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心里猜测两种可能,要么曹操是真的眼下不知道该如何去规划自己的未来;要么曹操就是不信任我,对我说话留了半分。他的那些情绪和那些说出来的话,肯定是真的,他前面说了那么多,后面这两个问题确实有些敷衍一般的,一句两句就不说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尴尬的聊着:“哥哥,既然如今百姓们过的如此艰辛,你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你可知“易子而食”,我虽然没见过易子而食,可我却在那天回陈留的时候,就在这座石桥之上看见了,那些极度饥饿的流民,茹毛饮血,易女生食的惨状。更有甚至直接将自己的手上牵着的女娃娃,活活的咬死生吃其肉,满嘴鲜血淋漓,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令人发指!”
“还有为了吃口饭,将自己的发妻作为娼妓,当场脱掉裤子,当街叫卖的,就为了换口吃的,吃饱了就穿上裤子又走了。”
“你难道就没看今天的流民,除了壮力的男人,根本看不到一个老人,找不到一个小孩,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了吗?那些人在前几天可能就自己死在了路上,再也到不了陈留了。”
“这还只是陈留郡一个地方,基本都是河内的流民逃窜过来,天子脚下的洛阳被大火烧了那么久,所有的百姓何其悲惨,又不知道有多少流民逃往他地。”
“哥哥,难道你看到这些,就一点都不痛惜吗?”
曹操又是一声长叹,随后吐出一句诗:“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我赶紧逼问:“哥哥既然如此心疼百姓,为何不行动起来?难道还忍心看到百姓如此艰难下去吗?”
曹操却拍着大腿愤慨道:“行动!行动!如何行动!哥哥我又有什么资格什么能力?如今家财已散尽,荥阳遇大败,手中又无兵,我已经连个官位都没有了,我有什么资格去保护百姓?去解救百姓?”
我记得历史上,好像曹操后来是抱了袁绍的大腿才起家的,我赶忙提醒道:“哥哥,你的老朋友,袁绍袁本初现在那么强大,你可以去投奔他,从他手上得到帮助哇!”
结果曹操听完竟然更生气了,朝我吼道:“你可知那袁绍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一个大汉养的白眼狼罢了,如果今天董卓已经被我们讨伐成功的除掉了,他袁绍一定会是下一个董卓!”
卧槽,看来这里面还有秘闻啊!但我还是说道:“哥哥你说的那些,不过是猜测罢了。如今中原天下,董卓老贼虽然兵强,但我觉得四世三公的袁绍才是真正势大之人。”
“我听闻现在关东无数世家子弟、豪强子弟,都纷纷去投靠这个关东讨董联盟的大盟主,而且袁绍初到上党时,就有消息传来,袁绍自封车骑将军。”
“如今关西都在董卓老贼手中掌控,而关东又被我们封锁,他袁绍四世三公的门第,那么多门生故吏,又那么多人拥戴他,现在天子的消息都没办法传到天下各地,他袁绍就是如今中原最强大的势力了,我们为什么不去投他?”
曹操已经气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脸也憋的涨红,但最后却还是一声长叹的说道:
“唉!哥哥我先依附张邈,接着又成了刘岱的木偶。”
“现在,我又要去给自己昔日的旧友做小弟任其使唤吗?”
“弟弟啊!你知不知道袁绍这个人,他就是狼子野心,那天他们得到消息后,如果能与我们一起进兵敖仓取粮,最后驻军成皋,我们根本不会如此惨败。”
“而且袁绍早在去年,和我在洛阳为官依附董卓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出在邺城重新立一个皇帝,他竟然想让刚刚出京任命幽州刺史的刘虞来当皇帝。”
“我一时间厉声拒绝了他,却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和脸面,我如果去投奔他,我……”
“唉!如果我去投奔他,岂不是等于向他表示了,我同意他的这种荒唐行为?”
“这个事情必须要慢慢考虑斟酌。”
我却感觉曹操说的这些东西,并不是他真正担心的东西,脸面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不那么重要的东西了,不然他又怎么会在酸枣和那些诸侯翻脸,我于是再次逼问道:“哥哥,你说的这些当真没有别的隐情?我可是听闻你与袁绍、张邈曾经的关系是很好很好的。”
曹操犹豫片刻才回道:“贤弟有所不知,袁绍此人,表里不一,正是因为我和他以前关系很好,才知道他这个人,表面看似大度雅量,为人处世尽显儒雅宽仁风范,实则他儿时性格有缺,为人心胸狭隘至极,对凡事都很敏感,只是他十分善于观言察色,且自己又善于伪装,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我如果去投奔他,他表面一定会是热情接待,但他肯定不会真心对待我,并且还会处处提防我,甚至可能因为几句话与我反目却不撕破脸皮,而是跟我玩阴的,让我防不胜防啊!”
曹操说的这些东西,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样跟我大概知道的历史相符却又不符,也不知道是现在的曹操半真半假,还是以后的史书半真半假了。
但现在不逼着他去投奔袁绍,以后还怎么发展啊?我们现在连一块地盘都没有,没有地盘就没有税收,光靠家资起兵,那还不如早早的把自己埋在后山算了。
我回道:“哥哥无论是为百姓考虑,还是为了我们曹庄这些兄弟考虑,哥哥你都已经没有选择了。”
“不投奔袁绍这棵大树,以后还能投奔谁?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我认为我们还是得先依附袁绍才行。”
曹操开始沉思,我则继续加码:“哥哥如果真的心疼百姓,就应该快速的平定天下的纷乱。这几年内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叛乱,并州的南胡须卜骨都侯竟然敢杀并州刺史,凉州的北宫伯玉叛乱,跟着又有韩遂马腾叛乱并且都打到长安城下了,还有四处不停的黄巾起义和作乱,幽州张纯也举旗反叛……”
“到最后还有董卓老贼作乱和各路诸侯暴政,正是这些情况才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四处流难。”
“而如今,纵观天下英雄,我只看到哥哥你有那种能够快速安定北方百姓的才能和气度。”
曹操笑道:“就凭我现在这个落魄户吗?弟弟不要再取笑我了。”
我回道:
“哥哥,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这帮草原兄弟为什么会来投奔于你?”
“既然你连高祖斩白蛇这样的故事都愿意相信,那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们祭司的预言?”
曹操有些疑惑道:“弟弟曾言,不远千里来投,皆为谋生耳!”
“只是你们草原胡人祭司说了什么,你好像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