为皇上皇后,光天化日之下在众大臣隔壁寻欢作乐,毕竟是不雅的事。
或者,今天皇上的状态不太好。
上官无双又猥琐地想道。
但愿是皇上的状态不太好。
一想到赵皇后那曼妙的身躯,刚刚在皇上身下被冲撞过,上官无双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但这种想法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念头,在上官无双脑海里灵光一闪就消逝了。
是啊,人家皇上跟皇后恩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有啥不爽的?
吃醋也轮不到你一个宫廷乐师来吃的。
上官无双,你要摆正位置,摆正心态!
想到皇上和皇后的身份,再想想自己的角色,上官无双坚决果断地在心里警告自己。
你这心态就不对,吃醋也吃得毫无道理。
不就是因为皇后是国色天香吗?
但要搞清楚,她是皇上的女人。
嗯嗯,必须摆正心态,管他皇帝老儿跟皇后娘娘搞什么幺蛾子,都不关自己的事。
人家是天经地义的夫妻,身份是皇上皇后,在哪儿恩爱都可以,谁都管不了。
何况,他们没在众目睽睽之下欢爱,已经算知羞耻的了。
作为天下至尊的皇上,他就是在大街上做,你还能怎么样?
搞清楚这个道理,心里就不会堵了。
道理上官无双还是懂的。
但上官无双还是有点紧张。
他心里没底,不知道刚才的事情能不能敷衍过去。
果然,看见上官无双,刘骜惊奇地问道:“咦,上官爱卿,你怎么从这边过来?刚才你没在大殿里?”
几位大臣也惊奇地望着上官无双:“是啊,你先前不是跟我们在一起的吗?怎么会从这边过来啊?”
上官无双赶紧愁眉苦脸地答道:“启禀皇上,刚才,刚才下官突然肚子剧痛,不得已,只好方便,方便去了,呵呵。”
“哈哈哈,上官爱卿,你这肚子疼得不是时候喽,哈哈。”
刘骜大声笑了起来,心照不宣地看向几位大臣。
大家也跟着大笑起来:“是啊,上官乐师,可惜了,可惜了,哈哈哈。”
一行人说笑着往前走去。
上官无双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用衣袖擦额头上的汗。
幸好,幸好没露破绽,谢天谢地。
看来大家没当回事,真好。
有时候,别人不把你当回事也是种幸福。
想到这里,上官无双不禁笑了笑。
上官无双惊魂未定地回到乐师府,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将身子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时,吴管家走了进来。
吴管家恭敬地问道:“大人,晚上准备点什么特色菜?”
上官无双随意挥了挥手说:“你自己随意去安排吧。”
吴管家点了点头,尽职尽责地问:“老爷,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又问:“需不需要让府里的专医张郎中来看看?”
上官无双说:“不用了,我没事,感觉有点疲倦而已。”
吴管家又问道:“大人,那是否需要洗个澡什么的?或者安排个丫鬟来给您按摩一下?”
上官无双同样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下。”
“好的。”
吴管家点点头,退下去了。
上官无双觉得异常疲惫。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身心俱疲,但心比身体还累。
他只想好好躺一躺。
躺在床上,上官无双思绪纷飞。
上官无双想,自己只是一个乐师,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来作曲弹琴,过一种纯艺术的生活。
但是,可能吗?
根本就不可能。
像今天这种无耻的场景,自己不知道还会碰到多少次。
躲得了今天,能躲过明天、后天、更多天?
不可能!
因为汉成帝本来就荒淫无耻。
经常陪着这么一个无耻皇帝和他身边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想独善其身是多么的艰难。
皇帝每次安排给自己的任务,都是创作男欢女爱的靡靡之音,目的只是为了给他增加调料,让他更好地寻欢作乐。
每作出来一首那种曲子,自己就会增加一份负罪感。
这样下去,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难道音乐,就只是权贵的催情剂吗?
难道艺术,是政治的玩物?
不是啊,不应该是啊。
可是,不为皇帝和权臣们服务,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要是没有乐师的俸禄,拿什么养活自己呢?
靠弹琴还是作曲?
都不行啊。
艺术是美好的,就像风花雪月。
但生活是现实的,比如油盐柴米。
生活不可能靠风花雪月,还得靠油盐柴米。
风花雪月只能看不能吃,油盐柴米才能解决实际问题。
艺术和现实,就这么回事。
想来想去,上官无双觉得心情异常沉重。
折腾了好半天,疲倦感终于像浪潮一样袭来。
上官无双缓缓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在梦中,上官无双爬上了高山之巅。
他意气风发地望着金光灿烂的云霞和巍峨连绵的山峰,准备高歌一曲以抒胸中鸿鹄之志。
突然,身后一个人大声喊道:“上官大人!”
他赶紧转过身来,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面孔,但低头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上官无双只觉得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又似乎没见过。
想了半天,始终毫无头绪。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这个人突然伸出手,猛地从身后推了上官无双一把。
上官无双一声尖叫,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山脚下飘去,耳畔回荡着这个人得意的笑声……
上官无双一下子惊醒了,慌忙四处一看,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
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
上官无双摸了摸额头,却已是汗水淋淋,身子也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浑身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