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佣进厨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便大声惊叫道:“谁在这儿!”
华文忙说:“大妈,新年好,是我们在这儿。”
家佣:“是少爷呀!新年好!你们……”她举起手中油灯,放在灶间的灶台上。灶间亮了。长英也已经醒了。
华文见灶间稻草一地,弯下腰整理起来稻草,长荣兄妹及花子也一起跟着收拾了稻草了。家佣忙说:“你们快去睡吧!这稻草,你们别收拾了,我一会儿都要烧掉的。”说着,就把他们一个个推出了灶间。
华文爷爷和华文奶奶的房间就在灶间对面,刚才家佣一叫,让他俩警觉起来,华文爷爷从床上起来,披着棉衣,就跑到窗前,拉开窗帘向灶间看去,只见家佣举起油灯进了灶间,又隐隐约约听到华文的声音。于是,便对华文奶奶说:“好像是华文与谁在灶间过夜!”说着,便穿起衣服了,华文奶奶也穿起了衣服。
华文爷爷和华文奶奶穿好衣服到灶间时,华文他们都回房间了,只有家佣一人在灶头前起火,见二老来,忙起身施礼说:“老爷新年好,恭喜发财!”
华文奶奶问:“刚才是谁在这儿?”
家佣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所见告诉了二老。华文爷爷没有动声色,只是对家佣说:“这事就至此为止。”
家佣:“是!老爷,我知道了。”
华文爷爷对华文奶奶说:“我们回房间吧!”
回到房间,华文爷爷就对华文奶奶说:“长荣兄妹是客人,我不多说他们。华文与花子一晚上在灶间鬼混,这我不答应的。”
华文奶奶:“什么鬼混呀!不是华文在讲故事嘛!”
华文爷爷:“这我不管!”
华文奶奶:“那花子是客人吧!他父亲可与志为交情深呀!”
华文爷爷:“正是这样考虑,我才没上他们卧房发火!”
华文奶奶:“会不会她与华文好上了?”
华文爷爷:“就是好上了也不能这样在灶间过夜嘛!这女孩太不懂规矩了!”
华文奶奶:“那你怎么打算?”
华文爷爷:“让这女孩回上海去,到她妈妈身边去。”
华文奶奶:“兵荒马乱的时期,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走呵!”
华文爷爷:“想到这。我就气志为。就是他想出来让她跟我们来安庆的!”
华文奶奶:“你别这么说!如果她与华文有缘分,那么,你还打算硬拆开他们?”
华文爷爷:“可她不懂规矩呀!”
华文奶奶:“只要她真心对华文,她不懂规矩,我们可以教呀!”
华文爷爷:“你当她几岁了?这么大了!都成人了,还能教得好吗?我主意已定,等有机会,派人把她送到上海去!”
华文奶奶:“现在怎么办呢?”
华文爷爷:“明后天,长荣兄妹就要回学校了,我让华文送他们回学校,这样,可以让他和花子分开几天。现在,就这么办吧!今天灶间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华妹自从花子和华文去安庆后,就整天在书房看书,即使过年吃年夜饭,她也没出她的小书房。
其实,华志为夫妇也希望华妹多在自己屋子,尽量与外界少接触,毕竟上海沦陷了,他们又在与日寇周旋,很有危险。
再说,华志为、省四、刘先生把掌门人送回武馆后,就回到家。华文妈妈见到华志为,便说:“女儿不舒服,你去给她检查一下”
华志为慌忙跑到华妹房间检查她病情,结果发现她没啥问题。便问:“你到底有啥不舒服?”
华妹:“心闷。想去安庆和哥、花子姐在一起。”
华志为也觉得华妹这样在家也够闷的。可怎么办呢?学校被日军占用了,成了临时兵营。虽说在春节后,日军就会撤走的,可现在还没一点要撤走的迹象。
华志为望着躺在床上看书的华妹,心想:若让华妹去安庆读书,这兵荒马乱的,怎么放心让她去呢?想到这,华志为后悔当初没让华妹随华文他们一起去安庆。
华文妈妈来喊华志为,说是幸子已经在客厅了。
华志为问:“省四呢?为什么不让省四去见幸子呢?”
华文妈妈:“省四发现幸子身边还有一个日军军官,所以,叫我来喊你的。”
华志为:“你陪陪华妹,我去接待他们。省四在哪儿?”
华文妈妈:“他已经在楼上了。现在,阿姨正在接待他们。”
华志为整了整衣服,便去见幸子他们了。
陪幸子来的日军军官正是小野。女佣为他们沏茶后,就在一边站着,而幸子正用日语向小野介绍中国的过年风俗。
华志为来到客厅,便作揖说道:“恭贺新禧!恭贺新禧!”
幸子忙起立,小野也跟着起立,同时作揖说:“恭贺新禧!”
礼毕。华志为请幸子和小野坐下后,便对女佣说:“给贵客端上小吃吧!”
幸子把华志为所说,翻译给小野听。小野听了后,便让幸子把礼品送上,这都是一些糖果之类的甜食。幸子把放在身边的礼品端上桌子说:“将军送上这些甜食,是祝华先生家甜甜蜜蜜。”
华志为忙起立愉快地收拾礼品说:“谢谢将军!”心里却想:他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怎么还要送礼?不过,他立刻冷静下来,消除了疑惑的表情,说:“将军,近来气温低,您要注意保暖,免得血压升高呵!”
幸子把华志为的话翻译给小野听,小野听后,挽起袖口说:“华医生,给我量一下血压!”
华志为完全听得懂他说什么,却装着没懂,等幸子翻译后,才笑着去取血压计。这时,女佣托着盘子,端来两碗酒酿圆子汤来。
幸子先用调羹吃了一口,然后用日语向小野介绍了酒酿圆子汤。小野听后,说了一声:“要西!”便也用调羹吃了起来。
华志为拿着血压计过来,小野见了,忙搁下碗和调羹,要挽袖口,准备量血压。华志为说:“将军先吃点心,歇一会儿再量血压。”
幸子把华志为的话翻译小野听,小野听后,便对幸子说:“你把我们来意告诉他吧!”
幸子想了想,便说:“上次,浪人把你武馆的朋友打了。将军很生气!一定要他们向你朋友和你当面道歉。”
华志为:“这不用了。只要他们以后别再这样就可以了。”
幸子把华志为的话翻译给小野听,小野嘀咕几句后,她便说:“将军说,当面道歉是必须的。并已经勒令浪人在正月十五,在北四川路的一家日本餐馆,设宴向华先生和武馆掌门人当面道歉!请华先生不要推辞噢!”
华志为:“好吧!”
幸子把华志为的话翻译给小野听,小野“要西”一声后,又对幸子嘀咕几句,幸子听后便说:“武馆那儿,我们不去请了,烦请你把这请柬送给他们。”
华志为:“好的!”收下了请柬。
幸子说:“明天,我要带人来,给你诊所装一台电话,这样,我们以后就能直接通话联系了。”
华志为:“电话免了。你装了,我也花不起这费用的。”
幸子:“费用不是问题,只要你为皇军好好得干,比这再多的费用也不是问题。”然后,她加重语气说:“我管这儿一切费用!”
华志为没懂她的重点语气的含义。
幸子向华志为讲明来意后,便要起身走。小野急忙伸出胳膊,华志为会意,便给小野量了血压,见高了,便给他扎了几根银针。
再说,长荣在初二的一大早就提出要回学校了,华文爷爷没有留他兄妹,而是叫华文送他兄妹回学校。花子说要一起去,华文爷爷没理她,而示意华文奶奶,华文奶奶明白其意,便对花子说:“你别去了,女孩过年不能走得太远的。”
花子听了,也就不再坚持要去了。
华文为长荣备好了一些江毛水饺,华文爷爷则让家佣给长荣兄妹带上了一些菜。
吃过早饭后,华文就送长荣兄妹回学校了。
当华文他们快到学校时,发现学校门口拥着许多村民。长荣和华文预感出事了。他们加快步子走到学校门口,才知,大叔被杀了。