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太尉说笑了。卿春秋鼎盛,岂是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莫不是卿看不上孤……不欲辅佐……”
欧阳子奕声音变得低沉,似是威胁亦或是警告。
“微臣蒙先帝厚恩,统领大魏水师。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说着耿世忠撸起衣袖,展示给众人。
“然强矢易折,良驹难终。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常人只知微臣庸庸碌碌,无攻城掠地之才,无以少胜多之能。时至今日,所赖功勋皆为阿谀奉承。臣本不欲多言与宵小口舌争锋,以证清白。”
耿世忠情到深处,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
“今日殿下疑虑臣未殚精竭虑,实属冤枉。天下人只知卫国公赫赫威名,伤痕累累;不知晓微臣之伤疾亦不输于其。而今破败残躯,实在是有心报国,无力杀敌。若是殿下还念在微臣劳苦功高的份上,就恩准了微臣的请求。”
耿世忠拱手行了大礼,言辞恳切。
“罢了罢了~卿既然执意如此,孤亦不会强人所难。望卿此去风雨无阻,得享顺遂。”
欧阳子奕见耿世忠固执己见,难以挽留。便只能应下,准许其乞骸骨。
耿世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欧阳子奕要是再不同意,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众人可都看着呢,他欧阳子奕就是装,也要装出体恤臣属的明君风范。
“草民谢过秦王殿下。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耿世忠立马开口谢恩,生怕欧阳子奕反悔。
欧阳子奕瞥了一眼耿世忠,不再多言。
“殿下稍等!”
耿世忠见欧阳子奕离去,连忙叫住。
“怎么?汝还有何事?”
耿世忠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恭敬的举过头顶。
“这是先皇临终时留下的,托付微……草民交于殿下。”
欧阳子奕收下信后放入袖中,便头也不回的朝皇极殿行去。
耿世忠松了一口气,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众臣,转身离去。
……
“这耿世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再三违背秦王的意愿?”
“你懂什么。那老狐狸是想明哲保身,得个善终。可惜啊……”
“可惜什么?”
“没什么,快回大殿外候着吧。秦王说不定待会儿还要召见。”
众人对耿世忠的做法议论纷纷。有嘲讽的,有疑惑的,有理解的,也有沉思的。
欧阳子奕来到皇极殿,见到那象征皇权的龙椅,双眼中满是渴望。只不过现在登基大典还没有举行,他还不能名正言顺的坐上去。
即便如此,欧阳子奕还是一步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奢华的龙椅,右手抚摸着龙椅上雕刻的金龙扶手。接着他闭上眼睛,转身坐了上去。
然而他渴望了十几年的龙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适。若是他的感受是什么?那便只有冰冷和硌硬。
欧阳子奕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说不出此时的感受。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悦。甚至感到了空虚和寂寞,仿佛世间只剩下了自己的孤独。
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